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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弦大人,你不能这么做,杀光这些人很简单,但这样不过是换了一拨人,不会有什么变革,而且这么做,是很难得到别人追随的。”

    空弦皱着眉头朝着声源望去,他太高了,她只能仰起头看他。

    身穿黑色机甲的男人身材挺拔,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在星光下是樱花色的,说出来的话却令空弦感到窒息。

    哦,是五条助理。

    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无法无天五条助理。

    超3S实力联邦第一的空弦感到很不爽,半眯起眼睛,扬起下巴语调拉长:“你管我?”

    “我管你。”

    “今天的五万米还没有跑哦。”

    刻进DNA里的五万米令她瞬间惊醒,空弦脑子有点发晕,眼睛干干的,不敢再去想被五万米支配的恐惧,抓了抓头发,她开始想别的事情。

    她有点记不清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了的。

    好像昨天下午热情的拉着伊地知,去签了个少年院拆迁的项目,之后便是徒手拆迁。

    她想了想,点开手机翻出拆迁甲方的联系方式,催了一下工款。

    不知道为什么,甲方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唯唯诺诺的,不出一会儿就把工款打了过来,办事效率极高。

    空弦又想了想,转了些钱给伊地知,借了他的车,总归要付点油钱。

    解决完钱的事儿,猝不及防又想到了虎杖悠仁殉职的事情。

    发干的眼睛又开始疼了起来,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句子。

    [去他妈的高层,都给老子死!]

    [这么理所当然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以为自己牛逼极了吧,垃圾!]

    [……]

    不对劲不对劲,她这么一个五讲四美的乖学生,怎么可能脑袋里面会蹦出脏话?

    坐在床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想开了。

    骂高层说几句脏话怎么了?说完后果然令人神清气爽。

    *

    黑发少年依旧坐在昨日的台阶上,两条笔直的长腿前伸,手肘撑在腿上。

    耷拉着脑袋,深黑色的眸子低垂,瞳孔里围绕着一层散不开的浓雾。

    空弦看到伏黑惠的时候,好不容易想开了的心情再一次有点闭上了。

    虎杖悠仁是在他面前殉职的,他亲眼看着他倒下,要说最难过最自责的,肯定就是他了。

    她悄无声息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下,从兜里拿出补血口服液,戳开,把口服液塞进了伏黑惠的嘴里:“别难过了呀,给你尝尝,特别好喝!”

    伏黑惠其实早就发现了她,女孩就像往常一样扎着马尾,脸上是清清爽爽的笑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眼眶有点红,眼睛里红血丝有点多。

    他动了动唇,嘴巴里蔓延开口服液有些诡异的草莓味。

    诡异的甜味顺着喉咙,粘稠的滑过五脏六腑,他情不自禁皱了一下眉。

    空弦看他,黑发少年面色依旧是平静,只不过眉头有那么一像素点的移动。

    她从兜里又拿出一支,撕开,吸了一口,疑惑:“有这么难喝吗?买的是儿童草莓味的,很甜的呀。”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她只不过想给惠惠送点甜的。

    伏黑惠闷不做声,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草莓味,但也并不很排斥这种感觉。

    其实甜过头了。

    空弦见他沉闷的不说话,甚至比往常更加沉闷了,眼里的神采也消失了。

    明明昨天还劝她说什么‘同伴死亡真的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结果自己却还陷在阴郁的泥潭。

    想了想,心生一计:“这样吧惠惠,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伏黑惠微微侧头看她,女孩黑色的眼瞳绽露出温暖的气息,卷翘的睫毛端上染着阳光,亮晶晶的。

    他知道她说什么表演节目不过是逗他开心。

    空弦她将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背,中指和无名指分开:“惠惠,你看,这是玉犬。”

    比划了一下飞翔的手势:“这是鵺。”

    “大蛇!”

    “我学的还不错吧!除了这些,我还在网上找了一些别的小动物,你看,这是螃蟹!”

    她两只手胡乱比划:“看,这是乌龟!”

    伏黑惠看她,女孩的手似乎不够灵活,翻动比划的时候总是会出错,每次模仿动物总是四不像。

    不仅话有点多,还有点手指不太灵活。

    空弦偷偷观察伏黑惠,这导致她经常手指不灵活,在手影老艺术家面前出丑。

    不过没关系,她发现伏黑惠有那么一像素点的笑了。

    最后她四指合拢,捏成了一个拳头,举了起来:“惠惠,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伏黑惠一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拳头上,他已经欣赏手影舞快半个小时了。

    他看着那颗拳头,也看不出一朵花来,问:“是什么?”

    “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呢,以后怎么能召唤更厉害的式神!”空弦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恨铁不成钢,“是太阳呀!”

    “……”是他输了,他的确没有这样子的想象力。

    空弦见他一脸无语的表情,只好详细耐心解释:“看到了吗,我手上这里有一颗小小的痣,这是太阳黑子!”

    “……”他输得太彻底了。

    实在控制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