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用力拉开领口,确定不是幻觉,颈后却莫名发凉,心中升起不妙预感。 扯都扯不断,突然没了? “说!”一把抓过灵狐,“怎么回事?” “那老不死来人界了!”本尊破开时空裂缝,抵达人界,法身自然会被收回。 灵狐继续扑腾四爪,叫道,“快放开老子,老子要去和他决一死战!” 巫帝本尊? 李攸愕然。 不是说三界之主必须宅在各自地盘,不能随便溜达? “到底怎么回事?”巫帝没事跑人界来干什么? “你是他姘头都不知道,我知道那老不死在想什么?要么就是来找你的。总之,快放开老子,老子要去战斗!” 灵狐吵嚷不休,李攸沉默两秒,敲一下车壁。 车门开启,噬魂藤结成长鞭。 团成球的灵狐嗖一声飞出,中途被绿色藤蔓连抽三下,高起不落,几成天空一点繁星。 “嗷!” 惨叫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数息之后,红色毛团砸在车顶,一声钝响,然后,世界安静了。 噬魂藤卷回灵狐,李攸以法力传音,“塔拓,此处距你部落还有多远?” “回尊者,照此行速,尚需一日能到。” “太慢。” 话落,李攸挥袖祭出四颗灵石,瞬间黑光笼罩。 空气被挤压,成团团风旋,聚集起庞大力量,推动宝车飞速前进。 速度委实太快,金环上的狄戎壮汉立足不稳,险些高空坠落。 察觉宝车灵力波动,云霁丢开竹简,祭出狼毫,凌空挥洒,一枚枚篆字呈透明状立在舟首,逐级扩大。 “开!” 云霓手捏法诀,一声断喝。 八枚篆字叠加,挡开朔风,拉动扁舟,以丝毫不逊于宝车的速度穿过云层。 “李道友可察觉到异状?” 前行中,云霁以法力传音,未得半点回应。 “道友可是怪罪云某?” 等了片刻,仍无回应。 “李道友……” 云霁锲而不舍,连番轰炸,李攸终于不耐。 “闭嘴!” 声如惊雷,穿空而过。 扁舟之上,云霁手持狼毫,不见丁点愠色。反而面带笑容,转首后望,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鲁川立在车前,小心问道:“尊者,可有什么不对?” “无事,不必多言。” “是。” 耳边不再嗡嗡作响,李攸静气凝神,仍是感到烦躁。 不可控制,祸福难料,这种感觉还是首次。 “到底怎么回事?” 李攸抓过灵狐,黑眸对上金眼,无一丝情感。语气冰冷,如黑岩摩擦,“说,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告诉我。敢隐瞒,下场你很清楚。” 表情太恐怖,声音太吓人,灵狐抖抖耳朵,终于顶不住,豆大泪珠滚落,泪了。 “呜呜……” “不许哭!” “呜呜……哇啊!” “再哭我捆你一百年!” 恐吓相当有效。 灵狐抽抽噎噎,不敢再掉眼泪,小爪子抹着眼角,一边打嗝一边道:“我说,我全说。” 老不死姘头太可怕,他要回妖界! 西阳关上空,巫帝袖手立在云端,俯视边塞城池,面色冰冷。 荒古之时,人皇于此处立起祭台,以印玺同巫帝妖王共定界规。 岁月流转,千万年来,此处始终为人皇祭祀之地,为夏朝供奉。如今却是祭台不存,行宫不再,断壁残垣都无踪影。 五国灭夏,非止皇统,竟是要将上古血脉彻底消去? “难怪人皇宫千年不现世。”妖王站在巫帝身后,赤发红袍,金眸同样冰冷,“这般妄为,当真该遭九天劫雷。” 千年不入人界,如今竟是连“踏脚”的地方都没有。 人皇不在,巫帝、妖王也视若无物? 谁给这些人修胆子,竟敢砸碎荒古祭台,毁荒古祭祀定约之地? “没有。” “什么?” “祭台还在。只不过被压在城下,做了皇朝气运的基石。”巫帝挥袖,放出一道紫气,映出城池之下,祭台被镇压之处。 四道石柱深深钉入地底,柱—身密密麻麻刻着符文。符文发出淡光,结成层层法阵,将祭台牢牢网住。 源自荒古人皇之力,被法阵抽取,不断涌入石柱。 “好大的胆子!” 见此情形,妖王当即震怒。 此等行径,天道可容?! 劈手放出两头妖兽,俱为人面鸟身,耳悬毒蛇,足踏巨蟒,双翼张开,黑色厉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妖兽张开巨口,发出尖锐鸟鸣,似利刃刮擦,几要穿透耳鼓。 王者一怒,毁天灭地。 城池上方,光明渐被暗影遮盖。 厉风吹过,仿佛有无数黑色瘟虫群聚,预示大灾将至。 嗡! 城头钟鸣,千余战鼓齐齐震动。 护城大阵未成,鼓面已被黑风击穿。铜钟战鼓被卷至半空,碾得粉碎。 轰! 黑风中,紫色电光闪烁。 闪电当空劈下,城墙一角溅起火花,数块青石滚落。 “天罚!这是天罚!” 一名修士满脸骇然,甚至握不住法器。 虎阳尊者登上城头,听到此言,顿时面色铁青。当场祭出金盾,击碎修士头颅,举起将印,高声道:“扰乱军心者,杀无赦!号令全军,起阵抗敌!” “遵令!” 将印出,十余部将催动法力,拼死抵住厉风,吹响号角。 万余燕兵随旗令聚集,长矛敲击盾牌,雄壮血气凝成光柱,平地拔起,直冲云霄。 “起阵!” 将印悬在头顶,罩下层层白光。虎阳尊者手持金盾,足踏长戟,飞到军阵上方,抽—出腰悬宝剑,对空高喝,“何人犯我燕境,可敢当面一见?!” 万余血壮燕兵同时以长矛顿地,阵中血气更浓。 大地似在回应,城池四方升起四道光柱,于中心漫射千余道白光,交织成四片光幕。 光幕中,一座九层祭台现出虚影。 祭台成塔形,以黑岩筑造。每层四面,均刻有百千符文。 五阶之上,符文变为雕刻,一峨冠博带男子足踏星云,手持印玺,飘逸隽雅,与日月争辉。 祭台现,厉风威力骤减。 妖王嗤笑一声,“反逆之人仍要维护?” “你我终究不是此地主宰。” 人皇立下祭台,自要维护人界生灵,哪怕是反逆之徒。然五国逆反终非正道,祭台不可为其所用,只能镇压,以为基石。 巫帝收回紫气,扫过半空虚影,一言不发,飞身离去。 “怎么说走就走?” 妖王忙召回妖兽,紧追巫帝身后。只是仍觉心中有气,干脆燃起一团赤火,直接丢到祭台之上。 “都被当地基压了,还这般维护,当真和人皇一样,顽固透顶!” 厉风忽来,仿佛大灾将至,震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