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美人渡君在线阅读 - 第42节

第42节

    童老爷子此时有些慌乱,他强自狡辩道:“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想救我的大孙子而已,可是你看看你的好媳妇生的是什么东西?”说完将手上的圆球扔到了三儿子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好没有生出来!”随即他放软声音道:“童海啊,你别难过,媳妇可以再娶,爹只有一个,爹还要抱孙子呢,爹回去再给你娶一房,保管能生儿子……”

    童海的身体开始发抖,“爹,你觉得我还能信吗?你之前的话我全听到了,大哥,二哥,三个嫂子,还有,还有凤梅……都是因为你,为什么啊爹。”童海“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他拼命爬到童老爷子身边,抱着他腿,他悲痛欲绝的哭道:“爹,你要儿子死,你总得告诉儿子,儿子们哪儿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那些可都是你亲孙子孙女,活生生的憋在肚子里,你为什么要吃自己的孙子?为了活命?娘是不是也是这么死,娘死的时候还怀着老四。

    爹,当年你得病快死了,突然就全好了,是不是因为吃了老四,一个儿子四个孙子,是不是都是爹吃的,爹,你说啊……告诉儿子个明白话,到底是不是……”

    童老爷子腿被抓的疼,又听到儿子把自己老底揭了,顿时恼羞成怒,他一脚就将童海踹倒在地,吹着胡子骂道:“小兔崽子,老子把你养大,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别说是你媳妇孩子,就是你,我想要什么时候要你命,就能要你命,你敢有什么怨言?再敢跟我大小声,我就踹死你……”说完便拿脚踹着地上童海的胸口。

    老爷子长年吃自己一脉骨血,身子骨比年轻人还壮,那脚十分用力,几下就给童海踹的嘴里出血,满地打滚,但他仍没有停,脸上表情越加狰狞,腿也越来越用力,在第十几脚后,童海身体已经不动了,但他似乎还没有泄气般,脚下不停,可是突然间,动作又一顿。

    童老爷竟如吞了鸭蛋一样,然后整个眼晴开始向外凸,本来就血糊糊的脸更加可怖,他嗓子似发不出声了一般,仰着头,手抓着自己脖子,就跟吞了根鸡骨吐不出来一样。

    “啊,啊……啊!”他开始如抽风一般抖动全身,嘴张着老大,似要痛苦的叫,却叫不出声,接着他往后退,然后被身后女尸绊倒在地,然后他想到什么,开始指着地上的女尸惊恐莫名。

    “你,你……”第三个你还没有吐出来,整个人如化了骨一般,整张皮rou堆了下来,一层一层如人皮面具一般,接着从里面钻出一条赤红色的狰狞血虫,将人带骨的吃了下去,转头正向着几个人的方向挑衅嘶听时,被突然弹来的一小撮火星化成了骨水,最后渗入土里。

    幸好罗溪玉被圣主强压着脑袋,只能用耳朵听着,光听着都觉得似从心里往外直冒凉气儿,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怖的父亲,为了自己一已私利,不顾儿女子孙的命,杀人就跟宰小鸡小鸭一样,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这种言论简直让罗溪玉愤怒的想回头理论。

    可是一回头圣主就那只大手就用力的按住她,她静下来他就放松力道,她示弱后趁机一回头,那龟毛圣主就跟手上长眼一样,立即扣得她一动不动,尤其后面突然没动静了,罗溪玉想回头,但圣主那手就没有放松力道了。

    待到他松开手,罗溪玉反而不敢回头看了,等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身,结果整个坟地只剩下两个人,还是躺在地上,一个死一个不知生死,那个刚才还嚣张的老头,竟然不见踪影。

    人呢?见鬼了!

    葛老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成也噬虫,败也噬虫,可惜没拿到喂虫方子……”

    厉护卫则闻若未闻的将刀收回刀鞘中。

    圣主手指落在呆呆的罗溪玉肩膀上,“我困了,回吧……”

    “等等……”罗溪玉忙道,回头见圣主脸上并无不悦,犹豫了下便拉着他衣袖好声央求道:“唔,毕竟与童家夫妇相识一场,人死了要入土为安,这么陈尸荒野总归不好,不如,我们埋了人再走吧……”好不好?

    罗溪玉良心不安的同时,她蓦然发现那个童海胸前的白芒不见了,可是叶氏胸口的白芒却还在,要知道人死魂飞,魂都飞了,白芒怎么会还在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童海已死,叶氏却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死了最少有半个时辰,何况还被人开腹切肚,换成别的断不能会想到她还有活着的可能,只会以为见鬼了,但罗溪玉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她自然知道有些人会假死,假死一段时间后又醒过来,肚子破了也可以缝上,活着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大概也是觉得这两人碍眼,圣主竟是目光一闪,答应了。

    而让罗溪玉没想到的是,她的猜测居然是真的,那个叶氏竟还活着,拖动时手指还微微动了,葛老竟破天荒的抬指给她把了脉,那脸上震惊的表情就跟画了图一样。

    都这样了居然活了?对古人而言这简直跟鬼附身一样,就是葛老都不例外的脸色大变。

    罗溪玉还真怕旁边的厉护卫以为是尸变直接掐死埋了,她急忙跑过去。

    “之前也许是昏死过去,并没有真的死掉,葛老你再看看……”

    葛老立马摇头:“就算活着也没用,肚子被剖开只有死路,救不活的……”

    “也许有可能呢?”罗溪玉看看她胸口白芒还没有消失,甚至也没有消散的痕迹。”立即焦急的劝道:“如果将婴宫破裂的地方缝上呢?再将肚子也缝起来呢?是不是就能活命?”这可是一条人命!还有一团白芒,罗溪玉略微有些急切,还扯下了头上的一根长发,生怕葛老甩袍离去,而自己又没有这方面的技能,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

    葛老显然被这句话给挑起了兴趣,对于医生这个职业,一生都在追求技求精湛的大道上奔行,突然听到罗溪玉这种异想天开,再一想又可行的方法,多少都会有些新奇。

    葛老听完罗溪玉所说,摸着胡子不作声,不过到底比不过那股新奇的念头。

    要说葛老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绝对名不虚传,只需罗溪玉稍稍指点,便能做的比职业外科医生还要完美还要好,好在zigong口割开整齐,没有彻底被破坏,皮rou也缝合成原样。

    一切都恢复完整,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古代没有那么多的医疗条件,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她还偷偷取了一朵玉兰花在嘴里嚼成一团塞入叶氏口中,这玉兰花对身体的伤痛伤口特别有效,说不定能够救她一命。

    葛老擦干净肚皮上的血迹,看着自己缝合的伤口,如欣赏着精美的工艺品一般,甚至还在回味刚才缝合时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迈进了一个新的领域,足以让他医毒之名再上一个高度,而他打量脸上微微冒汗的罗溪玉,也是带着惊异,这个女子怎么会想出这般异想天开,却又极为可行的方法?甚至还想到用头发配金针缝合,难道她是什么名医之后?或者……是天纵奇材?

    罗溪玉若知道此时葛老心中的想法,定会大笑三声,现代那些医疗器材随便说说都能吓死他,管子还能伸进身体里呢,刀子还能切开血管呢,眼晴还能动手术呢,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说的。

    结果她刚松了口气,擦把汗,旁边厉护卫一脚将人踹到坑里,打算埋了的童海,竟是突然缓过了气,睁开眼自己爬了起来,厉护卫简直眼瞪如斗,不仅是他,连葛老和罗溪玉都惊呆了。

    他从坑里爬出来,满面的血不顾,却是向自己媳妇扑了过去,“凤梅,凤梅,你们对我妻子做了什么,她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你们还是人吗?”他狂吼着,不过在看到媳妇的手动了动,甚至开始痛苦的呻,吟,而肚子居然也没有破,好好的,顿时惊喜莫名,将媳妇抱在怀里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而罗溪玉却是感觉到了一团白芒自叶氏身上飘了过来,融进身体时,她觉得疲累全消,暖洋洋的好舒服。

    此时的圣主站在不远处,由一开始背着手仰头望月,到此时蹙紧了眉头不耐烦的样子,葛老厉护卫不敢再耽搁下去,不一会儿整个乱葬岗只留下了一对死而复生的夫妻。

    回到房间,罗溪玉先看了看宝儿,见它睡得正香,没有哭闹便放下心来,这一天过得太诡异,她都有些精神恍惚,直到睡前圣主用力搂着她,埋在她颈间时,她才觉得真实了些。

    圣主力道比平时要重很多,几乎箍的她有点喘不过来气,这样要怎么睡?罗溪玉自然知道他这个举动的意思,身体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意识,罗溪玉就算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本来还有点生气呢,此时只得像安慰孩子似的拍着他后背轻声道:“没事的,别担心,我好好的,明天早上还要早起给你做好吃的,睡吧睡吧……”不知哄了多久,身上的这个穿上衣服专横霸道,脱了衣服依赖孩子气的龟毛圣主才放松了力道,安静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童家老宅,黑乎乎没有一点灯光,一个人静悄悄的走过厅堂,来到了后院,然后悄声进了一间房间,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这时童家祖宗牌碗前亮起了烛光,寂静且有些阴冷的房间里,一个男人伸手将其中一块牌位拿开,露出了下面的桌面,桌面下有一个被掏空了的木洞,他的手缓缓的伸入其中,片刻,从中取出一只三寸大的漆红色陶罐。

    陶罐上紧紧的盖着盖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个男人显然有些紧张,但在看到陶罐后,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此时烛光正好映在男人的脸上,脸色异常的惨白,额头还有一道被门板撞破的狰狞伤口,嘴角还有撕裂的血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坟地嚎啕大哭的童家的三儿子,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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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漆色的暗红陶罐里,装着的正是童老爷子口中所说,能让人永生不死的命虫,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罕见的吸血毛蛭。

    可是,在童海意外得知当年只剩下一口气的老父,一夜之间病愈的背后真相,那种恶心感之后,心里却慢慢产生了一种隐隐的,甩不掉去除不了的印迹,这让他很害怕也很惶然。

    没错,童海早在大哥续弦,继嫂又怀了孩子时,知道了童老爷子的秘密。

    那时那种对父亲的痛恨,与无法言说的恐惧时时折磨着他,于是他开始少言寡语,那段时间里,他亲眼见到大嫂一日一日的消瘦,最后到身死,看到老父在坟地露出的丑态,愤怒又麻木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悔根与心中深蒂固的孝论,让他没办法与任何人说出真相,可良知又时时不断的谴责他。

    面对表面仍慈爱的父亲,却是一切罪恶的凶手,还有痛苦远走他乡,只闷头做生意的两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