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安瑾更是瞠目结舌了,睁大眼睛问道:“我、我什么时候打听探花郎了?你别血口喷人啊!” “就有!你就有!”沈瑜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说道,“我知道的,你前几日参加两位王爷的婚礼,人家一说探花郎你就竖起了耳朵偷听,我看到好几次了!” 探花郎?孙晋文? 安瑾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探花郎就是孙晋文。 她……她真的有这样的反应么?一遇到和孙晋文相关的事情就忍不住留心? 若真的有,或许也是下意识的这样做,毕竟自己最恨的人就是他,自然会小心留意他的消息。 “我……” 沈瑜见安瑾刚刚神色有瞬间的凝固,就知道自己说中了,这心里就跟有一双手在掐一样,揪疼起来,他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便一个侧身,然后捉住了安瑾的手,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了?上次在伶簪馆见一面就喜欢上了?” 他努力这么久都没得她一句喜欢,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就喜欢上那些小白脸? 安瑾无奈,这都哪跟哪啊?留意关注不代表喜欢好不好? “我没有,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喜欢他的,沈瑜啊,在你脑子里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去留意关注他么?”安瑾叹口气,抬头望着他认真说道。 沈瑜一愣,然后点点头,“不喜欢干嘛关注?我喜欢你才留意你的,你见过我留意别的姑娘么?” 简单的话语,却仿佛一根细小的针插入安瑾心头,有些感动,又有些疼,双眼一热,竟然差点流下眼泪来。 “你还真是……”安瑾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说他才好,就这样把自己的一腔热情给了一个人,不怕得不到相对等的回应么? “你真不喜欢?”沈瑜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安瑾吸吸鼻子,摇头,“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沈瑜灿烂一笑,握紧了她的手,“好,我信你,不喜欢就好,嘿嘿。” 得了她这一句话,少年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开心,那笑容晃得安瑾心头微动,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慢慢泛滥开来。 “对了,你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沈瑜开心,使劲儿拍拍胸脯,十分豪气地说道。 安瑾见他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也不怕把胸膛拍馅下去,捂唇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楚松亭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有,阮氏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说法?” 原本还想让他帮忙盯住孙晋文,但鉴于刚刚他的那番反应,还是算了吧。 这些事情她也可以问爹爹,只不过她怕问多了引起怀疑,有时候想一想,沈瑜能这样不问缘由地帮她,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嘿嘿,楚松亭那小子啊,你既然不想要好姐妹嫁过去,我自然要帮你,”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等着吧,过几日好戏就要登场了!” 安瑾心中好奇,眼巴巴地望着他,“你做了什么?” 沈瑜却是死活不说,知道叫她等着便是。 安瑾逼了几次他都不说,也只能作罢,“那阮氏呢?” 沈瑜眉头一皱,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个……也不知道舅舅是何想法,这几日在御书房我偶尔听了几句,也没提到这事,爹爹也没说,或许……在舅舅心中这事不重要吧?” 阮氏的死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件事幕后的cao纵者。 沈瑜旁观着,这事估计谁都有点关系,除了皇帝,谁都知道那么点东西,只不过有的人参与了,有的人不作为罢了。 老爹和姑父那两个人精,难道之前就没点什么消息?打死他都不信! “这样啊……”安瑾自然是知道前世这件事的结果的,现在问也只是想知道点更多的消息罢了,见沈瑜也不清楚,便不再问了。 “我、我给你绣了个护腕,”安瑾咬咬唇,望着走廊底下盛开的花,开口说道,“你应该能用上,改天给你送过来。” 除了自己绣个东西以外,她也没什么好的法子谢谢他了。 沈瑜眼睛一亮,嘴角咧得更开了,“好啊好啊,我等着!” 他练功那需要护腕?不过她绣的,他就会用! 以后用坏了还可以让她再绣…… 想到这,沈瑜有些得意地摇了摇脑袋,安瑾看到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先去梳头了。”安瑾低声说了一句,就招手唤来远处的丫鬟,急匆匆走了。 刚刚只顾着和他说话,居然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是乱的,丢死人了! 这个沈瑜,也不提醒自己一下! 安瑾这可冤枉沈瑜了,他压根没注意啊,只顾着看人了…… 沈瑜看着安瑾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刚刚牵过的手,还能想起那腻滑来,心里一阵阵荡漾,想着安瑾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好了,看来他离娶媳妇儿的日子不远了! “不对啊,”沈瑜掰着手指头一算,一下子苦了脸,“十四岁,要出嫁至少也得十六岁,若是姑父姑母要再留两年……天呐!” 沈瑜自言自语,只觉得刚刚明亮起来的天空又变得昏暗起来,他难道要二十才能娶到媳妇儿? 太残忍! 沈瑜捂着胸口,一脸备受打击地离开了,而他后面不远处的假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面若芙蓉,裙似春水,正是戚月! 她一手扶着假山,一手扯了旁边的一朵花下来,捏在指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安瑾啊安瑾,还以为你眼光会有多高,结果就看上这么个庶子?哈哈哈,作为meimei,怎么能不让你梦想成真?”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掩唇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 安瑾在荣亲王府参加完了小郡主的满月酒,便和娘亲一起回来了,一回来就见到自家爹爹一脸“哀怨”地站在门口,见到她们母女回来,第一眼就是看向了妻子的肚子。 安瑾一下子就读懂了那一眼的含义。 敢情爹爹今天是被三舅舅刺激到了啊,人家娃都满月了,他这边还在妻子肚子里揣着呢! 长公主自然也是懂了丈夫的眼神,拉住他的手,低声轻骂一句:“正经一点!” 被骂了,安逸陵心里也是委屈得很,他不过就是想想孩子罢了,没什么错啊? “你小心点。”他扶着妻子,也不忘叮嘱女儿,“阿瑾,累不累?爹爹让人给你做凉汤?” 安瑾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笑着摇摇头,“不累不累,要是真做了凉汤,娘亲该馋了。” 长公主怀孕得忌口,偏偏天气太热,对这些凉的东西可是馋的很,又要忍着不吃,十分难受。 “还是我女儿知道关心娘亲。”长公主满足地摸摸安瑾的头,叹道。 安逸陵无奈看了看妻子,认命地坐在她旁边,给她捏肩捶背。 安瑾在一旁看着,暖黄的烛光下,父母的棱角都很柔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所谓白头偕老,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 ☆、63|第 63 章 阮氏之死,明王为表哀痛,斋戒三月,并且长跪御书房门前,请求皇帝一定要查出凶手,给阮氏一个公道。 大家都赞叹明王有情有义,阮家之前因为失去一个女儿的哀痛也平复了一些,阮老爷子也在朝会上上折子,祈求彻查,给孙女一个公道。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不简单,凶手不会只有一个,各方都有可能是推手,但即便这样,也是要给个说法出来,给阮家和明王一个交代。 皇帝心中窝火,把这件事一股脑扔给了太子。 太子妃抱着儿子,颇为担忧地问道:“父皇这是……生气了?” 太子笑着摇摇头,接过胖乎乎的儿子,亲了两口才说道:“是有些生我的气,不过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就是,别人犯蠢,难道我还得死活拦着?” 换成平常人家,眼见着弟弟要被人算计,当哥哥的自然是要想方设法阻止,可皇家兄弟不互相陷害就好的了,还指望他像个好哥哥一样挡着? 他想当个好哥哥,人家可不想当个好弟弟。 太子妃无奈摇摇头,在太子腰间掐了一把说道:“那你就好好接着这差事,还是多顾及父皇些,毕竟他也是做父亲的……说来说去,都怪你们这些男人,三妻四妾生那么多儿子,能不出事吗?” 太子被掐得龇牙咧嘴,抱着儿子又不好还手,“你轻点!我这不是就你一个么?” 太子妃甩甩手帕,转身款款而去,“谁知道呢,且看以后吧。” *** 宫里正暗潮汹涌的时候,安瑾被沈瑜叫了出来,不知道被带着要去哪里。 沈瑜驾着马车,安瑾呆在车厢里,撩起帘子望望外面,四周景物往后飞退,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而去,“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沈瑜甩着马鞭,闻言回头,掀起车帘子说道:“柳儿胡同!” 安瑾一愣,只觉得这个地名很是熟悉,仔细一想,前世孙晋文在与她成婚之前不就是住在那吗?不只是他,今科授了官职的大部分都住在那里。 “楚松亭家就在那!”沈瑜朝她眨眨眼睛,“带你看好戏去,想来过了今日,你那好姐妹家也不会再想着把人嫁给他了!” 安瑾精神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急切问道:“你到底安排了什么啊?” 沈瑜嘿嘿一笑,却是不答,只把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朝她晃晃。 安瑾看懂了他的意思,咬咬唇,转身拿出一个小帕子,打开来就是一对护腕,她把东西递到他面前,“喏,给你。” 沈瑜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就一把揣在了怀里,然后笑道:“做得不错,我喜欢!” 安瑾瞪他一眼,“快说!” 他却干脆放下了帘子,“我要专心赶车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急什么?” 安瑾拿他没办法,虽然心里好奇得很,却也知道沈瑜若是不想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只得作罢。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发现是凉的,这才想起今天自己没有带丫鬟出来,只得又放下。 马车到达柳儿胡同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胡同口出的酒楼饭馆都挤满了人,安瑾被沈瑜带到了早早定好的雅间内,两人一进去,伙计就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 安瑾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沈瑜事先安排好的,刚刚她可没点菜,想来这人还是有细心的时候,她现在正是有渴又饿。 “喝杯蜜茶。”沈瑜给安瑾倒了杯蜜茶,自己却倒了点小酒浅酌。 到了这地方,安瑾倒是不急了,慢慢喝了点茶,又吃了点小菜,这才悠悠擦擦嘴,往窗外看去,沈瑜定了这间雅间,想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从雅间窗口往胡同里望去,入眼的就是胡同口处的那一户人家,在这基本上能将院内一览无余。 柳儿胡同地价相对便宜,是不少如今学子的首选之地,不过却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这的房子都很小,一般就是有三间正屋,其余都是些放杂物的房子。 “那是楚松亭的房子?”安瑾想了想问道。 沈瑜给她扔去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然后点点头,“就是他的房子,等着吧,现在他应该回家午休,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安瑾往下面看了看,人来人往,有大官小吏,也有平民商贩,实在看不出个名堂来,她也就缩回了身子,看着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