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贵女扶摇录在线阅读 - 第33节

第33节

    “把秦婉与林玉娆赶出府,要不然的话,我老婆子还不如死了算了!恒儿,你要是不照办的话,就是不孝!”

    老太太眼睛瞪得极大,虽说比不上铜铃,仍是让楚芙瑶有些震惊,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气怒。看楚恒苍白的脸色,便知他不想将秦婉赶出府,但十恶的罪名,是个人便背不起。

    所以,楚芙瑶能够断定,楚恒最终放弃的人,一定会是秦婉母女!

    ☆、第四十九章

    楚恒也是反应过来,脸色忽的一下便变得青白不定。他看了看跪着的林玉娆,又听到在身后嘤嘤哭泣秦婉的声音,不由有些头疼。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心爱的女子,这个抉择,真是不好做啊!

    “母亲,这事恐怕不妥,玉娆毕竟是您娘家亲戚,要是被赶出府的话,丢的也是您的脸。”

    楚恒还是不想放弃,毕竟一开始就算林玉娆无法嫁给宋哥儿,表妹也是能留在侯府的,现下母亲连秦婉都跟着迁怒了,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表妹不在了,那之于他楚恒来说,可谓是剜心之痛。

    楚恒毕竟是老太太亲生的,看着他的眼神,老太太便可清楚儿子心中的想法。无非就是因为舍不得秦婉,所以才逼着宋哥儿娶了玉娆。不过,在老太太看来,宋哥儿是她的长孙,现下又是个极好的公子哥儿,哪里是林玉娆这种小家子气的女子能配得上的?再加上秦婉那个不着调的母亲,真是看着便让人厌恶!

    “恒儿,你说的也是有理,老大家的,将林玉娆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妇给赶出去就算了,一看秦婉就不像知情的模样,再加上恒儿对她一直有情,纳一个侍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便允了吧!”

    老太太一看便是有些气弱的模样,但口中说出的话,却仿佛霹雳一般震慑人心,不知已经决定被赶出府的林玉娆有些傻了,就连楚芙瑶也愣住了,秦婉现下变成楚恒的侍妾,和媵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算是个有身份的奴婢罢了。看看那何氏,即使流了孩子,因着和主子有关,事情不也是不了了之了,现下的秦婉,恐怕真的是被老太太逼入绝境了。

    “姑母!”

    听到这般决定,秦婉当即便慌了,女儿被赶出府,而自己又失了老太太的欢心,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活啊?

    这般一想,不如撒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太太将此事给坐实了。

    秦婉猛地向前一扑,楚青宋躲闪不及,一下子身子被撞到床柱上,不过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额际有一块淤青罢了。秦婉现下那顾得了心心念念的未来女婿啊,现下来女儿都要没了,所以也就没在意楚青宋的事,直接伏在老太太床头,声泪俱下的诉着辛苦。

    “姑母,我早年守寡,身边只得一女,没有男丁,这便让婆家休离了。幸得表哥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给接到侯府里面过活,这才有今日的生活,姑母您怜悯怜悯我们孤儿寡母吧,要是离了侯府,那真是要了我们娘俩儿的命啊!”

    秦婉现下可不是那种温柔的流泪了,因着非常时期,所以她哭得也异常声嘶力竭,根本谈不上美感,先前在楚恒心中扎根不放的柔弱形象也被颠覆了,偏偏这个时候,秦婉并没有回头,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楚恒面上的表情。

    老太太可不吃秦婉这一套,她也是吃过苦的,早年身为老侯爷的妾室,虽说主母仁厚,但旁的妾室也不是省油的灯,撒泼打赖的事情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没少做,所以秦婉这点儿小把戏,老太太还看不上眼。就说秦婉方才那么一撞,居然把宋哥儿给伤着了,伤着了老太太的宝贝孙子,秦婉哪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婉娘,不是姑母不帮你,只是玉娆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天理难容。身为一个闺中小姐,居然能去到男子的卧房之中,失了身子,这要是在民间,可是要浸猪笼的!姑母不忍心玉娆落一个浸猪笼的下场,但留在府中,那不是给人闹笑话吗?”

    老太太轻拍着秦婉的手,面上一片慈和,但心中却是冷冷一笑。林玉娆那种东西,也就跟当时背主的绿篱一个样儿,充其量能给宋哥儿当个侍妾,连媵的位置,也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再者说来,林玉娆要真成了宋哥儿的人,恒儿便再不可与秦婉有瓜葛,毕竟侯府的脸面,也不能因着主子与人有私情,而丢了个干净!

    听着老太太的话,秦婉便清楚现下是无力转圜了,一旁跪着的林玉娆也是清楚这一点,仿佛承受不住这个结果一般,直接昏迷了过去。

    见状,秦氏看也不看楚恒,冷冷的开口道。

    “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给我拉出府,灌上避子汤,送到庄子里。”

    因着老太太想让秦婉当楚恒的妾室,秦氏便不想将林玉娆送到家庙之中,只有她们母女两个能接触到,才更好抓到把柄,不是吗?

    听到秦氏发话,秦婉有些急了,直接扑倒楚恒身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表哥,救救我的玉娆,救救我的玉娆啊!”

    闻言,楚恒心中也是有些不舍,但再不舍,也不能违逆母亲的意思,毕竟只是林玉娆一个人被赶出府,最心爱的表妹还留在府中,对楚恒来说,损失已经算是小了,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表妹,你先冷静冷静,玉娆只是送到庄子里,不会有事的,我会给她配一个好人家。嗯?”

    听到此处,秦婉瞪大眼,似是不相信楚恒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一般,但事实就是事实,老太太已经发话了,无论如何都没有更改的余地。

    “麻烦表哥好好照顾玉娆。”

    秦婉掩面而泣,这便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而楚恒见着表妹这般柔弱动人,不由有些心软,大手轻轻拍抚着秦婉的脊背,不由安抚道。

    “你不要挂心了,相信我啊?”

    见楚恒与秦婉旁若无人的亲热,楚芙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走上前,将跪在老太太床前楚青宋给扶了起来,见老太太面上显露出一丝疲态,不由轻声说道。

    “祖母您便不要cao心这些事了,等身子好了,再看爹爹与秦姨娘的婚事,岂不快哉?”

    楚芙瑶可不会再给秦婉翻身的机会,只要她当上了姨娘,便跟媵五官,再加上南梨香多年的侵害,以后根本无法怀上孩子,而以后秦婉的年纪只会越来越大,色衰而爱弛,她没有机会了。

    闻言,老太太疲惫的点头,冲着楚恒说道。

    “恒儿,婉娘也算不错,一个被休弃的寡妇,给你当妾室,也不算辱没了她,你便应了吧!我身子不好,你们小办一场,也算给我冲冲喜!”

    老太太这话明显就不是出自真心,要冲喜的话,楚青宋的婚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哪有让楚恒纳妾来冲喜的,她明显就不想让事情出现变故,不想让秦婉那个女子将楚恒给带歪了。

    见老太太态度坚决,楚恒只得点头,道。

    “这事儿我就交给夫人cao办,母亲您便放心吧!”

    闻言,秦氏应了声,即使秦婉没有被赶出侯府,只是区区一个妾室,也比当媵要强上许多,起码一个奴婢,说打杀就打杀了。

    见此,老太太终于放心了,挥挥手,便示意房里的人都出去罢,正巧碧柯端着药碗进来,给老太太喂药。

    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楚芙瑶送秦氏回了锦岚居,看着秦氏脸上红肿的痕迹,不由皱眉,觉得楚恒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母亲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妻,就算是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情义,出于尊重,也不好说动手,就动手。这还是个侯爷?

    “母亲,你还好吧?”

    自重生以来,楚芙瑶心里想的,就是要复仇,不能让母亲受到委屈,但今日楚恒这一巴掌,直接将她的骄傲打散,也让楚芙瑶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只要楚恒不死,母亲在侯府中仍旧说不上话,过不得舒心日子。

    现下秦氏膝下有三个孩子,一个是楚芙瑶,一个是楚青宋,还有一个是牙牙学语的川哥儿。自己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母亲恐怕也无法指望上,且婚事也不一定能由着自己的心思,所以她暂且不论。

    但见上一世,在她嫁给牧恒之那个小人之后,楚青宋并没有因此薄待母亲,反而事必躬亲的侍奉秦氏,其纯孝之心,可见一斑。所以,楚芙瑶对楚青宋还是很放心的,川哥儿年纪还小,也的确需要兄长扶持着。

    秦氏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不过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能将林玉娆赶出府,让秦婉的位置定在奴才的份上,也不算吃亏了,只要让秦婉没有子嗣,那再过几年,不必自己出手,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坐在桌上,秦氏给自己和楚芙瑶分别倒上盏茶,漫不经心道。

    “秦婉和楚恒行腌臜事儿已经这么多年,也无子嗣,不知道是何缘故?芙姐儿,可是你出手了?”

    自打秦氏有了身孕以来,便对侯府之事不怎么上心,但楚芙瑶做下的那些小动作,有些还是瞒不过秦氏的。

    看着母亲璨如星子的眸子,楚芙瑶也知道自己的动作被识破了,不过她并不在意,毕竟母女之间,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母亲,秦婉怕是不会再有身孕了。”

    楚芙瑶抬头,望着秦氏,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第五十章

    闻言,秦氏一怔,有些讶然的看着楚芙瑶,没想到真的有事,不过她心中也不由有些挂心,不是怕楚芙瑶被人抓到把柄,而是使女子不孕的药物,一般都是不干净的东西,可别伤着身子。

    “你没碰那些脏东西吧?”

    秦氏有些焦急的开口,两手猛然握住楚芙瑶的肩膀,力道也用的不小,不过秦氏也是养在后宅的夫人,手上也没什么力气,所以才没有弄伤楚芙瑶。

    不过见秦氏如此激动,楚芙瑶也知道母亲这是关心自己,所以便没有多少什么,只是淡淡的摇头。见秦氏还不放心,这才解释道。

    “母亲,我给秦婉母女用的南梨香,这东西虽说于女子姿容有益,却能使女子不孕。这东西我是让漪澜园的婆子封好了送到似锦园,连片刻都未在漪澜园停留,所以母亲您便不要挂心了。”

    闻言,秦氏面上的忧色终于散了,但面上那五个手指印儿却分外清晰,楚芙瑶看着,不由皱眉道。

    “翡翠!那清灵化淤膏来。”

    翡翠应了一声,没多久便将浓绿的瓷盒儿送到楚芙瑶面前,楚芙瑶打开盖子,里面透绿的药膏渗出淡淡的茉莉香气,晶莹剔透,看上去就不凡,这可比楚芙瑶先前拿给林玉娆的凝露胶还要好上许多。

    毕竟皇家的秘方,总要比民间的方子来的要好上不少。

    楚芙瑶伸出小指,用指甲捥出一小块儿药膏,轻轻涂抹在秦氏面上红肿的地方,丝毫不敢用力,怕弄疼了母亲。

    “母亲,疼吗?”

    楚芙瑶小心翼翼的开口,神情也是集中在一处,看女儿这般戒备的模样,秦氏不免有些想要发笑,毕竟这两年以来,芙姐儿实在是为人处事太过成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由有些心疼,要不是嫁给楚恒这个蠢物,芙姐儿便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了。

    “我无事,你不必挂心。你父亲纳妾之事,你且置办些东西,送到似锦园,毕竟是老太太亲自交代的,我们也需要上心些,省的为人诟病。”

    闻言,楚芙瑶点头。将秦婉纳为妾,是老太太的主意,且也算为她和秦氏解决了一个难题,因着不能在这些小事儿上为人诟病,所以好好处理一番也是可以的。

    “母亲,我晓得。”

    楚芙瑶给秦氏涂完药后,便直接回了漪澜园。

    楚芙瑶叫家中的采买选了上好的料子,也秦婉裁新衣。因着只是纳妾,所以用不上凤冠霞帔,只要裁一身粉色的襦裙便解决了。因着不能大办,所以便在府中摆了几桌,选了本月一个不错的日子,楚恒请了一些自己的好友过来,都是一些朝堂上的闲官,没什么实权,不过是为着巴结楚恒罢了。

    家里人到底也都出现在外面,秦氏坐在主位,看着秦婉低眉敛目的冲着自己行礼,将茶盏端到自己面前,面上不由挂出浅浅一笑,什么也未表现出来,毕竟现在这么多人,要是生出事来可不好。

    “jiejie,喝茶。”

    秦婉也是看的清情况,知晓现下除了低头,也没有什么旁的法子,只能将姿态放的极低。

    看着面前的茶盏,秦氏也没有为难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没给秦婉立什么规矩。今日因着

    老太太身子还没有好利索,所以便没有出现。

    而二房三房的人,也没有生事,只是过来讨了杯喜酒。大家碍着楚恒的脸面,也就没有当面说什么,不过眼神间的交流可不少,其中的嘲讽楚芙瑶也没有看到,毕竟楚恒纳妾,她身为嫡妻所生的嫡女,自然没必要来恭贺一个妾室。等到众人散了,楚恒便仿佛再也顾不上脸面,直接拉着秦婉,往似锦园跑。

    似锦园如今也收拾一番,家具装饰一应俱全都是新的,不过楚芙瑶也不会送秦婉什么僭越的东西,不过是纳一个妾,自然用不上正妻可用的大红,也就全用粉色代替了。楚恒将秦婉带到卧房,如何翻云覆雨暂且不谈。

    将秦婉的事情解决后,楚芙瑶也就没什么事了,想着之前将甄宝轩的铺子给封了,要是留着打理打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着秦氏先前已经将会制香粉的人交到她手,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楚芙瑶寻了一日,带上了两个丫鬟,便出门去了。秦氏手下的庄子,还有一个荒废的院子,用来种些鲜花也是不错。

    楚芙瑶出门这一趟,便是要出城看看庄子,经历了进香出的乱子之后,楚芙瑶便小心许多,车夫的家人都握在手心里,可不敢拿自己的安危说事儿。上车之后,便翻出账簿看了看,一旁的红冉看着,面上不由有些纠结。

    “小姐,您真的不需要练练女红,省的手生。”

    .自从老太太的寿宴之后,楚芙瑶便没有碰过针线,听得红冉这么说,再看看她担忧的面色,不由哑然失笑。

    她怎么忘了女子还要德艺兼备这回事,不过现下也没有时间,秦氏也没有督促自个儿做这些,所以生疏是免不了的。

    “红冉,你便放心吧,等我有时间,便会做些针线活儿练手的。”

    闻言,红冉即使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便出城了,到了农户的庄子里。

    楚芙瑶打开窗子,看着外面荒废而又生满杂草的土地,不由有些疑惑。不明白秦氏为什么会放任一片百亩良田荒废着,难道这是要留给自己练手的吗?

    等下了马车之后,楚芙瑶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庄子里的农户并不少,此处的地方,以往也是用过的,虽说不是用来种田,但却是用来放牧,但草地上生的草,羊吃了都生了不小的病,种别的东西也都长不起来,楚芙瑶虽说很是疑惑,但也想不出原因。

    “老丈,这地上真的什么东西也长不起吗?”

    楚芙瑶看着面前显出老态的老丈,态度恭敬的开口问道。

    “其实也不是的,只要我们不去管它,长得草也是不错,不过羊却全都病了,请来兽医过来看,也找不出毛病。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闻言,楚芙瑶也是想不出毛病,想着怪不得秦氏将这片地也空下了,原来是根本无法用。但楚芙瑶确实也是不甘心,起码人都要来了,要是香粉制不成,那铺子也是开不了,岂不是白做准备了?

    楚芙瑶也不谙农事,找不清是何原因,所以便准备走了。将将走到院子门口,便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贼眉鼠眼的朝这边偷瞄,楚芙瑶见到了,忙仔细朝那边看过去。那人见到楚芙瑶的目光,忙一下便躲了出去。

    见状,楚芙瑶眯了眯眼,看了看身后的老农,觉得这个庄子有问题,可能不是天灾,而是*。

    想着自己也没带多少人,所以便没有看见那个贼眉鼠眼的人,但瞧着那人往前方走去,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要是能抓住那人看看,也能顺藤摸瓜,找出在背后搞鬼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