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为首的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从一旁的母子三人身上扫过,直接朝身后一挥手。 “带走。” 不等温府人反应,莲夫人母子三人就被拿下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莲夫人惊慌起来,看向温信,“老爷!” 除了温晨逸还镇定一些,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温晨礼也害怕的连连喊起爹来。 眼见他们就要被带走,回过神的温信赶紧挡到前面,色厉内荏道:“不知大人这是何意,温某的家人这是犯了什么事竟由你任意捉拿?” 想到上峰提示过,不必对温家人客气,那位大人朝他冷笑了一声,随即厉声道:“带走!” 见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力,态度还如此严厉,温信不由害怕起来。 究竟是怎么了? “这位大人,捉人也就罢了,请你好歹将原因告知于我。”见他们往外走,温信追上去赶紧拿了一把银票要往他手里塞。 “温大人这是要行贿钱某吗?”那人扬起手里的银票,随即道:“这是罪证,钱某就带走了,温大人好自为之!” 明明他说的是“好自为之”听在温信耳里却像是在提醒很快他也会被捉拿一样,他这回是真的恐惧起来,再不敢阻拦,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们离开。 莲夫人和温晨礼见真的要被带走了,不由急切的喊了起来,很快就被堵上了嘴。 未知的事情才是最让人恐惧的,温信不知道他们被抓走的原因,满心里担心的都是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提心吊胆了一会,温信抖着腿去了温老夫人的院子,想要找个人出出注意。 看到温老夫人后,找到主心骨的温信好歹是不抖了。然而,温老夫人安慰过他之后,除了派人出去打听却也没有法子。 发现外面的人都走了,重新得到清静的任楷林满意的回到了房间。 皇宫。 在福安的提醒下,楚晟辰放下笔,吩咐将午膳摆到偏殿去后,自己先行一步过去。 先皇的妃子都移去了别宫,而楚晟辰先是因为订了亲的那家小姐意外去了,后来又因皇兄和皇父先后去世就一直还没有成亲,所以后宫里也没有妃子。好在先皇的三年孝期未满,他又才刚过弱冠之年,所以满朝上下倒也不急。 宫里没有妃子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皇嗣,所以楚睿一直以来其实都挺孤单。因此,有了温晨旭在这里还会陪他玩,他一个上午心情都很好。 楚睿玩的东西都是鲁班锁、四喜人之类的,这些对温晨旭来说还挺新鲜,所以也挺愿意和他一起玩。 等到那些东西玩腻了,楚睿想起来上次看到的册子,又拉着他一起画画。 于是,在楚晟辰进来时,便听到自家侄子笑哈哈的声音。 “那么胖的老虎才不是老虎呢……” 二人一个坐在桌案后一个趴在桌案前,在楚晟辰示意殿内伺候的人噤声后,便绕到了温晨旭身后。 桌案上的白纸上画了许多兽,上面两脚站立的狼,穿着衣服的熊,还有胖乎乎的老虎,看得楚晟辰勾了下唇。 “不是老虎你为什么又要叫它老虎。”温晨旭道。 被他绕的有些晕,楚睿道:“反正那么胖就不是,要不你再画一个简单点的,就画小鸡好了。” 温晨旭不与他争辩,几笔就画出了一只头顶翘着根毛憨态可掬的小鸡。 看了一眼,楚睿捂着嘴笑了起来,也是在这时突然看到对面的人,“皇叔!” 放下手叫了一声,半趴在桌案上的楚睿站直身子。 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然而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温晨旭也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的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一会。” 知道皇叔每天都很忙的楚睿朝殿内的沙漏扫了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道:“要用午膳了。” 闻言,温晨旭将笔放了下来,拉着楚睿道:“那我们先去洗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坐着等人端水过来帮他们洗而要亲自去,楚睿还是任他拉着一起在一个盆里净手。 望着盆里比自己大很多的手,楚睿忍不住将自己的手压在了他上面。温晨旭任他压了一会将手抽出来,谁知他就重复的玩了起来。 楚晟辰含笑看着他们,见楚睿闹的太过都要将水洒出来才提醒了一声。 三人一同用完午膳后,楚睿还记着之前的画,就催着温晨旭回到了桌案前。 握起笔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一副小鸡啄米图,楚睿拿给他道:“你看,这才是小鸡,你画的太圆了。” 温晨旭接过来一看,发现他画得竟然挺好,不由夸道:“画得很像。” 压抑着心中的得意,楚睿挺胸道:“教我的师傅很厉害画什么都像,一定是教你的师傅不好,你照着我的画好了。” 温晨旭还没说什么,就听楚晟辰道:“既然知道教你的师傅厉害就好好学,别再过一个月后还只会画一副入门的小鸡图。” 被揭底的楚睿:“……” ☆、第35章 cao心也甘之如怡。 有一同抓来的温府下人的证言,莲夫人母子三人设计家中嫡子落水在前,欲将计就计谋害嫡子在后,证据确凿完全没什么好查的,早已经可以直接定罪。 此事情节恶劣,按律,莲夫人可以直接处死,温家两名庶子也要被流放千里。 不过,刑部尚书与发妻感情好,对嫡子嫡女也是爱护有加,见到这样的事从心里就看不惯。再加上揣摩上意,便没有第一时间发落三人,而是让人什么也不说的直接把他们丢进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湿冷不说不时还会有一阵充满血腥味的阴风吹过来让人起鸡皮疙瘩,那墙上晃动的灯影更是衬得这里愈发多了几分恐怖之感,刚进来时骂了几句后想着夫君/爹一定会赶紧弄他们出去,所以几人还算安静。 然而,在这阴沉沉的地方,从进来后心里就升起的惧意一点一点的累积,加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几天以后莲夫人和温晨礼终于受不了了,站在铁栏杆后一刻不停的叫嚣着“来人”、“放我们出去”之类的话。 倒是温晨逸见的事多一些,还能沉得住气,加上看他们叫了半天都没人来便知无用。 一开始温晨逸还能耐着性子安慰他娘和弟弟,在随后被牢里不时蹿过的黑影惊了两回后,见他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后便心生烦躁的退到了一边任其继续喊。 断断续续的不知喊了多久,嗓子受不了的二人终于停了下来,却发现整个大牢都静悄悄的,好似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其他人。 “娘!” 石墙上油灯的火光跳跃了一下,猛然闪过的光影让温晨礼晃眼之下错看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惊了一下之后有些害怕的喊了一声。 莲夫人一个女人,之前一直也是锦衣玉食的,现在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那么多天其实也很怕。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幼子的肩膀,然后拉着他靠到大儿子身边。 “逸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被抓起来?”莲夫人不安的道。 这么多天过去,只有一个人会每天过来送一次难以入口的饭菜,可是却一句话也不会和他们说,就连给他银子他也无动于衷。 温晨逸没有立刻回答,却是垂眸沉思起来。 爹不过是个从六品的文散官,莫说朝廷上的事轻易牵扯不到他头上,就算真牵扯到了,也不可能放着他不抓却抓他们。 既然不是朝中的事,那么和他们母子三人有关的…… 温晨逸猛地抬起头,那就只有温晨旭的事情! 想到那突然关起的院门,还有院里的两个曾经的羽卫,温晨逸知道这次是自己思虑不周。 不过,若非温晨旭废了腿让他觉得再无威胁后,又突然冒出一个救驾之恩让他心生忌惮,他也不会乱了心,放任娘做出这样的事,还想利用流言将计就计的除了温晨旭。 见他先是不说话,现在又猛的抬起头,被他吓到的莲夫人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 “逸儿?” “恐怕是温晨旭的事情。”温晨逸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怎么可能!” 莲夫人声音有些尖锐,显然是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 下一刻,想到若非此事,他们母子也没有犯其他事,莲夫人心中其实又有些相信,再加上突然想起温晨旭还有一个救驾之功,声音又有些低的重复了一遍。 想到若真是因为此事导致他们被抓,那就是自己害了两个儿子,莲夫人不由沉寂下来。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明明她和表哥才是青梅竹马,却因为家世只能为妾,她嫉妒温夫人,所以才在温夫人去后让人引其唯一留下的儿子往歪处长。 本来她也只想让温晨旭长歪了,惹得姑母和表哥不喜后就罢了,然而当看到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优秀却因为没有嫡子的身份总要比别人低一头,她就忍不住越来越厌恶占了嫡子身份的温晨旭,厌恶到恨不得他去死! “他又没死,为什么要抓我们!”听到大哥说出他们被抓的原因,温晨礼不甘的同时心里恨死温晨旭了。 偏头看向不再说话的娘,温晨礼拉着她喊了起来,“娘,我好想出去,我不要再呆在这里……” “没事的,等到被提审后我儿就可以出去了。”莲夫人轻声哄着,心里有了决定。 莲夫人不傻,不然也不能将温老夫人和温信的心一抓就是那么多年,以一个妾的身份成为温府无名却有实的当家主母。只是这没多年来的顺遂让她太过忘形,所以才敢在温晨旭的舅舅不在京城他靠山太远后在他面前偶尔自称“娘”来膈应他,才敢对他话里有话的嘲讽。 如今身处大牢,她反而明白过来,即便自己是贵妾,然而谋害嫡子也能要了她的命。 从小只要娘答应他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于是在听到她的话后,温晨礼嘟囔了句什么时候提审就安静下来。 温晨礼或许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温晨逸却明白,娘这意思是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更明白她这么做之后的结果。 他抬头看了眼正低头安抚弟弟的娘,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温晨逸敛下双眸,心中后悔这次考虑不周的同时已经决定等他出去后,定要将温晨旭也送下去。 温府里,打听了许久也没有结果,温信一直提心吊胆的,连晚上都睡不安稳。 看到儿子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憔悴了下来,温老夫人心疼的同时突然想起来,“对了,晨旭呢?” “在院子里。”此时温信也没心情计较之前被拒之门外的事,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你赶紧去找他,让他想办法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老夫人道。 “他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温信道。 “你忘了他好歹还有一个救驾之恩!” 是啊!差点还忘了这一茬! 被提醒的温信猛地站起来,“我这就让那小子去想办法。” 温晨旭人又不在院子,这就注定温信再去也是还被拒之门外的命。 皇宫里,虽然因为传出去不好,温晨旭只能呆在紫宸宫里。但好在紫宸宫很大,里面花园假山、水榭亭台什么的应有尽有,倒也不会让他觉得憋闷。 而且,有楚睿每天过来找他,还有楚晟辰的放纵。一大一小在紫宸宫里不说胡作非为,但却也干过不少好事。 比如,他们散步到竹林里时,因为温晨旭提了一嘴,在楚睿的好奇与坚持下二人烤起了竹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