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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廿七日,移皇后梓宫于坤宁宫正殿,廿八日又移于武英殿,由皇妃、嫔,公主、郡主以及二品以上命妇等人入殿门内举哀,诸王、贝勒、贝子以及大臣在殿门外举哀,廿九日、三十日照常举哀,皇太后也特意前来哀悼。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对于皇后的薨逝十分悲伤,太皇太后更是想要亲自参加皇后的丧仪,到了乾清门,康熙好说歹说才将这位老人家劝了回去,由此也足以看出这位继后备受太皇太后喜爱。 盛大的丧仪直到闰三月才渐渐结束,廿一日,康熙下旨册谥钮祜禄氏为“孝昭皇后”,待到仁孝皇后三周年时,将两位皇后一起移送至地宫。 这两个月内,康熙几乎每日都会去孝昭皇后梓宫前举哀,直到梓宫被移送至巩华城之后才停下来,人人都称帝后感情极深。 令仪跟着完成了所有丧仪,因着钮祜禄氏将钱财器物都赠给了令仪,令仪便更要庄重对待孝昭皇后的丧仪,两个月下来,几乎与康熙一样,每日拜诣孝昭皇后的梓宫,还特意身着素服、不食荤腥,只说是替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聊表心意。 她原本养起来的一点丰腴也因着丧仪的事情重新消退下去,让两宫太后和康熙都心疼的不得了,但令仪一再坚持,众人也只能随她去了。 这也算是给钮祜禄家一种态度,她和孝昭皇后的关系很好,也有意与钮祜禄一族亲近。 四月后,宫中又恢复了正常,之前下令收拾整理的毓庆宫也已经布置完毕,胤礽便急吼吼地搬走了,俨然是要开始自立门户,康熙顿觉身边空荡荡的,便又忍不住让人将女儿接回身边暂住一段时日。好在龄思在孝昭皇后丧仪前就被送出了宫,也算是让富察氏松了一口气。 康熙见女儿竟然还十分认真的为孝昭皇后抄写佛经,不免有些惊讶,道:“算来孝昭入宫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你和她相处的倒是不错。” 毕竟宁楚格是个小孩子,且与钮祜禄氏又不是亲生母女,能够坚持一起举哀已经极为不易,如今却还亲手为钮祜禄氏朝谢佛经,足以见两人的亲近。 令仪认真地说道:“皇额娘小时候太辛苦了,我很心疼她,要是来世她能投生在一个好人家就好了。” 康熙不由微微一愣,随后问道:“她怎么了?” 令仪将钮祜禄氏说过的故事大概复述了一遍,随后道:“是我问皇额娘以前的宫人知道的,皇额娘吃了这么多的苦却早早离世,想想就让人难过。” 康熙轻叹一声,道:“她确实不易。” 令仪故作神秘地问道:“阿玛,你知道皇额娘的名字吗?” 康熙有些不解,道:“知道,怎么了?” “皇额娘的名字叫‘宁楚宜尔哈’,意思是珍珠花,是一种和珍珠很像的花,皇额娘和我都有弟弟,听起来很像皇妈嬷说的那种缘分。” 康熙想到刚才令仪所讲的钮祜禄氏的幼年,急忙道:“你和保成有阿玛,还有乌库玛玛和皇妈嬷,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况且阿玛记得孝昭皇后还有个小一岁的meimei,今年也应当出嫁了。” “哦——和龄思一样呢,她过几年也能出嫁啦,我还答应她到时候要送她好多礼物。”令仪眨眨眼,也不在意康熙脸上变幻的表情,只是接着道:“可是额娘不在了,我也不会有亲生的meimei了……” 康熙见她有些委屈,道:“我听贵妃说你和胤禛关系很好,就是保成也很喜欢他,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 令仪撇撇嘴,道:“可是小四儿又不和我们一起住……而且现在他的母妃是贵妃啦,阿玛明明是在胡说。” 康熙见她如此较真,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么喜欢胤禛,不如让你教养他,怎么样?” 令仪嘟着嘴,不满地控诉道:“我还是孩子呢!阿玛不说好好宠着我,还要让我照顾小四儿,坏阿玛!” 康熙被女儿的控诉逗笑,摸着女儿小脑袋,道:“你要是喜欢胤禛,就把他接到乾清宫来,等过段时间你回慈仁宫住的时候,再把他交由你皇妈嬷照顾,好不好?” 令仪啊了一声,问道:“我还要回慈仁宫住吗?我好久没有和阿玛一起住着了……”说完还拉了拉康熙的衣袖,俨然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康熙虽然也舍不得女儿,但还是道:“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再大些就能出嫁了,总该和你乌库玛玛还有皇妈嬷学些东西。”他又思索片刻,道:“如今后宫无主,贵妃位份最高,不如跟着皇太后学习协理后宫,你跟着也能学些东西,上书房的课便抽着空闲去吧,不用日日都去,免得将你累瘦了。” 令仪闻言立刻笑嘻嘻地说道:“谢谢阿玛,你可要早些将小四儿接过来哦,皇上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令仪已经将满语满文学得差不多了,因着她不是皇子,也不用学得极为精细高深,不过令仪一向习惯将自己所长偷偷藏起来,免得被有心人知道了出阴招整治自己,所以自己私下里又借着胤礽的书多学了一段时间。 至于蒙语蒙文,苏茉尔也不是一直能抽出空闲来教导令仪,因此令仪也只是那段时间跟随苏茉尔学会了一些简单书写和一部分口头用语等等,可以进行基本交流。而俄国的语言文字更不必说,“学习”的速度更快,因此学业还是游刃有余的。 “你啊,学得不少,可最擅长的还是这些小心思。”康熙笑着伸手捏了捏女儿的鼻尖,道:“你叔父说你像朵娇花儿似的,就怕一不小心吹着、伤着,阿玛看你现在越来越像一朵霸王花,风吹雨打都伤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