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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的餐桌是上一届主人忘记带走的小圆桌,挤一挤也够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吃饭,弟弟meimei坐在怀酒封起来的快递箱上,里面另外垫了几个快递盒,糊得严严实实。小孩不重,坐上去也不会塌,还能省两个板凳的钱。 饭一端上来,筷子还没到手,怀酒的弟弟就踮起了脚跟去够电视机的遥控器,那小胖手距离遥控器只差一丝之遥,忽然被怀酒半道一伸手抢了过去。 怀弟弟愣了愣,看看眼前没了遥控器,嘴一瘪,眼看就要哭。 怀母最烦家里吵闹,一看他要哭就头疼,把不满的目光投向怀酒,“你干什么要惹他哭,把遥控器给他,就一个小孩……你和他抢着干什么?” 怀酒知母莫若子,一看她眉头微皱,就知道她下一句肯定是要追忆往昔、把怀酒和弟弟meimei的童年做一下对比,借机教育一下自己。 所以他连忙抢过了话头,“上回我老板去买彩票,顺便给我们同事都买了一张。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奖了么?我想看看结果。” “买什么彩票!你想跟你爸那样是不是?”怀母瞪了他一眼,但是却也没再说什么,只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老板还给你买彩票,哪儿来这么好的事?你最好别是撒谎,下回要是看见你再弄这玩意,腿都给你打断。” “知道了,真是老板送的。我哪儿有那闲钱买这个。” 怀酒苦笑,他知道自家老妈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怀母真想教育他,也得盘算盘算真打伤了家里还能不能揭得开锅。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母子相处模式,看起来怪异却又能正好镶嵌成一个完整的齿轮。 老妈发了话,两个小孩只能哭哭啼啼地捧着饭碗假哭。怀酒摸了摸兜,摸出两颗同事送的糖,一人一颗,两个小孩立马吃得津津有味、喜滋滋的。 打开电视,节目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前三个数都已经摇了出来。 怀酒从自己的工作服外套里摸出那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彩票,仔细对比了荧幕上和手中的数字。 他仔细地对了两遍,怀母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往这里扫了扫。 她虽然不爱赌,但也那是建立在自己赔了许多钱的基础上。现在天上白掉一个馅饼,还不许她瞧瞧是什么味儿的。 她不动声色地探头看了看,但是怀酒的手挡得刚刚好,一个字都看不见。 要是光明正大瞧见那数字没有一个对得上,她还能数落两句,可是眼下中没中奖还是个谜,就跟那用旧了的鸡毛掸子似的,挠脚心痒痒的。 不提几百万几千万那些虚的,哪怕能中个几百几千也是好的啊! 她又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发现还是看不到,只好发号施令,“你给我瞧瞧你买的什么彩票,别是假的吧?” “……”怀酒知道他妈心口不一的尿性,也没说什么,把彩票推了过去。 怀母低头一看,原来他买的是双色球。双色球的规则是6个红球加1个蓝球,根据中到的球数来瓜分奖金。 正好电视上报出了第四位号码,仔细一看,前四位正好能对上!! 这是不是说明有钱拿了?! 怀母那双微微下垂的狐狸眼一下子睁大了,一把把彩票抢了过来,生怕是自己眼睛花了看错数字,忍不住又对了一遍。对完后一抬头,就听见主持人念出了第五个数字:对得上! “……天哪。”她腿都软了,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这中了起码得有小几万吧?老天爷有眼,看我们孤儿寡母的于心不忍,所以特地给我们送钱了。” 怀酒的情绪倒是没什么波动。 他毕竟也是被顾家金钱礼仪从头到尾洗礼过的人,有一次张鹏带他去参加一家私宅举办的珠宝展会,想拍一条项链给他妈做生日礼物,他跟着张鹏转悠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对夫妻在看一副现代主义画像,妻子低声问这副画多少钱,站在一旁的侍者说四千二。 他起初还挺稀奇,没想到有钱人的家里也会摆放这么便宜的画,等到后来他才知道,人家报价的单位都是万元起步…… 从异世界里走了一遭,经历得多了,心态也磨练得不同了。 怀母对此一无所知,她还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喜悦里,笑着笑着忽然抽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大儿子,十分紧张,“你老板给你买这个彩票,有没有明说是送给你的?改天咱们去领奖,你可千万别跟你老板说什么,也别跟你同事说,财不外露,知道吗?” 怀酒有些无语,但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圆谎,“放心吧,老板之前就说过,买了就是自己的。要是真的中奖了那也是自己的运气,要是实在不好意思,请他吃顿饭就好了。” “那就好,你们老板真是个好人啊。”怀母自动无视了最后一句话,感叹道,“这下好了,你弟弟meimei的学费不用愁了,对了,我上次看到小怡的书包都破了,我针线活又不好,给她缝得扭扭歪歪的……明天你去淘宝上给她买个好看耐用点的新书包吧。” 小怡就是怀酒的亲meimei。 “书包什么时候破的?”怀酒不悦地皱眉,“我前几个月不是刚给你换的新书包吗?怎么弄破了。” 小怡伸着两只小小的手、捧着饭碗,嘴一瘪,不肯跟他说话。 “哎呀,你不知道。她们班上有个女同学特别爱欺负小怡,就是上回抢了小怡头绳的那个。”怀母出来打圆场,“她估计是看小怡不爽,所以把她的书包丢到厕所坑里了……那还怎么用,用了不是等着被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