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单手整理着假发，另一只手摸出一只黑色的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 两只黑色高跟鞋凭空落在地上，池芯连身都没弯，踢掉脚上的鞋就蹬了进去。 不足一两分钟的工夫，她就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阿大从后面追来，凭借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望去，丝毫看不到惊慌奔逃的身影。 他啐了口，“分头去找，一定不能让这丫头逃了！” “是！” 旁边是一个摆卖枪支的摊子，阿大的视线在蹲在摊前的短发女人背上一晃而过，那纤细窈窕的身形看着着实让人目眩神迷。 但是一想到让老板指定看管的人逃了，他心头那丝旖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流淌出的一丝恐惧。 他顾不得其它，一扭头就往人群中钻去。 就在他离去之后，蹲在枪支摊贩前的女人抬起头，笨重的黑框眼镜下，一双清凌漂亮的眼镜里闪过一道冷光。 她放下手中枪身木质温润的长枪。 这一放，倒是让她注意到了这琳琅满目的枪摊。 刚才忙着担心能否躲过林老板的手下，池芯都没看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摊子上，竟然摆的全是精品好枪。 “市场”里，果然卖什么都有。 和那些纯现代工艺的精枪相比，她之前拿在手中作为掩饰的木枪就像是一个乱入的老古董，让她不由又看了一眼。 “你，对它感兴趣？” 口音奇怪的国语响起，池芯抬眼，看到正看着她的摊主。 他有着明显的e国人特征，白皮肤，鼻子又大又高，眼睛蓝色，眼眶身陷，身型大得像头熊一样。 池芯摇摇头，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想要起身离开。 谁知她这一摇头，就看到摊主眼中浮现出清晰的不屑和失望。 “无知的c国人。” 这一句是用e国语说的。 池芯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 她转过身，踏着高跟鞋笃笃笃地重新停在摊子面前。 摊主抬起头，正对上她嘴角凌厉的微笑。 “m189130莫辛-纳甘步枪，19xx年前e国步兵主要使用的步枪，使用机械瞄准具时射击距离可达四百米，使用准镜时可达八百米。1”流畅的e国语从她唇里说出来，她一挑眉，锋锐的艳气从她的眼镜后流露，“想难住c国人，好歹拿出点更有水准的东西吧？” 摊主原先散漫的姿势坐直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蓝色的眼睛盯着池芯，随手摸过另一支枪，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这个呢？” 池芯拿在手中，冷静地回道：“mp-445瓦良格，e国著名的自由装弹手枪。” 摊主愈加惊讶，他站起了身，视线认真地在各种枪上观察着，沉思半晌才又拿起一支，“那这个呢？” 池芯丝毫不乱，接过来的下一秒就说：“ak-47，非常经典的突击步枪，你问我这个，是看不起我？” 摊主的表情表示他彻底被镇住了。 也许池芯说的内容不算多么绝密，对枪有了解的人或多或少都能说得上来。 但她对枪支的那份了解，握住枪时那份无与伦比的自信和从容，以及连想都不带想就能说出枪的型号，摊主不是外行人，自然能看出这需要多强的基本功。 “你是谁？”摊主收起所有的轻视，正色看着池芯，“以你的能力，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 池芯一笑，气质雍容而大气。 “一个普通的c国人。” 她说完，不再耽误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摊主停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 池芯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一个彪形大汉后脚就回到了摊子前。 “列昂尼德？”大汉叉开五指，在摊主的蓝眼睛前晃了晃，“你见鬼了？” 列昂尼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正当他吓了一跳，以为对方突然有了什么奇奇gaygay的想法时，就听见对方激动地说：“陈，你说得果然没错，c国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国家！连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都对枪械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陈邢缓了口气，“你有话就好好说话嘛，吓死我了。” 随即他露出骄傲的神色，“那可不，我们地大物博，奇人异事数不胜数，一个小女孩也许是什么不出世的高人，也没什么奇怪……” 突然，他的表情凝滞住了。 列昂尼德：“不出世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他胸前的领子被陈邢一把抓住，两个体型彪悍的大汉一时挨得距离极近，让列昂尼德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激动。 “列昂尼德！你说刚才有一个对枪支十分了解的小女孩？” “是，是啊。”列昂尼德晕头转向，“嘿，放下我，不然我要找队长告状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队长会恨不得抱着你狠亲！”陈邢暴突着眼球，反而又把他抓紧了一些，吐沫星子都溅到了他脸上，“你告诉我，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是不是一头黑色的长发？” 列昂尼德不满地将他的手掰下来，“你在说什么！” “先回答我！” 列昂尼德不甘不愿地回答：“衬衫套裙，高跟鞋，戴眼镜，不是长发，是短发。” 陈邢愣了愣，“短发？” 列昂尼德不再理他了。 陈邢呆呆地站在一边，将这几个特征在脑中转了又转，还是无法和记忆里那个强悍如神明的少女对上。 “也许是认错了吧。”他喃喃着叹了口气，“毕竟地大物博，再出现一个厉害的女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是可惜容……” 他的碎碎念没有说完，又来了要看枪的人。 列昂尼德现在不敢小瞧任何一个c国人，他端正态度，将一旁软趴趴倒在地上的牌子重新竖了起来，上面弯弓射日的影子映入眼帘，让客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后……后羿！” “有事说事，别瞎叫唤。”陈邢不耐烦地说。 即使他态度这么差，对方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他连连点头，略带恐惧和崇敬的眼神看了看两个人，从摊子上选取了一大堆枪、支。 后羿卖出的枪，质量是最好的，这点没有任何人怀疑。 陈邢对这个市场没有好感，对这些买家更没有好感，他看着那人一口气都买差不多了，对列昂尼德说：“差不多可以交差了，回吧。” 他们在这里发生的事，池芯一概不知。 她正在第一层里左蹿又蹿，扮成一个普通客人的模样，寻找出去的路。 之前进来的路肯定是不能回了，谁知道阿大他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拜托看门的人注意盯着她。 她这身伪装，在地下昏暗的环境里还能掩人耳目，一旦到了地面上，那不是上赶着给人送靶子。 池芯不认识路，只好在一层徘徊着，看能不能发现要离开的客人，好跟着他们出去。 可是这些客人在这里乐不思蜀，感官和道德冲击的刺激感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的精神已经死了，对这些罪恶产生了病态的迷恋。 三转两转，池芯竟然回到了那个卖白色雕像的摊子前。 左右看无人注意到她，她停留在一个雕像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太真了，真到令池芯感到惶恐的地步。 无论是临死前的狰狞表情，还是那挣扎求生的诡异姿势，都让池芯无法相信，这只是普通的石膏雕像。 如果只是石膏像，又怎么会在地下一层贩卖？ 这个摊主是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平平憨厚的脸，一笑有种邻家大叔的感觉。 他就像是末世前任何人都会遇到的那种那人。 摊主注意到了池芯的犹豫，走过来微笑着说：“这位客人，是想买个石膏像摆在家里？” 池芯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回忆着景修白的套话方式，思索着开口：“你这个，看起来也不怎么真啊。” 那摊主脸色一变，“客人，你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这货不真，这可是我亲眼看用熔浆把这些人浇死，还耐心等了很久让里面的血rou全部腐化，只剩下这么一层完美的壳，最后再灌注石膏制成的石膏像。现在肯像我一样实在地去火山口上货的可不多了，我就见过用熔铁粗制滥造的同行，那货色可比我的差远了。” 他真情实感地为自己辩解着，就像在证明自己果实好吃的果农。 听着这可怕的真相，池芯牙根咬得死紧，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拳头，想让它狠狠打碎这个摊主的脸。 但她控制住了。 她深刻地知道，如果在这里动手，除了惹出更大的麻烦之外，根本毫无用处。 这里已经烂透了，每个人都是凶手，每个人都是恶魔，杀死这一个，剩下的呢？ 她感到齿缝间有些发冷，面对摊主喋喋不休的辩解和推销，她只是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你看这一具，姿势比较特别，因为她临死前还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诶客人你怎么走了？我这真的都是a货！” 池芯头也不回地将他抛在身后。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就要爆炸了。 正当她打算顺着原路返回的时候，人群中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池芯停下脚步，远远地看到巴勒托推着一个熟悉的大笼子，向里面走去。 那个方向，是通往地下二层的斗兽场。 第54章 出战！ 她提长刀而来。 和巴勒托一起的, 是一个池芯看上去有几分眼熟的人，只是光线太暗，光凭借身形, 她认不出那是谁。 应该只是林老板的手下之一, 来来回回见过那么多钱, 总得有几个眼熟的。 池芯伸手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的伪装还在, 又想了一下, 从空间里找出一张黑色皮质口罩，戴在了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