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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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太医说,应有月余。” 月余……呵。 楼秉记得一个月前,太医还说他肾阳不足,难以孕育子嗣。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与此同时,汤诚也收到贵妃怀孕的消息。 他不由狂喜:“真有孕了?” “千真万确。” 汤诚神色略显癫狂,他殷切交待:“叫贵妃一定要好好保胎!等她诞下龙嗣,我就奏请陛下封后!” 军师皱眉:“将军,近日城中上演的《伪龙案》您可听说了?” “听说了,那又如何?楼喻当真以为用这些小把戏就能赢我?他未免太过天真!” 汤诚掌权后,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之辈,便让他愈发觉得,只要执掌大权,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无人胆敢置喙。 之前他的确爱惜羽毛,但那是因为尚有楼喻压制,他不能被楼喻抓到把柄。 楼喻离开后,他深陷权欲沼泽,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这天下原本也不是他楼家的! 凭何就不能姓汤? 军师愈发心累:“可若是陛下听闻之后心生猜忌……” “那又如何?”汤诚冷笑,“他不过是个废物,只要贵妃诞下皇子,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军师:“……” 他其实想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更何况,楼家的血脉,到底不尽是孬种。 楼秉能隐忍至今,足见其心性。 可看到汤诚不耐的神情,军师只好闭上嘴。 不管怎么说,京城现在掌控在他们手上,京畿尚有四万西北军陈列,汤将军的赢面还是相当大的。 楼喻在庆州大肆搞建设,屏蔽京城一切风云诡谲。 艺术团结束首站后,又辗转大盛其余州府。 他们不断谱写新曲,不断编排出新的谐戏,既有针砭时弊的,也有反映老百姓生活的,可以说雅俗共赏。 他们将庆州的新思想、新观念揉进节目中,在巡回演出中,为各州带去思想的火种。 艺术团演出时,被人询问最多的问题就是:你们庆州真的废除休妻制了? 很多人得到确切答案,纷纷唏嘘不已。 这老祖宗的规矩说废就废,东安王可真有魄力! 还有人问:戏里面的女官真的是女的?庆州真有女官?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们又是复杂难言。 不管百姓们怎么想,楼喻的目的是达到了。 ——传播思想,根植火种。 在庆州艺术团的带领下,各州艺术团如雨后春笋纷纷涌现。 在楼喻的指示下,艺术团并不仅限于军队慰问和州府演出。 他们会深入基层,在农闲时,用艺术形式开拓老百姓的眼界,不断传播新的思想观念,为他们带去快乐。 楼喻忙着发展文教事业,即便汤贵妃怀孕一事传来,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怀孕不代表一定就能生下皇子。 如果生的是公主,依照传统,公主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就算生了皇子,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楼秉心中生根发芽。 楼秉会怎么选择,楼喻不知。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楼秉绝对不会亲手葬送楼氏江山。 不管楼秉斗不斗得过汤诚,楼喻都不惧。 八万西北军固然威武,可汤诚真正能拿出来战斗的,不过七成。 而楼喻,他手里还握有秘密武器。 窗间过马,流光瞬息。 转眼又到秋收。 各州喜报相继传来,总衙上下尽皆喜气洋洋。 林大井将各地数据呈报给楼喻。 各地小麦丰收,棉花和土豆的产量再翻一番,湖州的桑基鱼塘初见成效,江州的甘薯同样取得好收成。 所有的一切,都在蒸蒸日上。 林大井说着说着,竟不由落下泪来。 “王爷恕罪,属下失态了。” 楼喻理解他的激动之情,宽仁道:“你为八州百姓不受饥苦而哭,何来失态一说?” 林大井经历过饥荒,又亲眼见证八州发展的奇迹,怎么可能不激动? 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与此同时,在数万劳工的努力下,各州官道已初步建成。 修建官道期间,楼喻已让工部规划出各个收费站点,收费站几乎同步建成。 随着近几年的发展,庆州、沧州、吉州等地,商旅往来越发频繁,在官道铺设完毕之前,这些商队只能选择走一些崎岖小道。 眼见官道建成,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谁料,《庆州旬报》新一期的要闻,直接让他们傻眼。 要闻写道:自嘉熙元年十月初一起,庆州、沧州、宜州、吉州、江州、湖州、定州、莱州此八州的新官道,将对过往车辆实行收费政策,详情可至各个收费站点咨询。 大家私底下群情激奋。 “娘的,走个官道收什么费?东安王想钱想疯了吧!” “吃相真难看!我还就不走官道了!” “不是吧?又收钱?这年头越来越不好混了。” “这到底怎么个收费法啊?是所有人都要缴费吗?” “你自己去问不就行了?反正老子不走官道!” 不管外人如何抨击,八州老百姓心里却爽得很。 收费站点,无形中为八州百姓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 只要会写字,会算术,会说话,会笑,就可以去应聘。 这个工作虽然也辛苦,但比起风吹日晒、辛苦耕耘的苦力,完全算得上相对轻松的活计。 当然,在楼喻的计划里,官道旁尚有配套设施没有完善。 比如服务区。 就算没有完整的服务区,公共卫生间还是要有的。 楼喻数次在外奔波,都不习惯在野外解决生理问题。 光天化日的,就算用帘子遮挡,也足够叫人尴尬了。 尤其是对女性来说。 在收费政策的阻碍下,很多商旅宁愿走小道也不走官道。 直到碰上下雨天。 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都知道,一到下雨天,路就会变得泥泞,马车行路慢,有时候车轮陷入烂泥坑里,半天都拽不出来。 这会极大地影响他们的行程,尤其是对运货的商队而言。 耽误了工夫,就有可能违约,违约了就得赔付对方违约金,这一趟不仅白跑,还搭上了自己的钱。 可是八州铺设的官道不存在这个问题。 十月初一,八州官道开通,几乎不见车马行路。 十月初二,官道上同样安静得很,只有一些两条腿走路的行人。 此后数日,皆是如此。 总衙上下忧心忡忡,唯有楼喻气定神闲。 吕攸被调去莱州任知府后,工部部长就由方焕接任了。 他耷拉着眉毛,来找楼喻汇报官道运营情况,担心道:“王爷,八州耗费巨大钱物和人力铺设水泥官道,现在商旅却寥寥无几,这恐怕很难回本啊。” 楼喻道:“不必担心,你要给他们一个反应的时间。” 他们尚且不明白,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 楼喻让人暗中统计过数据。 晴天时,如果一个商队,选择小道从莱州抵达宜州,花费的时间将是选择官道的两倍。 两倍听上去不多,但长期下来,绝对会是一笔庞大的损失。 比方说,平安镖局若是走一趟大宗货物的镖能得二十两,那么,在相同时间内,他可以借官道走两趟,也就是四十两。 从莱州到宜州,走一趟官道或许要交纳一百文,两趟就是二百文。 四十两刨除二百文过路费,难道不比二十两更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