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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不是对面的对手。

    这并不是一次对等的战争——不是个人技术的差别,也不是男子为自己已经摆在明面上的失败找借口,而是双方的资源、权限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他能够坚持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不辜负他在网络中的名声了。

    男子一推键盘,呆滞地盯着电脑好一会儿。

    半晌,他拿袖子狠狠擦过脸颊,重新把键盘拖过来,噼里啪啦一阵敲击,飞快地编写了一个小程序出来。

    不知道能拖多久。

    男子想着,整个人从转椅中弹起来,奔向卧室。一把拉出床头柜的抽屉,看都不看里面的金表、大笔的现金,就往床铺上一倒。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拆下抽屉的隔板,从里面拿出一张只写了一行数字的名片。

    是一个电话。

    一年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给了他这张名片。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拨通这个电话,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他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将这个名片留了下来。

    也许,是他内心深处知道,总有一天他有可能用得上。

    而现在,正是拨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了。

    照桥宅。

    “竹中美纪子?”照桥困惑地回想着,但是他优秀的记忆力没有给他反馈,最终他还是对齐木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

    [她死了。]

    警视厅搜查一课。

    “高木、佐藤。”脸蛋和身材一样圆滚滚的目暮十三警部挂断手中的电话,从办公室门后探出头来,大声呼喊了自己的两个得力下属。

    “警部?”干练的佐藤推开椅子,大步跨过走廊,走进对面目暮十三堆满了纸质档案,显得格外狭小的办公室中。

    “高木呢?”

    “昨天的飞车抢劫犯,他去找当地暴走族中的线人了解情况去了。”

    “那不等他了,我们先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目暮警部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自杀?”佐藤反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没看到现场,还不好说。”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道:“案发现场在小野寺出版社编辑部,你让高木直接赶过去。”

    “那飞车抢劫案……”

    “我已经转给了白马警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这一桩案件!”

    “是!”

    小野寺出版社作为业内有名的出版社,编辑部自然就在东京知名地段的一栋商业写字楼内,租赁了上下三层。

    等目暮警部和佐藤到的时候,提前到达的法医已经已经蹲在尸体的边上检查,现场也拉了禁止靠近的黄线。

    “是个美人呢!”

    佐藤拉高黄线钻进去,看见倒在了地上的竹中美纪子,楞了楞,忍不住可惜地叹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男性法医啧啧摇头,“这么纤长有力的肌rou群,我可是很少能从女性的身体上看到,真是可惜了。”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佐藤,笑道:“擅长柔道的佐藤警部补相比有着更漂亮的肌rou线条吧?”

    面对法医那刀子一般,仿佛要把她的皮肤给割开的眼神视若无睹,习以为常地忽略了过去:“死亡时间?”

    “一个小时前。”他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大约在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皮肤蓝色、眼球血管爆裂,颈部有勒痕,痕迹红肿,初步符合缢死的特征。具体的,还得等这位美人上了我的解剖台才知道。”

    “难道真的是自杀?”

    “我可没这么说。”法医站起身耸了耸肩,摘下手上的乳胶手套,发出啪啪两记清脆的声响。转身招呼两个任劳任怨的实习生过来,将尸体套进黑袋中,搬上轮床推出去。

    “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了。”法医潇洒地挥了挥手,要是没听到他那关于肌rou群的审美,还是很能吸引小姑娘们的额注意力的。

    只可惜,佐藤深知此人的德行,半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专心搜查起现场来。

    “怎么样?”刚和匆匆赶来的小野寺出版社社长谈过,得到了对方全力配合的承诺,目暮十三推开门,走近现场。

    现场是死者的独立办公室,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可见死者的成绩就和她的脸蛋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只不过,现在里面来来回回的,都是来自东京警视厅搜查科下的鉴证人员。他们踩着白色的鞋套,手上戴着同样白色的乳胶手套,将这个办公室中一切看起来和死者有关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证物袋装起来,放进写着死者姓名的纸箱中。

    “的确是缢死。”佐藤美和子弯腰仔细地检查着死者附近的地方,顺便给鉴证科的同事搭把手。

    目暮十三的目光落在留着两个明显脚印的椅子上,问道:“现场有没有找到遗书?”

    “没有,一张纸片都没有。”

    佐藤美和子现在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只见她困惑地绕着清理过后显得空旷好些的书桌,走了好几圈。

    “佐藤警部补?”

    “怎么了?”被打扰了思路,美丽的女警官邹起眉头,转向突然插嘴的鉴证人员。

    小鉴证员被她看得人都僵了,脸上腾起两朵红晕。

    他慌忙了示意一下桌上孤零零立着的电脑,问道:“要把电脑也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