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不寻常

    宋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孔繁了，自从唐家出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她现在出现在医院，不知道是来看唐尧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事。

    她看到孔繁的同时，孔繁也回过了头来。她的脸色并不好，有些憔悴。见到宋于一张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没有，就跟是陌生人似的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她的身边是跟了人的，她装作不认识宋于宋于也未打招呼，站在了最末尾处等着电梯下来。

    电梯隔了好会儿才下来，等在门口的人涌进了电梯里。

    大抵是人多让孔繁不太舒服，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并不是来看唐尧的，电梯到了三楼时她身边的人就推着她出了电梯。她是有些儿恹恹的，从头到尾都未说过一句话。

    宋于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直到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电梯里的人都走光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快步的出了电梯。

    已经是晚上了，今儿的走廊里却并不像往常一般的安静。护士医生来来往往的。宋于的心里一凛，几乎是跑着往重症监护室。

    离得还有那么远，就见温意在打着电话。宋于跑着过去她正好挂断电话，见着她就伸手抱住了她，眼中带泪的微笑着说道：“阿于，你大哥醒来了。医生说再观察二十四小时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抱住宋于的手紧紧的。

    这无疑是一好消息，宋于刚才看见走廊上医生护士来去匆匆是害怕的，这下松了口气儿，眨了眨视线已经模糊的眼睛，说道：“都会好起来的。”

    温意用力的点点头，放开了她。

    这无疑是一好消息，宋于刚要开口说话，温意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微笑住说道：“我已经给阿续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过来。”

    唐续过来得很快，不过半个来小时就过来了。他过来时唐尧正在坐检查，他便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和医生谈了好会儿这才出来。

    温意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这一晚上是由唐续守的夜。他安排了司机送温意回去。

    宋于是和温意一起下楼的，她本是要回租住的房子的，但出了电梯温意就说道：“阿于，去我那边陪我喝一杯。”

    太长时间的神经紧绷着，明明已是很累了，但突然放松了下来完全睡不着。

    宋于没有拒绝，应了一声好。

    司机在医院外边儿等着的，两人出了医院，就见任熠和孔繁在门口，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在僵持着。

    这时候已经晚了，医院门口来往的人并不多。听见脚步声，任熠就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以往他都会打招呼的，但这次却没有，他很快收回了视线。

    倒是后来看过来的孔繁脸上露出了些嘲讽来，不过也很快别开了视线。

    他们俩同样是认识温意的，但都没有打招呼，莫名的怪异。

    宋于和温意并没有停留，很快上了车离开。

    温意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这一夜喝得酩酊大醉才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宋于并未喝多少，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被子，这才到了客厅里。

    唐尧的伤渐渐的好了起来，最开始全身插满了管子不能说话，到渐渐的能坐起来自己吃东西。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无论是宋于还是温意，都未去问过肇事者是否已经找到。唐续也从未提起过。倒是他偶尔会和唐尧单独谈些事儿。

    他待宋于是冷淡的，在医院里难免会碰上。但他完全视她为陌生人，甚至连话也未和她多说一句。

    这天宋于刚打办公室，就见几个同事围在一起，正说着什么。宋于并没有凑热闹的习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彭曦就端着咖啡走了过来。见着宋于便说道：“小柳那男朋友看着人模人样的也太不是东西，竟然对女孩子动手！幸好婚前就露出了真面目，能及时止损。要是等到婚后有了孩子，那小柳不知道怎么才能过得下去。”

    她说着叹了口气。现代女性不易，既要挣钱养家，又要做家务带娃。并且多数付出都被视为理所当然。

    她说起这事儿来，宋于突的就想起了不久前母亲被父亲杀害父亲跳楼的那小孩子来。她还记得她将那孩子抱在怀里时她紧紧抓住她衣服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的无助。

    宋于的心里不由得一痛。

    看得出来她爷爷奶奶并不喜欢她，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亲眼目睹母亲被杀死，父亲跳楼，她必定已有阴影。也不知道她爷爷奶奶是否有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往医院跑，完全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见宋于走起了神，彭曦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疑惑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宋于回过神来，本是要摇头的说没什么的，稍稍的想了想之后看向了彭曦，问道：“上次杀死妻子跳楼的报道社里后来有跟吗？”

    她竟然是在想这事儿。

    彭曦摇摇头，说道：“没有，人已经死了，没什么可报道的。怎么了？”她说着看向了宋于。

    “没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那孩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宋于回答。

    彭曦叹了口气，说道：“能怎么样？即便还小，那一幕估计也终身难忘。”她知道宋于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稍稍的顿了顿，问道：“她不是有亲人吗？你担心什么？”

    宋于这下就将那天那孩子爷爷奶奶的冷漠说了出来。

    对儿子尚且冷漠无情，孙女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彭曦历来都是心软的，说道：“要不下班过去看看？”

    宋于点点头应了好。

    他们是没有人的住址的，好在彭曦在派出所那边有人脉，打电话向人问了那孩子爷爷奶奶的住址。待到下了班，她和宋于一起过去。

    空着手上门是不妥的，两人买了些零食水果和玩具带了过去。

    孩子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老小区，是在一楼。因为这段时间都常下雨的缘故，楼道里有些儿潮湿。

    因为房子已经很老了，门上的门牌号也早脱落了。两人问了过路的邻居，这才去敲了门。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两人敲了好会儿的门才有人来开门。来开门的是孩子的奶奶，见着两人一脸的警惕，问道：“你们找谁？”

    宋于上前，问道：“您还记得我吗？我们过来看一下孩子。”那天是她将孩子交给她的。

    不过才半个来月的事，老太太自然是还记得她的。但听她提起孩子来，她的脸色黑了下来，说道：“走走走，孩子不在我这儿了。我们老两口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去养她？”

    她是不耐烦的，边说着边驱逐两人。

    宋于一听这话就急了起来，不顾她赶她们，问道：“那孩子去哪儿了？”

    孩子还那么小，连自己爷爷奶奶都不要，那她能去哪儿？

    老太太仍旧黑着一张脸，不耐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样的老太太是最难缠的，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落上一个欺负老人的罪名。

    彭曦要比宋于圆滑许多，上前了一步，说道：“老人家您别误会了，我们只是过来看看孩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这样说并没有换来老太太脸色缓和，她不高兴的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她也不需要你们看。赶紧走，这儿不欢迎你们。”

    宋于是担心孩子的下落的，这下开口说道：“我们是报社的记者，您如果不说孩子在哪儿，我们只有报警处理。遗弃罪是要坐牢的。”

    软的老太太不吃，一听要报警她倒是有些害怕，不情不愿的说道：“我们没有遗弃她。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上门来将她领走了。我们已经老了，浑身都是病，哪里养得起她。”

    哪有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上门来领孩子的？宋于的心里虽是疑惑，但还是马上就问道：“哪家福利院？”

    老太太说道：“就城南什么星星福利院。上门来的工作人员说知道我们上了年纪无法抚养孩子，让我们定期过去看就行了。”怕宋于她们不相信，她又接着补充道：“他们是看了新闻过来的，知道她那爹是一畜生。要死死了也就算了，还给我们俩两口留那么一累赘，这不是想要我们的命吗？”

    儿子死了她没有半点儿悲伤，竟然还是满腹的牢sao。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是一种不幸。

    宋于的心里升起了悲哀来，没有再同老太太纠缠，和彭曦一起出了楼道。

    到了外边儿她就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早该过来看看的。”她那天知道老太太不喜欢这小孩子，却从未想过她会将她送到福利院去。

    小孩子有亲属还在，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上门来领小女孩儿。多半都是她为了面子编造出来的。

    彭曦叹了口气，说道：“这奶奶还真是够冷血无情的。”

    两人既然是特地来看小孩儿的，小孩儿没在这边自然是要去福利院的。这下出了小区之后便直接打车去了城南。

    星星福利院很好找。出租车司机也是知道的，在路边停下后就让她们俩沿着小巷子进去，说是就在里边儿。

    福利院很偏，环境也不怎么样。这时候已经是晚餐时分了，小小的院子里没有孩童。宋于和彭曦的手里拎着零食玩具，看门的保安大叔待他们倒是挺热情的，询问她们俩过来找谁。

    宋于并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就说应该是前几天领养的孩子。并将孩子的父母的情况说了。

    保安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我们福利院应该没有这孩子。”他并不敢十分肯定，便带着宋于和彭曦进去找院长。

    院长这时候正在帮忙给孩子们盛饭，听见有人找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过来。

    在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后宋于就直奔主题，说了她们过来是来看那小女孩儿的。

    院长同样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你们说的应该不是我们福利院吧？我们这儿地方窄，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孩子过来了。”

    宋于往食堂里看去，那些孩子里头确实没有那小女孩儿。

    她着急了起来，将小女孩儿的奶奶说的那一番话说了。

    院长听完之后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有亲属在福利院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接收的。更别提说上门去领小孩子了。”她说完之后又说道：“但也许是在其他的福利院，你们可以再去看看。这边还有一家福利院，也许是在那一家。”

    宋于的心里很不安，并没有多停留，向院长道了谢之后就和彭曦往院长所说的另外一家福利院。

    彭曦的脸色同样是凝重的，出了福利院之后就说道：“院长不会说谎，这边也没有那孩子，会不会是孩子的奶奶在说谎？”

    那样的老人，说谎也并不奇怪。

    但如果她说谎，孩子到底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那么小的一孩子，光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宋于宁愿是老太太记错了。这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我们再去另一家看看再说。”

    彭曦点点头，应了一声好。两人照着院长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本是抱了希望的，但过去之后询问才知道福利院也并没有那孩子。他们的工作人员也同样没有上门去领过小孩儿。

    为防止弄错，院长还带他们去看了福利院的所有孩子，也确实没有那小孩儿。

    宋于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出了福利院之后彭曦就看向了她，问道：“现在怎么办？回去再找那老太太吗？”

    那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不讲理的老太太，就算是两人回去，她也未必会对他们俩说真话。

    那孩子这时候不知道在哪儿受着什么样的苦，宋于迅速的做了决定，说道：“报警吧。”她不肯告诉他们实话，但巡捕上门她总不会置之不理。

    这是唯一的能迅速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彭曦点了点头，应了好。两人又赶往了那边辖区内的派出所。

    这种事儿派出所的民警一般都是不会出警的，但那天那样的场面是令人震惊的。这边的民警也可怜那小女孩儿，答应陪着两人走一趟。

    几人迅速的又去了老太太家里。

    这次过去敲门门倒是没多大会儿就打开，来开门的仍旧是那老太太，见着宋于和彭曦她不满的说道：“你们俩怎么又来了？”待到看到后边儿穿着制服的民警她有些慌，马上问道：“你们没见到她吗？”

    她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宋于这下就说道：“我们按照你说的地址找到了星星福利院，但里面的工作人员均说没有上门来接过孩子。我们也看了里面的孩子，你孙女并没有在里面。”

    这下老太太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没有？他们过来明明就说的是星星福利院的。”她说着就往屋子里喊了一声，说道：“老头子你出来，来告诉他们孩子是不是被星星福利院领走了。”

    跟在后面的俩民警对视了一眼，上前了一步，说道：“你再好好想想，来领走孩子的到底是不是叫星星福利院。”

    并不排除有记错的可能。

    老太太是有些慌的，又往屋子里喊了一声，说道：“不可能记错，怎么可能记错。他们还给我看了工作证的。”

    老头子很快就出来，他是不满的，说道：“什么事惊惊慌慌的？”

    老太太看向了他，说道：“他们说小囡没有在星星福利院。星星福利院也没有人来领走她。”

    老头子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没有。我还问过几次，那两人说就是星星福利院的。”

    两人这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俩民警对视了一眼，问道：“那两人长什么样？”

    这下老太太抢先回答：“两人都是高高的，三十来岁的样子。戴着工作牌，身上还穿着印着福利院字的工作服。”

    按照她那么形容的高高的外边儿一抓一大把都是。俩民警的眉头皱了起来，让她说得再仔细一点儿。

    一个详细的记录她所形容的，另一位则是打电话回了所里，告诉了所里这边的情况，并让联系青禾市的所有福利院，看是不是有福利院将孩子领走。

    这孩子的情况特殊，如果领走应该很好查。

    这一折腾就是一个多小时，待到从小孩儿的奶奶家里做完笔录出来，俩民警就堆宋于和彭曦说道：“应该明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打电话通知你们俩。”

    这事儿是不同寻常的，俩人并未多说什么，丢下那么一句之后便匆匆的离开。

    宋于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心里沉甸甸的。孩子的爷爷奶奶都说孩子是由星星福利院的人领走的，一人记错也就罢了，不可能俩人都记错。而孩子并没有在那边。这只能证明，来领走孩子的工作人员是假冒的。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冒充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领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