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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大会的道场内, 玄奘一边回答那些僧人的大小问题,一边等着陈炜过来。 可他今天的法会都要讲完,也没看到那人过来,往常那个人总是或坐或站的在台下专心一志听他讲经。 今日,法台上端坐的佛子已经第六次抬头,目光从台下那一张张面孔上冷冷扫过,还是没找到那个每日必达的人。 “佛曰,我忆往昔,恒河沙劫……”下方还在提问的僧人陡然间对上法台上圣僧的目光,一时间心跳漏了一拍,心底要说的话一时间都给忘的七七八八,支支吾吾的道:“十二如来,其最后佛,相继一劫……” “是十二如来,相继一劫,其最后佛,名超日月光。”寻不到人的玄奘纠正了僧人念诵的那句话后,直接合上手里的《楞严经》,站起身来看向下方坐立的一千二百名僧人“今日就到此为止,散了吧。” 他抬脚就离开了道场,出了人来人往的道场后才将手腕上的红线显现出来,顺着红线往远处看去,发现陈炜距离他此刻的位置也不远。 一边往那走的圣僧,一边看着那根红线指向的位置。 不在莲华院,也不在藏经阁,反而像是弥勒殿的位置。 那弥勒殿内正方供着弥勒菩萨,后殿供着佛教护法天神韦陀。 玄奘绕过一片桃林时,找到了那个弥勒殿屋顶上托腮发呆的人。 “怎么坐到了这里。” 玄奘走到他跟前,弯腰看向坐着一动不动的人。 “在看那个。”陈炜抬了抬下巴,目光还看向那桃林边上的情侣。 玄奘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需一眼就知道了陈炜所看的是什么。 一时间,佛子神色古怪的将目光从那对男女身上移开,落在跟前那个聚精会神观看别人耳鬓厮磨的人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会后,才开口:“你喜欢看这个?” 陈炜白了他一眼就将目光重新对焦在那对野鸳鸯身上:“我又不是变,态,就是好奇他们怎么吻了那么久,亲来亲去的也在树下有小半个时辰了,还是这么难分难舍的样子,看起来很让人心动啊。” 虽然是对野鸳鸯,也可看的出来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不一般的好,否则也不会在树下如胶似漆到了现在还没走。 “对他们的行为心动了?还是对他们的感情心动?”玄奘在他身边坐下,不看那处只看身边的人。 “都有。”单手托腮的人,改成了双手抻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对野鸳鸯道:“我也想要。”跟人亲密无间。 这种事情没遇上也就没想法,可是猝然间碰上了,陈炜就想到他现在已经二十八岁。 这么多年在阿弥陀佛,四大皆空这种佛音熏陶下,偶尔早上起来看到起立状态的海绵体,内心甚至没有任何幻想,完全当成身体新陈代谢自然反应对待。 坐在他身侧的佛子看着他,数秒后站起身来,一句话没说走了。 陈炜移动脑袋,看了一眼离开的背影。 “啧,不愧是女妖精心目中十世元阳之身未破的大唐高僧,看到这种男欢女爱的画面竟然一点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所以别人是圣僧佛子,自己只能当个普通凡人。 半盏茶的功夫,玄奘去而又返,手里端着两杯茶,上了房顶的人将杯子递到陈炜跟前:“漱口。” 坐在房顶平坦处的人,一头雾水的接过来茶杯,以为是茶水,入口才发现有点咸,是早晚间漱口用的青盐。 本想喝下去的人,皱着眉头漱了两口就将杯子还给对方“好端端的漱口做什么?” 他说完,仰头看着身旁站立在屋顶上的玄奘,也跟着拿出一个茶杯漱了口,天色还没暗,两个人一站一坐的在房顶上,将彼此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陈炜看着对方漱完口后,就将那两个茶杯并排整齐的放在一旁的瓦片上,俯身过来捏住他微扬的下巴,倾身吻住他微张的唇瓣。 唇齿交缠的水声,细细密密的传入耳中,无处着落的两只手很快被人一只手攥住握紧。 灼热的温度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这个吻跟陈炜想的不太一样,也不像他坐在这里看到的那对野鸳鸯那样杵臼之交,陈炜仰着头承受着这个亲密无间却又温柔至极的吻,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自己整个心都被无形的手抚了下,又酥又麻。 趴在他肩上睡觉的白间早就醒了。 可还没满一岁的小妖怪,哪怕身边没有狐九指点,也忽然福至心灵,当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挂陈炜的肩上,将脑袋死死的往下垂着。 任凭外界天雷勾地火,也屹然不动,全程当自己睡死了过去。 许久之后,陈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松开的,只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一根手指从他带着水光的,嫣红湿润的唇瓣上轻轻扫过,“现在还心动吗?” 眼神茫然又失措的凡人和尚,一开口舌尖滚动时,就想到了刚才他们两个人之间做了什么,一张脸转瞬就变得通红,“心动……心动什么……” 玄奘没回答,只是重新坐到了他的身边,将惊的快要跳起来的人重新按住,示意他看向那桃花林的方向。 陈炜咬着舌尖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很好,那对野鸳鸯还在耳鬓厮磨中,坐在佛教护法天神韦陀殿上方的凡人和尚,当场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这种在佛门清净之地干出这种苟合偷欢的行为,必须赶出去!还要通报他们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