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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能让江承光久等,越荷只得稍稍加快了步子,随着小茶而去。 第57章 越荷试探 必然会挑唆贵妃与昭仪相斗。…… 刚入牡丹阁, 便见江承光负手而立。他站在牡丹花圃前,不晓得在想什么心事。 越荷福身请安许久,那人才蓦地回过神来, 大步过来就将越荷拥在怀里。 “圣上?” 越荷惊疑不定, 又不好推开他,只得劝慰道:“圣上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 江承光不语, 只沉默许久,唤道:“阿越。” “圣上?” “……没事。”他终究叹了口气道, “朕没事。” 他的确没事。 他只不过是……恰好听见金羽的宫人劝她早早为自己打算,然后那位其实入宫不久的金婉媛叹了一声: “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成。” 他保下了玉河的胎,想要还给李家一个孩子,还给月河一个孩子。可是他到底还是没能原谅自己。玉河与月河,终究是不同的。他对月河愧疚, 从来不会碍着他宠幸别的女人。但他也不愿将给月河的感情, 再倾注给别的女人。 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苦涩。他的可笑, 卑鄙, 嫉妒, 痴狂, 以及自以为果决的狠辣。那些隐秘而龌龊的,不应该属于一个帝王的心思。 “阿越。”他缓声道, “慧贵嫔身子愈发不好了, 你也不必再提避嫌的话。素日多去看看她便好。”他沉吟片刻又道:“朕已经允了她弟弟傅北入宫探望。” 看着越荷答应了好, 江承光心底那块常年不愿触及的地方,忽然就明朗许多了。他是绝不愿意让别人触碰那里的,可若是越荷, 似也可以。 纵然往事已无法挽回,他究竟不愿长久地被自己的阴暗折磨下去。他道: “朕会命人收拾长乐宫的云光阁,你去那里,暂住几月,好好照顾慧贵嫔。”又道,“来日,朕会再次加封于你。” 这要求没头没脑,很有几分古怪之意。听起来倒是让她去云光阁暂住的意思居多,晋封还只是个幌子。越荷推辞不过,只能应下。任心中百般念头,也不过化为一声叹息般的“好”。 ———————— 搬去别宫暂住之事,宫中未有先例。不过越荷与傅卿玉之间千丝万缕的牵连,纵然口上不说,众人心中也是明白,加之是皇帝的意思,因此并无什么异议。 江承光本有意晋封越荷至从四品,然而钟薇刚刚因孕晋封。他正想对右相表达恩宠,越荷的品级追得太快,终究不妥。因此暂时搁下。只是云光阁一应事物,俱按照正五品的规格来置办。 原本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底下人却不敢不放在心上。因此云光阁的布置是处处精心,到最后甚至连尚宫局的司正徐藏香都走了一趟。 司正亲自布置,只是叫大宫女陪着未免不尊重,又兼心中存了事。越荷便亲至了云光阁,与徐藏香一齐看那些陈设布置。 “一时找出恁多陈设也是为难,”越荷称赞一句,又转向徐藏香,“这番差事来得急,听闻徐司正原先是尚工局出身,想来这博古架上的陈设也费了司正不少心意罢。” 越级置办摆设,不好过于张扬,同时还得让皇帝满意,的确是个为难人的事。徐藏香淡淡一笑,仍是落后半步,不骄不躁的样子:“奴婢的本分罢了。修仪主子喜欢便好。” 越荷见她这般油盐不进,心中到底是疑虑未去的。觑了一眼外头,便含笑道: “徐司正也莫要推辞,别的也就罢了。唯独那一件梅子青釉瓷,莹润青翠乃是难得的上品。我恰好听人略说过几句来历,非是徐司正,旁人也想不到那上头。” 徐藏香见她提起那物什,不由微微出神。忽而桑葚匆匆忙忙地跑入,口里早嚷了起来:“主子,主子,那瑞香病得厉害呢!怎么都没个人去照看呢?” 越荷不着痕迹地扫一眼徐藏香面色,便沉下脸喝道:“桑葚!轻狂成什么样儿,这里的掌事宫女哪一位不比你年长?你要再这样莽莽撞撞,莫怪我不容情。” 桑葚慌忙跪下:“奴婢不敢,主子恕罪。”大气都不敢喘。 姚黄无声无息叹了口气,轻声劝道:“主子不妨听她说个明白。”接着又仿佛为缓和气氛一般,开口打趣儿道:“说起来,先头宫中也有个名叫瑞香的宫女,桑葚这般匆忙,我一时竟想叉了意思。想来桑葚指的是庭前的‘千里香’罢?” 越荷暗赞一声姚黄机敏,向徐藏香道一声“叫司正看笑话了”,便淡淡道:“你且说罢。” 桑葚此刻便有些支支吾吾:“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奴婢当她们薄待了主子……”她此刻慌张之余又带些委屈,“奴婢以前听人说,千里香乃是花中祥瑞,所以又叫瑞香。那现在瑞香蔫掉了一朵,又是什么意思呢?” 越荷气笑了:“不过是朵蔫掉的花儿,掐掉不就是了?劳烦你跑这一趟,我心里头都要不安了。”又放缓了语气,“本就还没布置妥当,不到入住的时候呢。你这样急匆匆的,我素日的话都忘了么?” 桑葚讷讷道:“奴婢也只是忧心,毕竟这祥瑞是有福的,蔫掉了当然就不好了——奴婢已经把那花掐下来了。”她说着便伸出手。 许是刚才一时焦急,瑞香花的汁液都绞出来了,自然也看不出是否蔫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