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贵妃归来在线阅读 - 第1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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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从理昭仪搬回九华殿的那一日起:

    宫中访客不绝,携厚礼而来。一时间,九华殿,灼手可热。

    第108章 帕腹旧画   那是李月河的孩子,原本会穿……

    临近年关, 九华殿的热闹风头,盖过了一切。

    越荷新近产子,三皇子惟馠尽管被传体弱, 到底在一日日长大。更何况还有皇帝日日探访, 赏赐不绝。宫里人向来最会拜高踩低,这些日子,不仅妃嫔、女官, 连太监都有想求门路晋身的。

    这般下来,越荷要安心闭门, 也不能够了。

    她心里忖度已久,此生已有了孩儿。无论如何,是舍不掉的牵挂。即便为了这个孩儿,她也必须要立起来,不能由人算计了去。

    于是她这次并未闭门拒客,而是撑着身体见了一些人, 谈了一些事。

    如今宫中以小李贵妃为首, 又有宁妃和洛昭仪协理宫务。越荷能够坐稳昭仪之位, 诞子功不可没。但洛昭仪能给插手宫务, 不代表她就能够。洛微言的资历, 是她难以比拟的。

    但总也要做好准备。如今, 至少有些人在向她靠拢。

    前朝后人的身份,曾经使许多人疑虑, 但现在的越荷已经立住脚跟。无论是膝下的皇子, 抑或皇帝的恩宠, 都足以弥补这一点。

    而无论是要保住孩子平安长大,抑或调查前世更多隐秘,越荷都需要人手, 需要宫权。

    目前明面上她仍然是依附着玉河,但因身份特殊,又隐隐独立在外。此前生产时,她和玉河关系大近,便趁机提了沈贵姬未必可靠之事,玉河回答会加以留心。

    但她亦不可能因着越荷一言,便轻易废了身边尚且得用的人手。

    沈贵姬毕竟是辅助洛微言打理过宫务的,如今玉河有心收拢宫权,更要仰她为臂膀。

    而对于越荷,身边真正可用之人,妃嫔里唯有聂轲与薛婉仪。

    聂轲的性情人品俱是可靠,只是她已被皇帝深深厌憎,素日不和他人来往。薛婉仪如今算是仰赖于她,而近几日,越荷也和她多加接触,愈发觉得她有些不俗之处。

    从前越荷只以为薛婉仪是清高才女,如今九华殿事情极多,她对着宫人们指点一二,竟然梳理得井井有条。

    细问下来,原来薛婉仪自言的“累世读书,近二代才出仕”乃是谦辞。

    前朝三四十年里,权力更替频繁。天下多有兵祸,加之帝王也昏庸无道。当年虽有不少世家大族暗寻新主,各自押注。亦有不愿与之为伍,退隐山林的。

    薛氏当时只是普通的读书人家,却跟随了一位颇有名望的太傅家族。薛家伴之隐逸多年,虽则未仕,得到的教育资源却极为不俗。

    至于薛婉仪——以候珠为名,弼兰为字——她为何要入宫,却是她所不愿开口之事了。

    越荷亦然不曾追问。只是薛婉仪的得力,大大缓解了她缺乏人手的问题。

    她白日里会见前来拜访的妃嫔,晚上虽因身体之故不便侍寝,江承光倒也常来看望她与喜鹊儿。越荷就近荐了两回薛婉仪,皇帝亦肯给面子。

    尽管惦念着宫外的傅北,不知这场风波传到他耳中,又会予他怎样的冲击。但这样满宫目光集于一身的关头,越荷亦不可能再去和傅北联系。只能祈愿与金素的婚事,果真能给他带来平安。

    她心中辗转思忖,最终还是看着喜鹊儿恬静的睡颜,才得一二安心。

    这日午睡方起,正同乳母叙话,询问孩子的情况。桑葚从屏风后转了进来,圆脸上略带喜色,却也不失稳重:“昭仪娘娘,又有人给我们三皇子送了东西。”

    比起侍奉过贵妃的姚黄,桑葚对她的晋位,更加重视和喜悦,人前人后必以“昭仪娘娘”呼之。越荷见她放开心扉之后,做事愈发得力,也不在这小小细节上多加要求。

    便微笑着问道:“笑得这样甜,是什么好东西?”

    乳母早就知趣告退,桑葚便不好意思地抿着靥儿:“东西虽好,奴婢近日却也长足了见识,并不值得如此。实在是送东西的人……”她还是忍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

    “昭仪娘娘素来得李贵妃看重,如今又有皇子傍身,在宫里的地位可算稳了,再不怕那起子小人攀诬。不过宫里的贵妃究竟是有两位,现下幽居避世的苏贵妃都使人送了亲手制的帕腹来,可不是足足的亲厚之意么?有两位贵妃的看重,娘娘位置稳固,奴婢这才喜悦。”

    从那次玫瑰花粉事件后,越荷便授意姚黄多加教导桑葚,她亦肯学上进。如今桑葚算是心明眼亮,对她在宫中的立场处境也很清楚,更能第一时间领悟各种举动背后的意义。

    所以,苏合真送来礼物这一平常的举止,才会使桑葚如此高兴。

    ——她是不会知道,越荷有取宫权调查前世之心的。自然认为以小姐尴尬的地位处境,能够得到宫里大人物看重保护,安安稳稳过日子,便是莫大的好处了。

    可越荷却来不及去纠正桑葚的误会了。

    在从她口中听到“苏贵妃亲手制的帕腹”那刻起,越荷的手脚发冷心脏狂跳,一时间血液直往头脑上冲,几乎要站起来吼出一句:“拿出去!烧了撕了扔了!别让她做的东西碰喜鹊儿!”

    是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按在了榻上,苍白着脸色询道:

    “我……说过,喜鹊儿近身的一应物品,都须医女查了,再由我看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