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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诺。” “嗯……”她只轻轻应了一声。 “不要害怕也不用紧张,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包括你,也安安心心交给我,现在是凌晨两点,你那边出不了宿舍,我们明天见,好不好?”陆承骁语气温润,几乎是用哄的口气同她说话。 奇妙的是,原本慌张到无法思考的小姑娘就因为他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莫名有了不少安全感。 她软声说了句:“好。”似乎打心底里就是信任他的。 甚至最开始酒会那晚误入他的房,她都从未对他真正设过防。 挂完电话,两个女孩儿轻手轻脚地回了各自的床,陈知诺攥着被子,心安之余居然还生出些期待来,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某个人的样子,咬着唇翻来覆去没有多少睡意。 约莫躺了半小时,陆乔乔已经重新进入梦乡,陈知诺握着手机,忽然回想起电话挂断之前,那头隐约传来的车子引擎声,她鬼使神差地起身下了床,垫着脚尖走到阳台,宿舍楼门前大树下,那辆熟悉的宾利正安安静静地匍匐在夜色中。 他居然真的来了。 车里的男人似乎也一直注视着她的方向,在看到她出来的一瞬间,有意识地闪了闪车灯,随后她紧握的手机开始震动。 陈知诺看着来电显示,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喂?” 车子的灯又闪了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懒懒地倚靠在车身上,抬头看向她:“小孩,怎么还没睡?” 陈知诺嘀咕道:“我才不是什么小孩。” “也是。”陆承骁轻笑了声,“能嫁人的年纪了。” 陈知诺:“……”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呀……”她问。 “这不是怕你跑了吗?”陆承骁打趣了两句。 “……” “看够了?现在很晚了,外边冷,快进去。”他顿了顿,“诺诺,乖乖上床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这寂静的夜里,陈知诺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叫她“诺诺”,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 陆承骁在车里呆了一个通宵,天际吐白之时,车旁便陆续有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三三两两路过,他忽地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自嘲,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沉稳了这么多年,竟还能有这样沉不住气像个毛头小子的时候。 印象中,陈知诺今早并没有课,陆承骁估计她昨晚睡得太晚,早上没课八成还得再赖几小时的床,索性下车替她去买点早餐。 路上接到了陆奶奶的电话。 “老太太,身体可还好吗?”陆奶奶只有陆承骁这么一个亲孙子,自然疼他,陆承骁和奶奶的关系比那板正的爷爷好得多,聊起电话来语气也比较放松。 老太太傲娇地“哼”了声:“我早上约张家李家那两个老太婆搓麻将,人家倒好,说是要带小曾孙去公园,没空搓什么麻将。” 陆承骁笑了声:“真不是人。” “我看你才不是人!三十多了,还不结婚,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啊?奶奶也想带你儿子去公园玩,有小曾孙,谁还稀的搓麻将啊。” “我看那个何家的小千金就不错啊,漂亮又温柔,改天奶奶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陆奶奶这些年没少催,陆承骁一见她来电话就知道谈话的大致主题,以往他都是迅速转移话题,然而今天,陆承骁拎着一手热腾腾的早餐,心情颇好:“奶奶,快了。” “什么快了慢了。” “您孙子结婚,快了。” ** 陈知诺早上没课,但有一场美术讲座要去。她从小便喜欢画画,泡在图书馆里看画集就能看上一整天。她喜爱的画家有不少,可今天来华安大开讲座的这位,于她而言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这位女士曾经也是华安大学的学生,陈知诺第一次看到她的画集,就对那线条和色彩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画成了她委屈孤独时的慰藉。 高二那年,她通过海外出版社给这位画家寄去了自己亲手绘制的漫画,漫画里头夹藏着少女的心事和对未来的迷茫。 陈知诺压根没想过这份漫画真能到对方手中,只当作一种心灵上的寄托,然而几个月之后,她竟收到了画家江素衡的回信,里头也是一副漫画,画风灵动,线条和色彩仍旧亲切温柔,几页薄薄的画纸,对她倾诉的少女心事一一开解安慰,给了她无尽的鼓励。 那是陈知诺离开福利院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类似mama的关爱和温暖。 这是江素衡回国后的第一场讲座。 小姑娘换好衣服下楼时,陆承骁的那辆车仍旧停在昨晚的位置上。 陈知诺下意识地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见车子没动静,再仔细瞧了眼,才发现车里没人。 她说不出那种微微失落的感觉,然而讲座就快开始了,她也没功夫在这多想。 陈知诺到达礼堂的时候,前排位置几乎都已坐满,她没办法,只能猫着身子往后排的空位钻,只是刚坐下没一会儿,身旁的人莫名起身腾出了个座位。 再偏头时,就见陆承骁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门走进来,随后坐到了她身边。 陈知诺隐约还能听见周围不少女生被这男人迷得天花乱坠的窃窃私语。 她莫名紧张起来,却见这人漫不经心地掏出份早餐来:“可让我好找,守了一晚上,买个早餐的功夫,差点儿让你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