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毒女戾妃(重生)在线阅读 - 第24节

第24节

    ☆、045章 雌雄双黑

    其实刘嬷嬷只说了一人,还有一人出的价钱更低。那小个子的少年怎么长着那么黑的心肠?五百两一处的庄子,一百两一处的铺子亏她说得出口。

    安氏恨得咬牙。

    “去,你再跟他好好的谈谈,咱们庄子可以再少一千两,八千两出售。铺子再少一百两,是一千八百两一间,问他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将铺子的伙计们送去也成,伙计们的卖身契可在咱们手里呢。买铺子庄子送伙计,这样便宜的价格可是世上少有。”

    刘嬷嬷硬着头皮答应着,夫人要他们在一天的时间里卖去五个庄子与四处铺子,价钱还不能吃亏,这一时半会儿的到哪里找人啊!

    谢府里,安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的几个贴身仆人同样急得团团转的四处寻找买主。

    可每当有人好奇的过来寻问时,就有几人凑过来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说他们出售的庄子与铺子风水不好。

    比如庄子里常常无缘无故的死人,半夜三更会闹鬼,附近常常有山贼出没;铺子里卖过假货吃死过人,口碑一向不好,或是小偷强盗特别多。反正各种坏消息都有。

    结果一天下来,除了那两个价钱压得极低的买主外,无人问津了。

    而城中悦客酒楼里的二楼上,靠着窗边的一处桌子边坐着二人正在闲适的喝茶。

    玉色长衫一副逍遥公子哥打扮的段奕正认真的侍弄手里的茶具,“本王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颜色做的,黑的?绿的?紫的?五百两一处的庄子,一百两一处的铺子亏你说得出口。本王很担心明日皇城中会多了一个气得自杀之人,污了皇城的泥土。”

    说完他悲悯的幽怨一叹,“奉劝你再往上加一两银子吧,好歹送点卖家打赏仆人的小费,别做得那么绝。”

    他对面的一人唇角狠狠一抽,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要是安氏知道他这么奚落她,定会气得晕过去。

    带着人皮面具一身男儿衫的云曦翻了个白眼回道,“小人心黑,那么王爷就是心毒了,王爷到底派了多少人跟着安氏的仆人们?人家只要一开口介绍庄子跟铺子,王爷您的人便立马跳出来开始搅局了,弄得安氏到现在还没有卖出去。倘若她气得自杀,那是因为王爷你而不是因小人我。”

    段奕狭长如新月的眸子中,闪着揶揄的光,话语带着幽怨与责怪,而神情却相反,薄而如雪地红枫的一线红唇微勾,玉竹般的手指正熟练的沏着功夫茶。

    只见他一会儿斟茶叶,一会儿淋壶,一会儿烫茶杯。步骤之娴熟,姿态之俊雅,简直是一幅美丽的画轴。

    饮功夫茶一定要心情闲适方能冲出好茶饮出其味,但自她重生以来,这种心情却从未有过了,有的只是对仇人的恨,以及大仇未报的焦躁,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在心中盘算着谋划着。

    段奕抬头朝她一笑,“咱们两人,一个心黑,一个心毒,正好般配。”

    云曦,“……”

    云曦脸色一沉,他怎么见着她就想占便宜?看她好欺负是不是?她本来跟踪着安氏的仆人们呢,担心她谋算一场,庄子跟铺子落在他人手里了,谁知被段奕抓住,跟拎一只小鸡一样拎到了这里。

    她一言不发站起来就要走。“小人是为生计奔波的升斗小民,您是富贵闲王,不是一条道上的,失陪了。”

    段奕一把拉住她,手中她的细细的手腕让人不忍手下用力,光滑的肌肤似上好的玉石。

    他心头忽然一窒,抬眸微微一笑说道,“本王可是头一次为一个女人冲茶,且是对着一个长得……呃,如此俊美的女人。这大梁国,有多少人想喝本王沏的茶,本王还不屑动手呢,你竟然不领情?真是个破坏人好心情的人。”

    云曦朝他翻了个白眼,她这面具的下巴上有一道疤痕,淡眉小眼,朝天鼻,且面具色偏黄,美才怪呢。连过路的伙计看着二人也是满面好奇,一个是惊为天人的美男子,一个是丑陋的少年。偏那嫡仙般的男子还对那丑陋少年献着殷情。

    段奕的茶道,在梁国可是首屈一指,他说自己第二没人敢排第一,无论是对茶叶,冲茶的水,以及水温,茶具,饮茶的场所皆有一番研究。

    只是……云曦微微拧着眉尖,太后不也是女人吗?他也没有给她沏过茶?

    他说完脸上果真有几分忧伤。云曦扯了扯唇角,重新又坐下来,心中腹诽着,您老爱龙阳之好,当然做为女子的人得离您远远的啊。

    他突然神色黯然的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女人,本王非常想让她尝尝这功夫茶的味道,只可惜,她连茶水与药汁都分不清味儿了,还如何品茶?”

    不知怎么的,面前的段奕让云曦的心中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但随后,她将这个念头打消了,他是大梁身份最高贵的王爷,他有生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宠着,怎么会有忧伤,还同她一样?

    “你放心,安氏手头的庄子与铺子,只会卖给你。”段奕看了一眼焦急的云曦说道,随后朝虚空处喊了一声,“青二。”

    一个黑脸少年跳了出来,朝他抱拳一礼,“主子。”

    “你去晋王府走一趟,设法放出话去,就说,补嫁妆单子本就不吉,倘若拖延到天黑,更是会惹上阴之煞气。”

    青二嘴角抽了抽。王爷又开始叫他装道士骗人了。“是。主子。”青二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你当真不同我抢?”云曦问道,她找的人出五百两一处庄子的价钱时,段奕这个天杀的跑出来说二千两一处,拆她台是不是?

    “本王发现那庄子与铺子的风水不好,不买了。”他颇为惋惜一叹。同她抢,是因为开始并不知道是她想买。

    “那就好,多谢了。”云曦放下心来朝他莞尔一笑。

    段奕一呆,仿佛看到一缕阳光住进了心房,整个人都暖暖的。

    ……

    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事情没办好的刘嬷嬷只得硬着头皮来复话,说那个本来出得还高一些的买主突然不要了,除了一位小个子的买主外,其他的人无人过问。

    当然无人过问了,段奕属下放的话早将人吓跑了,白送也不敢要了。

    安氏气得砸碎了桌上的茶壶跟杯子,连晚饭也不吃了,她咬了咬牙,“就依那人的价格,卖了!”再不卖就来不及了,晋王府又派了管事嬷嬷来问话,云岚那里也差了好几拨人来问。

    银子多一两是一两,大不了以后再狠狠的从谢府里抠出来。

    “可是夫人,钱的数字,差得还是很大啊。”刘嬷嬷也为自家夫人着急,必竟自己主子好,她们做仆人的也有光。

    “马上去将大黑叫来,就说我要借钱,五万两银子,叫他来的时候就带上。”

    “夫人,大黑可是放高利贷的,那利息大得惊人呢。”刘嬷嬷忧心说道。

    “先过了这关再说。”安氏咬着牙,天黑前不将云岚的嫁妆单子填满,她今后就不要在京城中呆着了。

    ☆、046章 月姨娘怒了

    谢府与晋王府婚礼上丢嫁妆的闹剧,到了次日便飞传遍了京中,足足让京城的人谈笑了一个月,当然这是后话。

    云曦不知道闲得发慌的奕亲王段奕,在这中间做了多大的推波助澜,反正她不止一次看到青一与青二在街上与人唾沫横飞的聊着两家联姻出现的笑话。

    谢云岚三朝回门那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很显然她在晋王府过的不好。这才几日就这样了?安氏心中一阵心疼,不等南宫辰吃完一盏茶,安氏便冷着脸拐着弯的指责南宫辰过河拆桥。

    已被皇上单独召见过两次的南宫辰今非昔比,直接将安氏漠视,气得安氏当场就甩手走人。

    谢锦昆倒没有安氏那么浮躁,依旧表面客气的让人好生招待,心中却直骂这就是只白眼狼,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在皇上冷着晋王府的时候,就不该将身无半职的南宫辰带入官场。现在倒好,皇上启用他了,他转身便忘了恩人兼老丈人。

    从进府开始,谢云岚就一言不发,给老夫人行了礼后直接回到了她的旧居岚园。安氏甩下南宫辰后便来看她。谢云岚看见安氏进来冷笑一声,“娘是不是认为女儿丢了您的脸,就将女儿当弃子了?”

    “岚儿,你怎么这样说娘啊。”安氏抚向云岚的脸,“娘心中一直最疼你啊。”

    “疼我?”她凄然一笑躲开安氏的手,“娘心中知道是谁动了我的嫁妆是不是?可娘却没有指责他人,反而是女儿在婆家受尽了人的白眼,这便是疼我了?是,我是未嫁先孕丢了娘的脸,可是,要不是我设计除了谢婉,娘怎么会得到她的东西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那死妮子的东西,可都给你做了嫁妆啊。”安氏又急又气。

    “娘真的全给我了么?女儿怎么瞧见小舅舅与表哥他们出手都阔绰了,出门都坐上双匹马拉的马车了?舅舅还当上了七品司库长,坊间都说他是拿一万两银子捐来的。女儿可记得小舅舅一家以前可是没有马车的,怎么短短半个月,就一下子跻身上流一层了?

    不光如此,小舅舅家的人,进出都打着晋王府的旗帜,那好处怕是得了不少吧?虽说晋王府是个没落王府,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城中还是有不少人会给晋王府的面子,小舅舅这样做的时候,可知晋王妃在对我甩眼色?”

    安氏一向以娘家人为重,娘家的弟弟与侄子们从小就吃苦,而女儿从小却是锦衣玉食,此时闻言后脸色便沉下来,“你怎能这样说你舅舅他们?那可是你的嫡亲舅舅。”

    “那么说是真的了?”谢云岚涩然一笑,转身躺在榻上,“女儿累了,娘去忙吧。”

    “岚儿——”安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谢云岚却已扭过身去。

    对于谢府嫁妆失窃一事,安氏和着稀泥,谢锦昆却深追不放,一直派人在暗中查访。因为此事已传到了宫中,元武帝在朝会散后的例行内阁问话中,当着其他几个尚书的面问他,他女儿的嫁妆究竟是在哪儿丢的?表示很好奇。

    谢锦昆当时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件事便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寝食难安。

    谢锦昆夫妇一连几天都是脸色不好看,谢老夫人自打谢云岚未嫁先孕的事传出后,也一直阴着脸。府里顿时阴沉沉的。当家的几位主子心情不好,引得下人们也是不敢太放肆,一个个做事时都是小心翼翼。

    但日子还得照样过,月姨娘的娘家哥哥添了位公子,发了贴子请月姨娘回家吃酒。按着府里的规矩,姨娘们娘家的红白喜事,都可以在公帐上支取二十两银子。

    月姨娘拿着贴子便来找安氏。安氏斜斜看了一眼后,唇角扯了扯,皮笑rou不笑的说道,“月姨娘的嫂嫂好会生啊,上个月不是也添了位公子吗?怎么隔了一个月又生了一个?这双胞的时间隔得太久了吧?”

    月姨娘的脸色一僵,上个月是哥哥的一个青楼相好的生了公子,那女子带着孩子到了哥哥家寻帮助。被嫂嫂娘家人知道后将哥哥打了一顿将青楼女子赶走了,哥哥怕月姨娘怒她,骗她说是嫂嫂生了,其实是想从她这里得点银子好送给青楼女子。而她到安氏这里支了银子回到娘家才知真相。

    “夫人,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妾身娘家子嗣少,就哥哥一个独苗,娶个妾也没什么。”月姨娘讪笑说道。

    “可那并不是你哥哥的妾,只是个青楼女人,青楼女人是什么德行?那男人多得数不清,你哥哥倒是老实收了那孩子,焉知是不是你哥哥的种?但是月姨娘,开了这个头,便有后面跟随的,要是其他的青楼女人同你哥哥睡了一晚后也都抱了一个孩子到你娘家寻根,来一人支二十两,来两人支四十两,来一百个呢?咱谢府还养得起那些青楼女人吗?京中的青楼女子可是多如牛毛啊。”

    月姨娘的一张脸顿时窘得没处放,心中攒着怒火却不管发,怎么说安氏也是主母正管着中馈,她想拿银子只得忍。

    安氏看到月姨娘一副想发火却可劲的憋着的模样,心中极为好受,她可忘不了云岚的丫头们被赶出府去的那一天,这个贱妇跑到云岚的院子前指桑骂槐的奚落,让她母女都丢尽了脸。

    想到此处,安氏鄙夷一笑,“现在府里头的支出也大,你也知道老爷最近为当上太师一位而四处奔波拉拢官员,花了不少银子。要不这样吧,你让你哥哥向那青楼女子要回那二十两拿去给你嫂嫂,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你嫂嫂也解了气,也不会惯着那帮青楼女子了。”

    送出去焉有拿得回来的?安氏这样说,便是不想给了。

    月姨娘也不跟安氏争了,她知道安氏的脾气,在安氏的面前,越是求情,她越是不理会,且越是得意。

    做为一个庶子生的庶女,从小在高门大户的东平侯里看尽了人的脸,一日咸鱼翻身做了二品诰命谢氏大族的主母,看到有人匍匐在她的跟前求着她,她的心中是极为受用的。

    而月姨娘虽生在市井,却是家中唯一的姑娘,是家人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安氏如何不妒忌?便可劲的羞辱着月姨娘。

    月姨娘忍着一肚子的火出了安氏的聚福园。在回自己园子的时候遇到了云曦。她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便要错身离开。

    云曦却拉住了月姨娘,微微蹙着眉问道,“姨娘是不是有心事?怎么一脸愁苦的样子?”

    月姨娘知道府里的二位夫人从来都是不对卯,便将在安氏那里受的气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支银子的理由。

    云曦也不挑破,笑道,“姨娘要是不嫌弃,我那儿还有二十两银子,不如你先拿去用着吧。”

    月姨娘感激的道着谢,又恨恨的抱怨着安氏,“我不过是支二十两银子,她居然也说没有,这么大的一个尚书府会没有二十两银子?传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

    云曦眨了眨眼,“不会吧,姨娘,我昨日还听见府里看门的黄婆子说,她的儿子跟着三哥出府与人谈生意,出手都是几十两的打赏呢,一桩生意谈下来,甩手就拿出了四万两做本钱,咱府里怎会没有钱呢?”

    黄婆的儿子是谢询的小厮不假,但那几十两的打赏与四万两的本钱却是她瞎编的。

    月姨娘当场就惊住了,四万两!安氏竟敢拿府里这么多钱给她儿子做生意?却不给自己二十两银子?但……不对啊?谢云岚出嫁前,老夫人扣了大半的嫁妆,安氏为了女儿嫁得风光些还四处筹银子呢,谢询又怎会有这么多的钱?

    那谢云岚不是丢了四万两的嫁妆银票吗?难道是……

    她眼珠转了转,突然身后有人“哎哟”了一声,月姨娘吓了一大跳,有人在偷听她与三小姐说话?这时,却有一个物件叮叮当当的蹦到她们面前,月姨娘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

    ☆、047章 瑕疵必报的姨娘

    月姨娘弯腰捡起那镯子。镯子的做工很是精美,亮闪闪的赤金色,这可是金饰品中的上层货。镯子上面刻着富贵祥瑞的牡丹花,还镶嵌着几粒碧色的宝石,镯子内侧刻着几个小字——翠云坊。

    “翠云坊的东西?”月姨娘咦了一声。

    那个刚才喊“哎哟”的是个大丫头,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削肩细腰,唇红齿白,杏眼细柳眉,眼波转动处,尽显妖娆,一身桃红窄领小袄,领口开得极低,露一抹雪白的锁骨,动一动都可看到里面的肚兜了。

    云曦看到那片白花花的rou,赶紧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丫头露这么多rou出来也不怕冻死?这时正是腊月的天,滴水都可成冰。

    丫头桃红小袄的下面是杏色的八片百折裙,锈着几只海棠花。看到月姨娘正拿着那镯子细看,丫头慌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奔过去伸手便夺那镯子。“月姨娘,那是我掉的。”

    月姨娘手快赶紧藏在了身后。

    “还真是没规矩的,见了三小姐也不行礼,就这样大呼小叫的?”跟在云曦身后的是一个高个子丫头,她冷着脸将那想夺月姨娘手里镯子的大丫头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