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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棠微微向上望,他能感觉到易感期注射了抑制剂后的疲惫,浸渍肌理的酸软,Omega保护环在颈后如同冷凉贴合的限制。 露台的雕栏里落下间隔交错的光影,在地面晕成模糊,晚风从身侧波浪般涌过,捧上枝桠抽长时的辛鲜气息。 驻足的时间不知道有多久,时间的流淌异常缓慢。安静,长久、认真,语言也无法形容的,耐心的安静,如同空气一样完全把祁棠环绕。 裂隙在倒逆的时光里悄然弥合,仿佛海啸倒流,把婚姻坍塌的潮水归入深不见底的海沟,时间在每一次呼吸时滴落,像是亟待牵紧的双手细微摩挲。 手机发出了提示音。 祁棠低下头,发现是欧阳颜发来的消息。 “西装好看。我让小丽拍了,等下发给你。” 小丽是欧阳颜的秘书,欧阳颜说得不算详细,估计是担心身边的人看到。 小丽办事效率也很高,屏幕上继而就跳出了【图片】消息。 祁棠点开来看,是从侧边的角度拍到了宴任,还有他身边的安子晔。 他们的确有些地方极其相似,但祁棠只是认真端详着照片里的宴任。 他拿着酒杯,动作熟稔而没有任何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天生就是这种场合里难以忽视的耀眼名流。他很年轻,面上是对待长辈的恭谦,越来越成熟内敛的暗沉锋芒还不算明显。 小丽的角度不对,但宴任肩宽腿长的修长身型依然相当吸睛,侧脸的轮廓有着极佳的雄性线条感,Alpha的强势意味在他的五官中极其浓重。 祁棠的唇角微微挑起,这个让Omega面红心热的Alpha,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 低叹在风中消散,手机回到口袋。祁棠随意地上仰目光,看到了撑在雕栏边的人影。 愕然让祁棠隐约感觉到眼底的微弱紧绷,他睁大眼睛,宴任的面庞映入瞳孔——那张过分熟悉的脸—— 无论是深邃的眉眼、鼻梁,还是那略带笑意的削薄嘴唇。 就像是年轻的猛兽,视线俯就下来,笼罩一样打量着刚才垂头的祁棠。 但那只是片刻的事情。 祁棠到底和他结婚了七年,就算是一刹间怦然心动了,也能很快平静下来。 但现在的宴任,对祁棠几乎就来不及生长出任何抵抗力。 打量的淡淡笑意转瞬就被惊艳而愣愕的神情袭过,那张隐隐透露出家世底蕴的疏离面庞冷意散尽,只剩下不敢置信的灼目烫热。 那时候的宴任是这样吗?祁棠的眼睫微颤,在自己Alpha的目光中有些难以直视的退却。 那个不为所动,忠实于婚姻的人,在初见的时候就露骨地表现了他被吸引的迹象,并且在此后付诸行动—— 祁棠眨了一下眼睛。 他惯常冷然的眼睛微微弯起,笑意从唇角泄露,触碰的视线如同粘合而牵引的拉扯。 祁棠状似泰然的笑变成一种调侃般的挑衅,他深深看了宴任一眼,然后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无波地转身离开。 指尖相触,汗意微渺却湿润,心跳仿佛突然才在脉搏里快速腾动,细弱的信号把保护环都染上难以抑制的体温。 宴任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安子晔正躲着在一旁抽烟,懒洋洋地朝他笑了笑。 侍者端上酒水,宴任接过一杯。 “有点可惜。” 宴任因为冲击而有点迟缓,他顿了一下才似笑非笑问道,“什么?” “你看,祁家的丫头不错。” 宴任向安子晔所示意的方向看去,祁玫站在欧阳颜身边,拿着果汁,她笑意灿烂,和刚才那张微带冷感的脸完全不同。 矜冷的贵气,还有难以抵御的笑影,在脑膜上电弧一般细细挠过,化作明晃晃的勾引。 安子晔低声说道,“你说她长那样,那她哥肯定差不到哪去,是不是?” 宴任“砰”地一下失手摔碎了刚拿来的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看破 2012.08.31。 祁棠看着钟表上的时间,隐约觉得午餐有些食之无味。 这次重生后保持了最久的时间,在这一周内他已经适应了现在没有工作压力的生活,而且并不确切地等待着第十七次重生。 祁氏对MH的项目有意向但还没开始,他在这个时间段也尚未插手任何工程。眼下的祁氏如日中天,像是万里晴空下远航的巨大母舰,无需任何担心。 ——还会继续重生吗? 祁棠的筷子和瓷质的筷枕轻碰,祁玫了无生趣地拨了拨她的减肥餐,看着祁棠问,“哥你不吃了?” 祁棠的目光流转,定定看了祁玫一眼,才“嗯”了一声。 祁玫撇了撇嘴,把筷子一放,睁着圆而明亮的眼睛前倾问道,“你做好在国内上学的准备了吗?” “需要准备吗?”祁棠反问,他稍稍后靠在椅背上,“就是把研究项目转到星大,差别不大吧。” 祁玫愁眉苦脸地喝了一口西柚汁,“那明天就要跟国内的Alpha当同学了——” 祁棠的视线微偏,没有说话。 开学后他加入了和宴任相同的星大研三,伊始的记忆多数都鲜明而深刻。 他走进开班会的教室,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排,在宴会上遇到过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