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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坤宁宫和翊坤宫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翊坤宫还住了几个小庶妃,而坤宁宫可以称为她的家,这里面住的只有她。 她施施然的将坤宁宫打量个遍,这后宫的宫殿,总是差不多的,但坤宁宫作为皇后居所,规格和乾清宫齐平。 这就显出几分不一样了。 她逛了一圈,觉得心里有数后,才有些心疼自己在翊坤宫的那些细软。 只想着能够脱离天花病毒比什么都强,但现在想想她的那些首饰,她的那些锦缎,她就觉得肝疼。 原想着去寻康熙,但想着他也是出来第一天,想必事情多着呢,便按捺下来。 等又在坤宁宫晃悠一圈,她登时摇头失笑,这些日子,做什么都和康熙在一道,习惯纠缠在一起,现下一个人,就显得好没意思。 “叫一曲小戏来。”苏妩用舌尖顶着上颚,这些日子自我隔离,着实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这嘴里也快淡出鸟来了。 “再备上卤鸭信、鸭蝴蝶骨等等,卤味尽数都上一套。” 等康熙处理完事,过来坤宁宫瞧瞧钮祜禄妃如何的时候,就有些梦回当初的感觉。 全新的藤椅上头是翘着二郎腿的她,一旁的碟子里头放着各色卤味,甚至还放着一杯酸梅汤,她一边看戏一边吃小食,恣意的一塌糊涂。 明知她心宽,却还要担忧她。 康熙走了进来,四周的奴才赶紧请安,苏妩挣动了一下,躺着实在太舒服,她懒得起身,便笑眯眯的请安,过后伸出皙白的手指,示意他扶一把。 没脾气的扶起她,康熙也跟着堕落的吃着卤味喝着酸梅汤听着小戏。 “味道还不错。”他夸赞。 那可不是,这后宫里头,谁不知道钮祜禄妃如今跟个妖妃似得,将万岁爷迷的团团转,偏生她又理所当然。 作为未来的皇后,被万岁爷宠爱。 那叫伉俪情深,那叫举案齐眉,那叫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若她只是个妃,关于妖妃的攻歼,定然甚嚣尘上。 她要的东西,那定然是一万个小心的侍奉。 这点的小食,也没有人敢怠慢了。 她吃的舒坦,玩的舒坦,临近晌午的时候也不饿,反而有些昏昏欲睡。 康熙在她额上亲了亲,示意小戏停下,又看了梁九功一眼,对方登时知机的拿来毯子。 将人裹的严实,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康熙微微一笑,这才蹑手蹑脚,轻轻的出去了。 等回到乾清宫之后,他的面色才冷厉下来。 当初在翊坤宫,一切未定,他什么都没有计较,好在情形大好,他才能理智的站在这处理事情。 一应涉事人员,该流放的流放,该杀的杀,这后宫因此多了一批新面孔。 能够在翊坤宫设下巫蛊,其心可诛。 他不信巫蛊之术,但有这个心,便是要借漫天神佛来生事,定然不会只有这么一朝。 赫舍里。 他品了品这三个字,眸色幽深。 当初将太子给钮祜禄妃养,就是因为最近赫舍里家因为后位的事,着实闹腾的厉害。 他知道他们的打算,想要将孝诚的meimei送进宫来,继续为后。 这样对赫舍里家来说,是一个万全的打算。 但驳逆他的心思,进而谋算到头上来,就不得不给他们吃个教训。 正想着,就听外头传来通报声。 “启禀皇上,保和殿大学士、户部尚书索额图求见。”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康熙放下手中朱笔,随意道:“传。” 随后一个中年男子躬身走了进来,他穿着官服,一进来便打千行礼:“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安。” 说着便颤颤巍巍的跪下,情真意切道:“这些日子以来,听闻太子不测,奴才着实茶饭忧思,担忧大清之祸事啊。” “只是奴才打小身子不好,这些时日以来,更是亏空严重,强撑着一口气来跟万岁爷辞别,万望珍重。” 他说的简略,说着深深的叩首。 康熙眸色幽深的望着他,半晌才轻笑着道:“爱卿此话怎讲?若身子不舒坦,应去太医院诊治才是,哪里就到辞官这一步。” “爱卿作为朝堂重臣,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离了你,哪里转的开。” “朕不舍得,往后这样的话,不许再提。” 两两相望,一个满脸感动,一个满脸慈和。 康熙立起身,示意梁九功将他扶起来,这才温声道:“爱卿的心,朕是知道的。” 这话一出,索额图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涕泪交加,一脸的悔不当初:“奴才有错,奴才没教好弟弟,让他尸位素餐,德不配位,实在是没有颜面面对皇上,没有颜面面对天下苍生啊。” 他主动递了把柄,康熙也顺势收了。 “既如此,爱卿带回去,好生的教导一番。”他温声道,面容慈和。 送走索额图之后,康熙脸上的笑意登时消散一空。 阴沉沉的,像是暴风雪要来临。 索额图作为太子外家,着实轻不得重不得,为了太子的势力考虑,也得留下。 只是这树长的不直,须得修剪才是。 “钮祜禄妃,可醒了?”康熙揉了揉眉心,这才轻声叮嘱:“去瞧瞧,若是还未醒,将她叫起来用午膳,省的耽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