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书迷正在阅读:幸孕宠婚、(琉璃美人煞)夺情、我在惊悚世界抠糖吃、千山记、前男友,不要了(1v1)、男朋友是个兔子精(1v1H)、懷孕女星的秘密、[综]骨科床位还没满、重生之影帝你快醒醒、爱或不爱都走开
宋娇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实在嫁不了什么缙绅世家了,江阴侯夫妇这才转而寻求低嫁。满朝文武里,撇去有靠山的世家子弟,恐怕属魏文伦这个名满天下的后生最有前途。而魏文伦除却家底不殷外其余样样出挑,他又至今未定亲,江阴侯夫妇大约这才将主意打到了魏家头上。 亦且,江阴侯夫妇大概是想到了当初楚家欲与魏家结亲之事,但宋娇这状况跟昭姐儿又不一样。 楚明昭听得不知说什么好,宋娇自己作完死还要去祸害别人。不过她本人或许并不愿意嫁给魏文伦,她一直都想找个家世样貌都拔尖的。 宁氏实则有些忐忑,宋家是楚家姻亲,楚家其实未见得就肯为给魏家出头而去得罪宋家。 顾氏思量少刻,命人先给宁氏备了茶点,让她先歇息片时。正欲去寻楚慎时,楚慎已经领着魏文伦过来了。 两厢见礼毕,楚慎对宁氏道:“方才文伦已将原委告于我知了,宁夫人且宽心,我……”楚慎想说他明日就去江阴侯府帮忙斡旋,然而说话间却瞧见顾氏不住冲他打眼色,于是话说一半停了下来。 楚慎几将魏文伦视作亲子,听说魏文伦遇见这等糟心事,当即气得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但眼下见自家夫人面色不大好看,意识到她大约是有什么顾虑。 忙肯定是要帮的,但还是应该先合计好,否则满口应下却坏了事,反为不美。 宁氏见楚慎似是犹豫起来,一颗心立时便提了起来。 魏文伦倒是比较平静。先生若肯他,那是情分,不肯帮忙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为着帮他就开罪了自己女儿的公婆。他真不肯娶宋娇,难道宋家还能绑着他成亲不成,由着他们闹一阵子就消停了。 魏文伦按下思绪,目光转向坐在顾氏身旁的楚明昭。 他记得他上回见她还是五个月前的事。那时候她还待字闺中,他们见面是为了做亲而相看。但其实哪里用得着相看呢,他一直都记得她的容貌。 楚明昭转眄间觉察到魏文伦的注视,一抬眸正撞上他投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透着一种深重的怀缅,一种沉凝的怅惘。她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可理解,算上相看那回,魏文伦应当只见过她两面,这样深沉的情思又缘何而来。 楚明昭心中疑惑间,来不及收回视线,裴玑突然走进来,正看到她跟魏文伦那颇似对视的目光交错。 裴玑的面色当即便有些不好看,众人朝他行礼时他也是语气淡淡。魏文伦瞧见裴玑也并不惶遽,只不卑不亢地叙了礼,退到了一旁。 楚明昭知裴玑大概是误会了,但眼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坐回去继续吃茶。 楚慎对宁氏跟魏文伦说先让他们回去等信儿,他会想法子帮忙解决此事。 两人走后,楚慎与顾氏转去计议,楚明昭与裴玑坐着大眼瞪小眼。 楚明昭想起方才的事,也不知从何解释,低头片刻,盯着他道:“你说吧,你有什么要问的。” 裴玑也盯着她:“你先说。” “说什么?” “说你方才跟他眉来眼去做什么?” 楚明昭叹气道:“什么眉来眼去?不过是因为恰巧撞上。” 裴玑哼道:“你明明在盯着他看。” “我那时候在想事情,你没看到我当时蹙着眉么?” “所以你是看他看得出了神?” 楚明昭按了按额头:“你讲不讲理?” 裴玑反问道:“我怎么不讲理了?” 楚明昭坦然道:“我又不喜欢他,我要是喜欢他,当初就找你去推掉婚事了。你吃的什么干醋。” 两人氛围正微妙,楚慎折回来,将裴玑叫走说话。 楚明昭问随后进来的顾氏两人商量的什么结果,顾氏坐下来道:“我们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与你爹爹都不宜出面,顶好让世子去。” 楚明昭一愣:“让世子出面?” 顾氏点头:“嗯。因为我们的身份与江阴侯那头是平起平坐的,又是儿女亲家,不好张口。纵然破着脸张了口,人家也不见得肯听,没的最后两家闹得不好看。但世子不同。”又凑近小声道,“世子身份贵重且特殊,江阴侯夫妇两个不是傻子,断断不敢得罪世子。但凡世子张口,他们就不敢说什么。这事即刻就了了。” 楚明昭慢慢舀起茶杯里的核桃仁,觉得裴玑不一定愿意帮这个忙。 少顷,裴玑与楚慎翁婿两个回来了。 楚明昭看裴玑面色仍旧不太好,等爹娘走后,问他道:“夫君答应帮忙了么?” 裴玑正要坐到她身边,闻言眼皮一抬:“没有。” 楚明昭道:“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方才那事吧?” 裴玑忽而微沉着脸道:“你那么关心他?” 楚明昭哭笑不得:“我怎么关心他了,我不过问一问而已,夫君不要想偏。” 裴玑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喝茶,兀自整理心绪。 下午回府后,两人各行其是。 何随被叫到书房议事时见裴玑一脸阴郁,忍不住问道:“世子跟世子妃合气了?” “你怎么知道?” 何随笑道:“目下一切皆在您掌控之中,还有什么事能让您不豫至此?”又语带谐谑道,“您跟世子妃别扭个什么劲儿,夫妻哪有不拌嘴的。” 裴玑翻他一眼:“说得好似你多懂似的。” “旁观者清啊,”何随忍笑凑过去戏谑道,“您去跟世子妃服个软儿,趁着世子妃眼下恼得还轻,哄几句兴许就好了。这要是再过几日,您给世子妃买一车酥油蚫螺大概都不好哄了。” 裴玑想起楚明昭与魏文伦的对望,仍觉心中不舒服,挥挥手道:“说正事。” 何随心道我这可是为了您好,惹恼了世子妃最后吃苦的还是您啊。但心里这样想面上可不敢表露,立马肃容道:“世子今日劝好楚大人了?” 裴玑摇头道:“没有,不过他总能想通的,我今日其实不过是去知会他一声。” 何随心说这倒是,人家闺女在您手里,是得跟您走。又道:“肃世子被您关了小俩月了,听说也并不着急,您要不要再去瞧瞧?” 裴玑慢悠悠道:“他在等着我出后招呢。不过也是时候抛饵了。” 晚夕,裴玑回房后,看到楚明昭已经坐到了床上。他也不知道与她说什么好,坐在床沿上跟她互望片刻,道:“今日之事……” “知道你误会我了?” 裴玑面色微沉:“你下回不许这样。” 楚明昭见他如此,知他大概是约略想通了。她点点头,诚恳道:“嗯,我下回注意。夫君不要误会就好。”她觉得睡一觉再说比较好,拉了拉他的手道,“要不先就寝吧,明儿再说。” 两人各自躺下后,裴玑反复思量半晌,心绪平复了许多。他又想起当初在曲水园时,他问她喜不喜欢魏文伦,她也是十分明确地说不喜欢的。 他叹了口气,他实则心里是相信她的,并没觉得她和魏文伦有什么,只是看到今日的场景难免心中不自在而已。 他转头看到楚明昭似乎已经睡熟了,略一踟蹰,轻手轻脚地挪过去,做贼似的一点点将手臂搁在她腰间,见她没有反应,渐渐放下心来,轻轻圈住她往怀里带。然而不知她今日浅眠还是根本只是佯睡,他刚将她捞入怀中,她就忽地转过脑袋看了过来。 裴玑突然生出一种偷香被发现的感觉。但这是他媳妇,被发现了又怎么样。他这样想着,抱得更加理所当然。楚明昭也没说什么,阖上眼沉入梦乡。 楚明昭第二日醒来时,发觉她仍旧躺在他怀里。她一抬头,他似也刚好醒来,低头看过来。 她昨晚睡得早,眼下醒来时天色未晓。她估摸着他也快该去上朝了,遂低声道了句“夫君先松手”,慢慢坐了起来。 裴玑也坐了起来,稍作犹豫,道:“说吧,今早吃什么?” 楚明昭见状知他应当已然想通,她垂头想了想,开口道:“煎面筋,糖薄脆,桃花烧麦,蜜润绦环,这四样各两份。” 她睡时都是将头发全部散开的,眼下她螓首半偏,如瀑青丝曼然垂泻,身上松散套着的云缎寝衣质料柔软丝滑,越显美人玉骨冰肌吹弹可破。一眼望去,满目娇妩。 裴玑眸光微动,伸手拉住她:“你方才说的什么,怎么光张嘴不出声?我什么都没听见。来来,靠近些再说一遍。”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心道你看的默片儿么? 她觉得纵然是和好也应当把话说清楚,遂按住他的手,正色道:“我要重申,昨天那真的只是个巧合,我当时觉得魏文伦的眼神有些奇怪。” 裴玑挑眉:“怎么奇怪?” 楚明昭思量着道;“我总感觉魏文伦好像从前见过我。” “兴许他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一见怎么可能钟情,”楚明昭说话间看向他,“那夫君是对我一见钟情么?” 裴玑笑道:“我对你头上簪的小金碗和耳朵上戴的甜瓜坠子一见钟情。” 楚明昭嗔道:“那你去娶小金碗簪子跟小甜瓜坠子好了。” “那可不行,”裴玑将她压倒在床上,在她唇上厮磨片刻,“还是娶媳妇好,媳妇又能抱又能亲。”又低叹一声,“就是有时候不太省心。” 楚明昭抓着他的手臂道:“那夫君到底想通了没?” 裴玑点头“嗯”了一声,旋即伏在她耳畔低声道:“是我不好,原谅我吧?嗯?”说话间便伸手去挠她痒痒。 楚明昭被他折腾得左躲右闪,笑得泪眼都出来了:“好好,我怕了你了,原谅你原谅你。下回我也会注意的。” 两人笑闹一回,裴玑戳了戳她的脸,“对了,我骗你的,我已经答应岳丈了,我回头就去一趟江阴侯府。” 八月初八何秀出嫁这日,除却何嫣跟楚怀定,楚家其他人均未到场。杨氏傻了眼,这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亲家了? 孙家人也是莫名其妙,何秀不是与楚家人向来亲厚的么?连襄世子都对何秀心存感激,听闻回门那日给的见面礼都是双份的。可眼下世子跟世子妃也没来,这是怎么了? 孙家太太一早便张罗着预备迎接贵客,最终却落了个空,觉得落了面子,心中便生出许多不满来,认为是何家隐瞒了什么事。等宾客散后,找来杨氏盘问缘由。 杨氏尴尬道:“我却才问了嫣姐儿了,她也说不清楚。我们也是措手不及……” 孙太太气道:“我早先便与族中诸亲百眷知会说今日有贵客到场,如今倒好,这不是打我的脸么?你家何时开罪了侯府跟王府么?要真这般,你好赖与我说一声,这么蒙着我们算怎么个事儿?” 杨氏脸色涨红,不住赔罪。但她实也是摸不着头脑,她在楚家人跟前一贯小心翼翼,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杨氏想到何秀这几日的反常,心里又疑又恼,怀疑是何秀瞒了她什么事,决计等回门那日仔细盘问盘问。 八月十五这日,楚明昭与裴玑一道入宫。 西苑比皇宫规模还要大。楚圭选定的设宴处是北边的承光殿。承光殿旁有古松三株,枝干槎桠,形状偃蹇如龙奋爪挐空,突兀天表。殿前又有花树数品,香气极清。 楚明昭到时,一众女眷正立在殿前赏花。楚明岚看到她后便迎上来跟她叙礼寒暄。楚明昭见状有些懵,她的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忽见范循从殿内出来。她下意识地就要避开,但范循似乎是专冲着她来的,径直朝她走过来。 ☆、第44章 “我给表妹带了些南方土仪,待会儿等筵席阑了,表妹随我一道去国公府取吧。”范循含笑看着楚明昭。 楚明昭从前只是觉得范循这人脑子异于常人,如今知晓真相后再次见到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不必了,”楚明昭一面说一面往殿内走,“姐夫自己留着吧。” 范循迈步跟上,叹气道:“你要是非要避什么嫌,那我差小厮给你送去总成了吧?” 楚明昭长长一叹,一时词穷。范循见状却笑道:“表妹学我叹气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