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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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朦胧间听见裴玑进来的动静,转身撑着眼皮跟他打了声招呼,便要翻过身去睡觉。 裴玑眸光微闪,躺到床上后一把将她从后面捞到怀里轻轻晃了晃:“醒醒,一会儿再睡。” 楚明昭口齿含混道:“夫君有什么事……” 他轻声道:“你转过来,我与你说。” 楚明昭挣扎了一下,闭着眼翻过身面朝他,等了片刻没听到他说话,正要开言相询,便被他低头压下来封住了嘴。她饧眼看他,想说一句骗子,却只能徒劳地发出一阵“呜呜”声。 裴玑这回比上回熟练一些,她身上衣衫也单薄易剥。然而两人这不过是第二回,楚明昭实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红,下意识要侧身转头,却被他一把扳住。美人眉弯新月,面衬芙蓉,肌肤如玉胜雪。虽则不是第一回看到,但他眼下低头时还是不由出了一下神,怦然心跳似乎也清晰可闻。及至想到初秋夜里凉,他又怕她冻着,伸手捞来薄被盖到了两人身上。 裴玑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内遽然涌起的一丝忐忑,暗道不能再紧张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时,肌肤相贴的触感令楚明昭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困意都消了不少。开始时两人身上还微带凉意,跟着不知什么时候起便浑身热烫,跟脸颊一样烧。楚明昭感到浑身置于烈焰旁似的,额头上一片汗湿,脸上身上俱觉guntang。 她觉得她眼下可能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想到这里,忽然又有点饿。 她第一回是疼惨了,没想到第二回还是疼。或许是因为她身体太青涩,也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还是不要想了。 裴玑总结了上回的教训,这回尽力调整心态,学着控制,只是依旧顾及着她,动作十分温柔。 楚明昭忍耐片刻后渐觉不适退去了些,只是时间长了腰有点疼。她感到自己似乎是被卷入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飘飘荡荡不知道下一瞬会被冲到哪里,身下的被褥已经被她扯得凌乱不堪。她被他引着将手臂环在他的肩背上抱住他,两人气息交缠间她隐约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但她本身就困倦,目下实在有些体力不济,无心追问,只是伏在他肩头哑着嗓子喘息道:“你让我缓一缓……” 他在她脖颈上吮吻了一下,语带笑意:“说好了要哭求的。” 楚明昭只觉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她被他折腾得嘤咛了一声,大口喘着气道:“那我哭求你就……你就饶了我么?” 他喘息着凑近,低笑道:“你猜猜。” 楚明昭欲哭无泪:“可我实在坚持不了了,我本就犯困。” 裴玑垂眸见她额头上满是汗,神情也恹恹的,一时倒有些局促,顿了顿,终究疼惜地抚了抚她的脊背,哑着嗓子道:“那我快一些。” 楚明昭将脑袋埋在他肩窝处,轻应了一声。 …… 等两人擦洗后重新躺下,楚明昭伏在他胸口拿手指轻轻戳了戳他:“我真的以为你一直对上一回耿耿于怀……” “怎么会。再者说,我从来不是畏葸不前的人,”他拥着她亲了亲,“你体力太差,要不往后我早上薅你起床教你打拳吧。” 楚明昭心道也可能是你体力太好,嘴上道:“你不是还要去学里么?” 他拍了拍她道:“宗学那头不必去得很早,况且父王已着人草拟檄文了,我回头大约去校场的时候更多。” 楚明昭思量一回,趴在他怀里道:“那好吧,锻炼身体总不是坏事……何况还能防身。”她说着又想起一事,“方才那个……的时候,夫君说了句什么?” “我说我才没有阴影。” 楚明昭一脸不信:“真的?” 他噙笑“嗯”了一声。但楚明昭总觉得不是这句。 她复又捏了捏他的手指,疑惑道:“那既然夫君没有耿耿于怀,为什么这几日……” 裴玑知她想问什么,捧着她的脸颊吻了吻,低声道:“应该很快就能调回来了。” 楚明昭抿抿唇,什么叫调回来…… “对了,”裴玑顺了顺她披在背后的青丝,“我后日得闲,带你出去转转吧。” 楚明昭笑道:“你请我客么?” 他伏在她耳畔吐息道:“请客太俗,咱们野炊去。” 翌日一早,楚明昭去给姚氏请安时又碰见了薛含玉。她忍不住感叹这姑娘还真跟儿媳妇似的殷勤。 她将昨日整理好的经书拿给姚氏时,姚氏淡笑一下,道:“明昭有心了”。 楚明昭见婆婆喜欢,心中松快,不由会心一笑。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忽有丫头来报说郭次妃求见。 姚氏面色瞬时阴下来,顿了半晌,才道:“让她进来。” 郭氏入殿后给姚氏行罢礼,便挥手示意婆子抬上来一口大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女人三大拼,拼爹,拼老公,拼儿子→_→ 上一章忘说了,明代没有侧妃一说,唔,明代史料里全部管亲王、郡王的小老婆叫“次妃”,皇太子的小老婆也叫“次妃”,不过皇太子小老婆里还有“选侍”这个等级,我觉得选侍是低于次妃的,但选侍也是比较有地位的。 次妃也是正经封的,是有地位的小老婆,但再有地位也是小老婆,跟正妃根本不能比~ ☆、第50章 姚氏看着郭氏这架势,神色冷淡道:“次妃这是何意?” 郭氏道:“这里头是王府近三年的账簿,请王妃过目。妾听闻有人在魆地里说妾把持中馈中饱私囊,妾今日便将账目交于王妃查验,妾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楚明昭面色当即一沉。 姚氏因长年体弱,无法打理庶务,因而王府中一直都是郭氏代为掌中馈。裴玑不想助长这个庶母的气焰,也担心她背地玩猫腻,便跟裴弈提议命郭氏每个月向姚氏报一次账,裴弈对此无甚异议,依言而行。见今郭氏明知姚氏不可能一下子查这么多账目,还弄出这一出,除却给姚氏添堵以外,矛头恐怕还暗指楚明昭。 为什么从前都没事,偏偏楚明昭一来就传出闲言碎语呢?郭氏大约想让姚氏觉得楚明昭意图揽权,暗里在背后倒闲话。 姚氏冷冷看着郭氏:“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在人后驾舌头。” 郭氏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这种事上哪里找头去,王妃还是查验一番的好。” 姚氏早就懒怠与这些姬妾搅和,更懒怠在裴弈跟前充贤良,目下只想让郭氏赶紧滚。 姚氏一时又想起昔年往事,气得脸色煞白,抬手指定郭氏:“出去!” 楚明昭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姚氏,一面给她顺气一面低声道:“母亲莫气。”继而抬头睨向岿然不动的郭氏,“次妃没听到王妃的话么?怎还不挪身?” 郭氏嗤笑道:“王妃跟前哪有你这小辈说话的份。” 楚明昭微微笑道:“有没有我说话的份次妃都无权置喙,我只知道王妃让次妃退下。” 郭氏冷笑不语,仍旧不动。 姚氏示意楚明昭不必与她争执,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对着郭氏讥诮一笑道:“你不要认为气死了我,你们母子就能得意,王爷是怎样的人你也应当清楚。该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仔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楚明昭不禁感叹姚氏说话真直接,连个弯儿都不拐。 郭氏脸色阴沉:“妾不知王妃在说什么。” “不知便快些出去吧,你若再赖着不走我就使人轰你出去,”姚氏冷冷说罢,见郭氏要命婆子将箱子搬走,复又出声,“我说让你把账目搬走了么?” 郭氏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心中给这婆媳二人又记上一笔,屈身一礼,悻悻而去。 薛含玉看看在旁跟姚氏低声说话的楚明昭,面色不大好看。她倒是想帮姚氏,但她如今不过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 等薛含玉出去后,姚氏将楚明昭拉到跟前,低声问她会不会看账。 楚明昭点头道:“嗯,在闺中时,娘亲教过我。”实际上顾氏主要是从旁点拨,她自身心算就极好,从前在世子府时看账几乎不用借助珠算。 姚氏颔首道:“明昭过会儿命人将那些账目抬回去,这阵子查一查看一看,熟悉一下王府的各项银钱出入。” 楚明昭一怔:“母亲的意思是……” 姚氏叹道:“郭次妃素来抓着我无力打理中馈这一点弹压我,如果你能慢慢上手,便让你来管家。” 楚明昭抿抿唇,点头应下。旋又想起郭氏的话,忍不住问道:“母亲心中不怀疑是我调三惑四?” “我若信了她那才是糊涂了。” 楚明昭闻言一笑。起身作辞时,姚氏见她似乎腰疼,出声问:“阿玑昨晚闹你了?” 楚明昭赧然点头“嗯”了声。 姚氏的神情有些古怪,随即淡笑道:“早些生个小世孙出来才好。” 按制,王长孙当立为世孙。 楚明昭面上微红,低头轻应了一声。 她从圜殿出来,回存心殿的路上,遇见薛含玉跟裴语在亭子里叙话。薛含玉含笑上前行了礼,询问楚明昭明日可有空闲,说她跟裴语明日约了总兵府的周姑娘去医巫闾山的青岩寺进香,问楚明昭可愿同往。 楚明昭想起裴玑说明日要带她去野炊,当即回绝了。 裴语觑着楚明昭的背影,脸色有些不好看,心觉楚明昭不给她这个小姑子面子。 从前王府只大哥一个哥儿,她母亲林氏一直攀附郭氏,也让她去讨好大哥。后来裴玑回府,风向渐渐转了,但她的态度却转不过来。从她落地起,府里就只裴琰一个哥哥,她长到八岁时却又回来一个,虽然父亲跟所有人都说这是王府的世子,但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何况裴玑那会儿极难相处,又强势异常,她自那时开始便一直有些怕他。 裴玑从京城回来那日,她看见他就躲到了林氏身侧。她也因此不喜欢楚明昭,只是摄于裴玑的威势,不敢对楚明昭不敬而已。 只是天底下哪有小姑子在兄弟媳妇面前诚惶诚恐的道理呢?裴语心中不忿,却又无计可施。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与她相熟的薛含玉。 薛含玉瞧见裴语的脸色,柔声道:“郡主切莫多心,世子妃想是明日有什么要紧事,这才拒了咱们。” 这话看似安抚,实则是在煽风点火。 “能有什么要紧事,镇日窝在殿内梳妆打扮么?”裴语想想楚明昭那容貌便暗暗呸了一口。 薛含玉抿唇笑道:“世子妃生得那等样貌,不打扮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裴语听了这话越加来气。 她心知薛含玉对裴玑有心思,而裴玑这回却娶了个逆首亲眷回来。裴语觉着裴玑辜负了薛含玉,颇为薛含玉不平,转头道:“我觉得含玉jiejie这样温婉端丽的才好,她那样的简直就是……”她想说就是九尾狐出世,却见薛含玉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不远处的存心殿。 裴语憋着气住了嘴,阴着脸拉了薛含玉往后花园去。等走得远了些,裴语才再度开口:“含玉jiejie当我大嫂好不好?”裴玑有什么好的。 “郡主已经有大嫂了。” 裴语嗤笑道:“那逆首女儿怎么能作数,大哥迟早废了她。”又拉了拉薛含玉的衣袖,“含玉jiejie嫁给我大哥不好么?到时候咱们就能时常凑在一起说话儿了。” 薛含玉望着天际逸散的流云微微出神,须臾,轻声道:“我只想嫁给世子。” 戌牌时候,裴玑父子两个回来后,便径直去了承运殿的偏殿。 裴弈沉默片刻,道:“阿玑真的不肯随我出征?没有军功傍身,将来如何服众?” 裴玑笑道:“儿子守城守得好也是军功,难道父亲能瞻前不顾后么?还是将建功立业的机会留给大哥吧。” 裴弈面色一沉:“你还是放不下心结是不是?” 裴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