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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城:“!!!!!!” 下人们静静伫立,树木在庭外扶摇,梅花在风中飘落,空气中无声飘来冰冷而甜郁的花香。 天光阴沉,寒风凛冽,一切都是在动的,天地仿佛都在摇晃。 但时间却好像被凝固了。 姜安城全身所有感官都被封印,全面静止,连呼吸都暂停。 只余指尖那一处知觉异常敏锐。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朝那根指尖涌去,被她含在嘴里的那一点肌肤仿佛是突然具有了独立的意识似的,所有的感受被无限放大,然后再直冲脑海。 大脑一阵晕眩。 花仔的舌头飞快地吮过那道伤口,尝出了血的味道,再舔了几下,便松开了他的手:“现在行了,小心点别碰着水就成,上不上药都无所谓了。” 她交代完,才发现姜安城的姿势非常僵硬,整个人像是在极度受惊之下被神仙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夫子?” 花仔正想伸手在他面前晃上一晃,姜安城猛然回神,闪电般收回了手,同时大喝一声:“都给我出去!” 小姜大人身份高明,举止文雅,即便是对下人也从未有过粗声大气的时候,郑家的下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大声,猛地一个激灵,连忙离开。 曹嫂也吓了一跳,连忙跟着退下。 花仔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望着姜安城。 姜安城的身体依然僵硬,脸上却在发红,耳根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 他的双拳在袖中紧紧攥成拳,花仔明显见到他左边袖子滴上了几点湿漉的点子,因是黑衣,看上去只是湿,不显色,但花仔对血腥味十分敏感,立刻便要去捞他的袖子。 姜安城连人带椅后退数步,厉声喝道:“花仔!” “你的手又流血了!”花仔急道,“有伤口不能使劲儿你知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又知不知道?!”姜安城胸中气血翻涌,面上guntang,胸膛急剧起伏,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能……怎么能……” 花仔愣愣地看着他涨红了的脸,有点呆。 他这是……生气了? 而且还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 “是你自己不舔,我才帮你的,我可是一番好心!” 不管是当弟子还是当兄弟,她都够意思了好么?倒是这家伙,被她舔了一口倒像是被狗咬了一口似的,反应这么大。 花仔十分不爽,“你实在嫌弃,自己拿水洗洗去!他奶奶的流的又不是我的血,我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偌大的屋内陷入寂静,一时间只剩两人都颇为粗重的呼吸。 “我不是这意思……”好一会儿,姜安城先开口,他脸上的红晕淡去,脸色看上去已经接近正常,只是神情依然相当不自然,视线别向一旁,声音略有些生硬。 但花仔的火气还没消:“那你说说你什么意思?我舔你一口怎么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不是说喜欢我吗?!” 姜安城原本还想再跟她细讲讲男女之间的大防道理,听到她最后一句,舌头险些打结:“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一时间竟不自觉有几分心虚。 这种话他难道真的不小心说出过口? 花仔一想,哦,是,他没说。 但这不重要,花仔理直气壮:“曹嫂说的!” 姜安城:“……” 有点无语,但也松了口气。 “曹嫂不过一个下人,知道什么?” 姜安城手在袖中微微握紧,受伤的指尖处传来丝丝刺痛,但这痛恰到好处,能让头脑冷静清醒,“花仔,你想问的话,我现在可以答你。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我未来的妻子,只有她才是我喜欢的人。” 花仔有点糊涂。 未来的妻子…… “……哪个?” “我还不知道。” 花仔更糊涂了:“夫子,你脑子还好吧?” 连人是哪个都不知道,喜欢个鬼啊! “我要为人夫君,自然要珍重她照顾她待她好,将来亲自为她下厨,也是夫妻之乐。”姜安城道,“我做事有个习惯,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最好。我要做世上最好的夫君,自然要从现在开始练习。” “……”花仔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天天有羊rou吃,是托了未来师娘的福?” 姜安城垂下眼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花仔重新坐下,挟起一块羊rou吃吃。 羊rou还是那么好吃,但不知是不是放凉了,吃在嘴里滋味大不如前。 嗐,没什么好失望的,姜夫子一早就说了不娶她,她清楚得很。 现在天天能吃上rou,还赢了曹嫂十两银子,赚了! 姜安城瞧她是一副迅速消化并接受的样子,脸上既没有痛苦也没有难过,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又有些微微发苦。 她果然是,没心没肺。 这样,也好。 他重新坐下,接着开始片羊rou。 两人一个片,一个吃,又恢复到了平常的节奏。 只是平常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或是姜安城教育花仔,或是花仔扯东扯西,今日的饭桌却是异常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你……有没有帮别人这样?” 姜安城忽然开口。 花仔火力全开,塞得满满一嘴都是rou,声音含糊:“……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