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一整顿饭下来，就听到了这几个大人不停地在夸赞“她”是多么聪明，多么有能力，然后，果不其然，等到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樊静域就笑着抛出了橄榄枝：“令爱这样优秀的人才，我们华灿集团是非常欢迎的。不管康同学以后是要做律师，还是当医生，我们华灿都愿意给康同学提供一个岗位，保证薪资待遇各方面的福利都会高于其他的同龄就业者。另外，康同学如果同意以后在华灿就职的话，高中以及将来上大学，读研读博的学费生活费，或者是其他的各项用于学习的费用，都可以由华灿来提供。” 同样的话，月悦第一次跟樊静域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听樊静域提起过了，月悦并不觉得这些条件有多么诱人，可放到康有成和李可心这儿，却是极大的诱惑，且不说华灿负责了女儿以后几年的学费生活费学习费用，就是华灿集团本身就是国内的大集团，能够在这样的集团里面工作，还能够得到保证工资水平福利待遇的承诺，特别是这个承诺来说来自于华灿集团的未来负责人的时候，康有成和李可心几乎是没有多想的便同意了。甚至，都没有问一问身边的女儿的意见！ 而在这些人生大事上替女儿做决定，对于康有成和李可心而言，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替女儿做出决定了。 月悦甚至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就看到了樊静域笑眯眯地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两份合同：“如果两位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为了表示我说的话都是公正有效的，我这儿有一份合同，你们可以看看，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双方签署了合同才能够更安心。毕竟，我接下来要在康同学身上投资的钱，是为了给集团培养人才。” 眼看着康有成和李可心在那边翻阅合同，这是分分钟要把自己给卖了的节奏。虽然，从理智上来讲，月悦也觉得樊静域提出来的条件很诱人，对于一个本科毕业生而言，康有成直接就提出了，以后她毕业了在华灿工作，年薪不会低于20万，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工资了，甚至合约中还提出了，会根据该年的应届生的普遍工资做出调整，而且只会更高，不会更低。如果以后她要读研读博的话，每一阶段毕业后的工资水平也有更大幅度的调整。 可是，樊静域这个人太危险了，月悦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确定，对方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一些可能的他觉得好玩的一面，才会故意拿这样一份合同，绑定一个他觉得感兴趣的人。万一他离开了，对方发现不对劲了，月悦也很难保证，以樊静域的性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康家人的事情来。 早知道那天的那番话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就不会说得那么毒辣了，反倒是适得其反，当真是过犹不及！ 绕过康有成和李可心，月悦暗中给了樊静域一个信号，然后表示自己要去趟洗手间，从包厢中走了出来，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樊静域出来，才走到另一个包间，拉开门，走了进去。 “我以为，我那天说得很清楚。” “你这丫头，对着我的时候，倒是牙尖嘴利的，表情也是各种冷漠。怎么刚刚在你父母面前，却害羞得像个小鹌鹑，我差点儿都认不出你来了。还是你现在这样子比较有意思。”樊静域笑眯眯地看着浑身冒着冰渣的月悦，饶有兴致地说道。他快速地处理了曲楠的事情后，确保曲楠进了少管所能够得到好好地教育后，就想到了月悦。虽然，绿地集团的倒下，空出了大片市场，正是他忙碌的时候，可是，签下一个人才的时间他还是能够空出来的。 “我已经很明确地表示过了，我以后的工作，我自己会解决，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将自己的未来更华灿绑在一块儿。” 月悦觉得面对樊静域的强势，也有些头疼，怎么摆脱这位大少爷的兴致呢？特别是在她马上就要离开的情况下，要给康佳欣留下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会发生怎样糟糕的事情。对方说不定也会成为像上个月的邵翊宸一样，知道她的特殊存在的人。 “这些话，你可以亲口对你爸妈提，我只是为我的公司招揽人才，至于人才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培养计划，还是在于自己的决定的。”老实说，樊静域是真得有些好奇，明明，按照他的观察，面前的这个高中生，是个相当有主见的，行事也颇有章法，甚至在被几个少年混混围攻的时候，还能够冷静地想到录音，身手干净利落地将几个混混撂倒。可为什么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却是完全另外一个样子，倒像是双重人格了。 月悦一直在康有成和李可心面前维持着康佳欣的性子，虽说在一点一点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和态度，却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毕竟，她的情况太过复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有要将自己的存在透露出去的意思。 本来还想着通过樊静域这边解决问题，可看着对方的态度，明显就是想要看看，她会在康有成和李可心都赞同的情况下，做出怎样的反应，这样子的行为，偏偏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帜，真得是让人有些无力。 “樊先生，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很忙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关心我这么一个高中生？” “一个公司的发展，人才是关键，我既然发现了你这么一棵好苗子，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是希望能够为我的公司招揽更多的人才的。”樊静域有看过it公司那边发过来的月悦那几天做的事情，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月悦的办事效率，一点儿都不输给任何一个公司职员，甚至还更胜一筹。樊静域想要招揽人才的心思，也的确是有那么五成真心的。 月悦瞪着面前的男人，疲惫地发现，她越是表现得抗拒，对方眼底的兴味反倒愈加浓厚，这该死的属于男人的征服欲！ 与其将烂摊子留给康佳欣，还要跟康有成和李可心为这个所谓的人才计划的事情做出争论，月悦突然觉得，其实，签了协议也没什么，对于康佳欣那样子内敛羞涩的性子，其实这样子的工作保障，不用面对以后可能的求职面试的问题，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到时候被樊静域发现她的事情，她也不介意康佳欣说出去，这毕竟是她的问题，是她惹来的麻烦，如果康佳欣说出去了，能够解决麻烦，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到这里，月悦无奈地冲着樊静域说道：“也许，你说得对，那么，作为被你看中的人才，我希望在待遇方面能够有更多的保障。” 既然已经无法避免同樊静域有更多的接触，那么，在被樊静域发现异样之前，尽可能多地为康佳欣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是她现在唯一所能够做的事情了。 第43章 高中女学霸11 第四十三章 樊静域虽然好奇月悦的突然转变，却是大方地同意了月悦提出来的各种要求，并且一条条仔细地改写进了双方合约中，樊静域之所以如此大方，有八成以上的原因是通过短短几次同月悦的交锋，觉得此人将来会为自己的事业带来远高于自己付出的前期投资的利益。商人逐利，本就是一种本能，只是，掩藏在本能背后的究竟是怎样暗涌的心思，诚如月悦所言，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他还没有那么重口。 樊静域认为顺利地签下了一名人才，他的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也可以等彻底忙完绿地集团的事情，顺利扩大华灿建筑的市场份额后，再来慢慢研究，差不多等到这姑娘高考结束后的样子，他这边的事情，也能够暂时告一段落了。 打发走了樊静域，月悦看着捧着合约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康有成和李可心，拒绝了李可心要带她去买新衣服的决定，推说再过几天，等到商场折扣力度再大一些的时候再去。逛街买衣服其实也是亲子之间感情培养的一种机会，对于女孩子而言，新年衣服的意义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就算是康佳欣这样的学霸，也不能说就没有爱美之心了。所以，买新衣服什么的，还是等原主回来再说。 她要在走之前，再做一件事情。 她来到这具身体里，感受到的原主最强烈的情绪，每每都是在曲楠出现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曲楠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少年是康佳欣短暂顺遂人生中第一个扰乱了她的世界观的人，也许是因为面对曲楠的告白，康佳欣曾经有过那么片刻的心神动摇，可转过头却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源于一场赌局。 曲楠此人，是康佳欣的心结，本能地想要逃避，不愿直面所有有关曲楠的事情。甚至在知道了曲楠被关进了少管所的消息后，还生出了一些些的不忍之心。这大概就是属于康佳欣的少女情怀了，明明已经被曲楠欺负到了头上，却还是会因为曲楠的落难而不忍。而这样的不忍，其实是一种大忌！ 在去往探望曲楠的路上，月悦越发能够感觉到原主那微妙而又复杂的情绪，有时候，就连月悦也没有办法明白康佳欣究竟在想些什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人生的强烈控制欲，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那样的平静，用逆来顺受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可是碰到曲楠的事情，月悦只是在脑海中想一想这个念头，对方的情绪都会有微妙的起伏。该说，少年慕爱，是人之常情呢？还是该感叹一声，年轻人的恋爱观？ 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心动的感觉，月悦可能是太过冷情了些，又或者太过理智，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也因为如此，她很难去理解康佳欣的这种心情，就好像当初安梓菲对高铭远的喜欢，也许，人在恋爱的时候，理智总是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月悦顺利地见到了已经在少管所呆了几天，没有了酷帅的服装，头发也没有经过精心打理，甚至看得出来明显没有睡好吃好的曲楠。只是，曲楠大概以为自己只会在这里呆几天，认为就算自己的爸妈出了事情，还有其他的亲戚可以帮忙，所以就算被关了几天，神色憔悴了很多，看到月悦后，却是张口就是各种恶毒的言辞：“怎么？来看我的笑话？你以为你是谁？敢来看我的笑话？信不信我出去后，有的是法子……” 曲楠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狠地瞪着月悦，甚至都没有听月悦说话的意思，可能是这几天在这里憋屈得狠了，说话真得是各种毒，那眼神，更是跟看着蝼蚁似的盯着月悦直瞧。 月悦本来也没打算跟曲楠废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用非常平静的眼神看着面前狼狈到脱下了所有伪装的曲楠，静静地感受着身体中另一部分情绪的起伏，那丝丝缕缕泄露出来的哀伤，随着曲楠越来越毒辣的言辞，慢慢消散。 少年人的爱恋，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在圣诞节告白之前，要说康佳欣对曲楠有多少喜欢，那纯粹是扯淡，在康佳欣的世界中，学习还是学习，其他的男男女女，在她的世界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曲楠的突然告白，让这个少年英俊的面容突然出现在了康佳欣原本有些平淡暗沉的世界中，成为一抹亮丽的点缀，进而引发了少女心的怦然心动。而现在，当曲楠彻底撕裂了所有的翩翩风度后，露出本质中最恶劣的一面，那份心动和喜欢，也将随着失望和难过，在时间的浸染下，慢慢地淡去。 至此，此行的目的，便也算是达成了！ 曲楠看着面前这个从头至尾一脸面瘫状的康佳欣，对方就这么听他说了一长串，最后像是不屑跟他说话一样，一副要起身离开的架势，这样的藐视，这样的轻蔑，让曲楠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康佳欣，你是什么意思？特地跑过来嘲笑我的？你以为我就会这么落魄了？” 月悦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曲楠，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句：“看到了吗？康佳欣！没有了引以为傲的家世，没有了父母的支撑，曲楠现在要学会的，就是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曲楠的家庭环境，让他从小就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可与此同时，也意味着，他一旦跌落凡尘，就像现在这样，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就是真得什么都不是了。” 感受着身体中另一股情绪地趋向于无，月悦这才毫不犹豫地直接起身离开了，半点儿不带留恋的。 至于身后曲楠的叫嚣，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以樊静域的掌控欲，根本就不会给曲楠再次蹦跶起来的机会。只要康佳欣自己能够想通，不用上赶着给曲楠报复，属于曲楠，属于曲家的是是非非，也就跟康佳欣，跟康家再无任何瓜葛了。 康佳欣身上的腌臜事，这才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漫步于街头，突然看到了市中心的硕大电子荧屏上正在播放着谈星语的一则香水广告，这则广告，还是月悦在谈星语身体内的时候拍摄的，没想到转眼间就已经在全国各地播出了。 屏幕上的女子，优雅而又美丽，带着一股独特的女人味道，这样子去看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体中的自己的感觉，说不出的奇妙，又带着一股的黯然。 也不知道谈星语跟邵翊宸之间现在怎么样了，找了一间有无线网络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月悦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谈星语的相关信息，满篇都还是之前谈星语出席国外颁奖红毯的图片新闻，另外就是谈星语将要加盟国外知名导演的新作，并且担当重要女二号的新闻了。 月悦是知道谈星语的野心的，以谈星语的骄傲，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国内已经走到了顶端就可以满足了，她的目标一向是星辰大海。而以谈星语这样子忙碌的行程，远大的目标，只怕就算真得有心想要和邵翊宸在一起，恋情也不会占据谈星语的全部。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月期满之际，这一回，临睡前，拿起笔，准备写些什么的时候，月悦却发现，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写起。沉默了许久，这才提笔写道： “康佳欣，康同学，谢谢让我占用你的身体住了一个月。 你是个极聪明的，这从贴满了整个房间的奖状就可以看得出来；你也是个极为孝顺乖巧的孩子，所以就算康先生和康夫人的有些安排和规划，并不是你真心喜欢想做的事情，你还是乖乖地按照他们的期许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