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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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敖沂正待在最让他感到安心的位置上酣睡——纪墨和敖白的中间,纪墨侧卧,怀里搂着自己的小龙,母子俩相对而眠。 敖沂已经长大了许多,约莫有敖白胳膊那么粗了,身长明显见长。 敖白看了一会儿之后,满足地笑了笑,尽量放轻动作游下了床,准备出去做事。 不过,当小白龙刚游到门口时,后面又传来了敖沂的动静。 “吼吼吼……” 小家伙目前只会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稚嫩吼声。 敖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对上了小龙那双澄澈湛蓝的眸子,小家伙动作慢吞吞,歪歪扭扭地从里面游出来,显然还不大清醒,动作迟缓。 “再回去睡一会儿好吗?”敖白商量道。 小龙自然是听不懂的,他自顾自地窝在了父亲的怀里,金色的尾巴熟练地缠了上去,牢牢地挂在了敖白身上。 “上面正化雪,挺冷的。”敖白轻声提醒道,“沂儿,不想守着你爸爸了吗?” 这是纪墨明确提出的意见:孩子无论是叫你父亲、兽父还是父王都行,但我必须是敖沂的爸爸,得按照我的规定来称呼,你们可千万别教错了哈! 敖沂歪着脑袋,闭上眼睛打盹儿。 敖白宠爱地蹭了蹭小龙,打趣道:“你还挺机灵的,知道早上不能吵着爸爸,你也知道怕啊?” 短暂地醒盹儿过后,敖沂很快恢复了活力,他松开了父亲,主动往门外游去,小龙最喜欢在水里自由地遨游。 敖白看着幼龙毫不费劲地通过了自己布下的水帘,不禁既头疼又骄傲:这孩子果然是继承了我的力量,但他实在是太淘气了,根本不敢将他一条龙留在家里,因为关不住! 小龙兴致勃勃地游了出去,时不时回头看看父亲,敖白紧随其后,任由对方带着游,这也是锻炼孩子的一种方式。 片刻之后,敖白开口了:“回来,咱们今天不下暗河。” 敖沂听不懂,继续往暗河方向游,他记性很好,敖白带着他去过几次暗河抓小青虾,他就记住了路线。 敖白气定神闲地停在了原处,他知道小龙会回来的。 暗河入口就在眼前时,小龙高兴地停了下来,再次回头寻找父亲的踪影。 “?”小龙眨眨清澈单纯的眼睛,意思是:怎么不游过来啊? 敖白重复:“回来。” “?”小龙有点着急了,但意识到了父亲的不赞同,他往回游,拿尾巴缠着敖白的爪子,拖着他往暗河方向而去。 “好了沂儿,我们今天不去暗河,到湖面上抓大鱼去。”敖白解释道,他直接搂住了小龙,带着他盘旋上浮。 寒季已经结束,暖季悄然到来,湖面上的冰层渐渐消融,清凌凌的十分通透。 刚开始带幼龙出来时,纪墨还曾经不放心阻止过,担心冻伤了孩子,可有一次夫夫俩忙着手头的一点事,大意了,敖沂被容拓带上去玩耍,回来时一点事没有,从那以后敖沂才获得了可以上去木屋的机会。 敖白带着小龙上到湖面时,也已经习惯早起的容拓已经在上面绕圈子清除残冰了,希图穿得很少,正划着小木船追赶着青龙,又叫又笑的。 “啊啊啊~你等等我!”希图卖力地划着小船。 “懒得理你,我忙着呢。”容拓没好气地回答。 容拓感应到了敖白的气息,他扭头看,游过去招呼道:“早啊王,小王子你也早,真是条勤快的小龙,总是起得这样早!” 希图马上将小船划过去,高兴地问:“敖沂、敖沂,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你希图哥哥啊。” 小龙在寒季时一直在温暖的湖底生活,还是最近才跟着父亲爸爸上去了几次木屋而已。 虎族小兽人的气味对幼龙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敖沂紧紧地挨着父亲,懵懂又警惕地望着希图。 “你们也挺早,真不错。”敖白笑着说,“希图,敖沂他还小呢,应该还记不住你的,等他长大些就好了。” 然后又对小龙介绍说:“这是希图哥哥,上次还陪你玩来着,记得吗?” 敖沂一脑袋扎进了父亲怀里,蹭了几下。 “唉~看来他是不记得我了。”希图沮丧地说,对于这个海族的小龙弟弟,他一直保持着极高的热情。 容拓得意洋洋地瞥了小虎崽一眼,凑过去用尾巴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小龙,作诱哄状:“嘿~小王子,我是容拓啊,你肯定记得我吧?” 小龙果然回头,睁开眼睛,友好地蹭了一下容拓。 容拓毕竟是龙,自从敖沂出生之后,他时不时无聊了就下去湖底逗逗敖沂,再怎么说,气味也混熟了。 “哈哈哈哈哈~~”容拓大笑出声,希图气哼哼地瞪着青龙。 敖白正色对容拓说:“一会儿跟我去一趟猛禽部落,在回西西里海之前,合作的具体细节必须确定下来。” 是的,纪墨的肩伤已经痊愈、小龙已经平安降生、暖季也到了,是时候准备返回封海了。 容拓收敛了嘻嘻哈哈的态度,“好的,那我今天就不去走兽部落了,塔回去部落之后过得挺好的,按照约定,他三次出来小河告诉过我,并没有受到族人的刁难。” “这就好。”敖白点头道,“塔祭司帮了我的大忙,纪墨一直担心这段时间的失踪会影响他的回归。” “哎~不会的,塔可是走兽部落很厉害的祭司。祭司啊,谁不捧着顺着?这种情况换成海族祭司也一样,部落不能缺少祭司,弄死了谁来救治族人!”容拓毫不在意地说。 敖沂慢慢游离了父亲的怀抱,绕着青龙打转,游了一圈又一圈,脊背和尾巴上的金色鳞片在朝阳下异常的耀眼,白金相间,天生的贵气。 “敖沂,过来、你过来啊,哥哥有话要对你说。”希图孜孜不倦地诱哄着小龙,奈何敖沂游得灵活、速度很快,希图根本摸不到他。 敖白笑着对容拓说:“确实是那么个意思,可纪墨就是担心。” 容拓甩了一下尾巴,感慨道:“龙后一贯比较心慈,我知道的。” “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估计改不了了。”敖白叹息着笑。 ——如果纪墨不是那样的性格,也就没有我敖白的今天。 “小王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可真快啊,嘿~看他那机灵的样子!”容拓羡慕地看着敖沂说,他也特别特别想拥有自己的伴侣和后代,一家人温馨美满地生活下去。 敖白看懂了他的眼神,安慰道:“别担心,你也会有的,到时候可别挑花了眼睛才是。” “嗯?什么意思?”容拓不解地问,“什么挑花了眼睛?” 敖白没有解释,只是笑:“等着吧,西西里海很快就不会是被海族忌惮远离的海域了。” 说完他招呼一声: “沂儿,走了。” 他转身准备到圣湖的另一端去捕捉鲜鱼。 小龙已经能分辨出双亲呼唤自己的名字了,他顾不得和希图容拓玩耍,急匆匆地跟随着父亲的气味而去。 希图不舍地叫道:“哎~哎~敖沂弟弟,别走啊,哥哥再陪你玩会儿!” “他还没有吃东西,一会儿该闹了,纪墨等一下就会带他上去找你玩的。”敖白笑着说。 “真的吗?那我在木屋上等他,纪墨一定要记得带小龙上来啊!”希图关切地叮嘱道。 敖沂听到了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他眨巴着冰蓝色的大眼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又引得小虎崽惊喜地招手欢呼。 “沂儿,你喜欢这个大湖吗?”敖白轻声问。 ——想不到我和纪墨竟然在兄长的领地里待了这么久,连沂儿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小白龙看着眼前熟悉的辽阔幽静圣洁的湖泊,还有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鸟雀鸣叫声,以及正在暖季和煦的风里婆娑摇摆的树梢,心中真是感慨不已。 小龙当然无法体会父亲心中的复杂情绪,他正在湖面上惬意地翻转打滚、花式游动着,这模样随了纪墨!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那缕金色就不停地闪烁隐现着。 突然,父子前方不远处游过了一群肥美的鱼,这些家伙在湖底憋了一整个寒季,此时正迫不及待地出来透气、求偶、觅食。 敖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小龙就已经摆动着尾巴飞快地游了过去,那严肃的模样跟之前玩闹时的憨态全然不同。 ——在父亲有意识的引导和亲身示范之后,小龙已经清楚,眼前的游鱼就是食物,它们会动、逃得飞快,不想饿肚子的话就要奋力去追赶猎杀。 “好,再快点儿。”敖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看着幼龙勇敢地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一通抓挠,爪子尾巴全用上。 可惜了,敖沂实在是太小,那群鱼个头比他大多了。 “吼吼吼……呜……”小龙一无所获,沮丧地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嘴里咿咿呀呀地也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告状。 敖白鼓励地一笑,“不错,比上次快多了。” 说完之后,敖白亲自上阵,带着小龙一起,放慢了动作、细心讲解,虽然知道孩子还听不懂,但他会本能地模仿父亲的动作,这就足够了。 那群游鱼四散惊逃,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敖白已经抓到了足够多的鱼。 “喏~这是你的早餐,自己拿着,回家去了。”敖白挑了一条大小适中的鱼,递到幼龙眼前。 小龙接了鱼过去,有些费劲地抱稳,单纯的快乐着。负重在身,动作不是那么灵活地跟着父亲往家里游。 ——虽然你现在还无法独立捕猎,但你是王族小龙,该学的一定得学! ※※※ 父子俩回到家中后,意外地发现纪墨竟然已经醒来在忙碌了。 人鱼正坐在家门口的青石板上,沉思着。 那块从西西里海带来的鲨鱼骨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密集却不显凌乱,纪墨是用心排版设计过的,上面记录着上岸以来发生的大事,比如:——西元年寒二/十六晚,敖沂出生; ——西元年寒四/二十五日,寒季结束,雪化;——西元年寒四/二十八日,塔返回走兽部落;…… 此时他正捧着记录板,有些出神。 敖沂抱着自己的早餐欢快地游了过去,直直地撞进了纪墨的怀里。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敖白笑着问,他把捕来的鱼都装进了专用的篮子里。 “嗯,约了青哲有点事。”纪墨说,他搂着幼龙亲昵了一番,“沂儿真乖!这条大鱼是你自己抱回来的吗?不错,都懂得为你父亲分担了。” 小龙不断地在纪墨怀里蹭来蹭去,他就是在撒娇,毋庸置疑。 “哈哈哈~~乖儿子,好了好了,爸爸最喜欢你了。”纪墨笑着,宠溺地抚摸着幼龙的光滑洁净、尚显薄弱的鳞片。 敖白佯装训斥的模样,“敖沂,这么大的龙还要撒娇?还不赶紧过来吃你的鱼,一会儿饿急了又被鱼刺戳伤,真是丢了龙族的脸~” 小龙听出了父亲的训斥语气,他无措地看了一眼敖白,一副“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的表情,倒是把纪墨给逗笑了,他顺手拿起小龙丢到旁边的鱼,细心处理干净了再放到石桌上,说:“沂儿,来吃早餐吧,小心点儿鱼刺,爸爸一会儿带你上去找希图哥哥玩。” 敖白小声嘀咕着说:“下次不用帮他,敖沂知道该怎么吃,别惯坏了他。” 穿越鱼没好气地说:“说起来,沂儿连三个月都不满呢,正是需要家长照顾的时候,帮他是应该的啊。上次你让他自己吃,结果被鱼刺卡得嘴里流血,幸好塔祭司在,才及时弄了出来,现在塔祭司可是回部落去了!” 哼~上次孩子被鱼刺卡得直哭时,你不是也紧张担心得不行吗?才过了多久就忘记了? 敖白看着小龙自己抱着鱼努力吃的样子,严父的表情只坚持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忍不住伸手过去帮他将鱼rou鱼骨架分割开来,这是他特意挑选的一种鱼刺极少、只有骨架的鲜鱼,很显然上次的意外已经吓坏了这位年轻的父亲。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纪墨问。 敖白递了一条鱼过去,“很快,今天我和容拓会再去一趟猛禽部落,商量合作的具体细节,今后交易的地点是西西里海东大陆边缘的那个小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