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我的老公是jian佞在线阅读 - 第102节

第102节

    冰冷的匕首触碰到苏梅蕴热的肌肤,让她整个人瞬时回神。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匕首,苏梅一把拽住马焱的宽袖,正欲说话之际,只觉身下马车突然停住,然后妙凝与茗赏在秦步儒的带领下齐齐上了马车,缩着身子与苏梅紧挨着坐在一处。

    “这,这是怎么了?”捏着手里的匕首,苏梅一副惊惶模样的看着面前的马焱,声音轻颤道。

    马焱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马车外手持长刀的秦瘦。

    注意到马焱的目光,秦瘦抬眸,朝着苏梅微微垂首道:“山路上泥沙平坦毫无人行痕迹,但两侧枯枝却多有折败之相,深林之中又无鸟虫酣鸣之声,怕是有异。”

    听罢秦瘦的话,苏梅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她身旁的妙凝与茗赏颤着身子,紧紧怀抱住苏梅的胳膊缩在一处,神情紧张。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梅,马焱面上笑意突显道:“娥娥meimei莫怕,记住我说的话,一刀致命。”

    缓慢的说完这句话,马焱便拢着宽袖,慢条斯理的出了马车。

    看着马焱那副镇静模样,苏梅不禁更加用力的攥紧了自己手里的那把匕首。

    妙凝缩在苏梅身旁,听着外头那一片瘆人非常的静默无声,声音颤颤道:“四,四姐儿,你说这外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听到妙凝的话,苏梅抖了抖唇瓣,片刻之后才呐呐道:“怕是,不好的事。”

    精细的匕首之上还沾染着血迹,那深褐的血色蜿蜒在锋利的刀身之上,恍惚了苏梅的眼。

    外头愈发的寂静了几分,只余下那高壮树木被阴冷寒风吹得“簌簌”而摇的风动声。

    马车内,茗赏捏着自己的宽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梅,声音结巴道:“四姐儿,我,我想方便……”

    “憋着。”苏梅干脆利落的吐出这两个字,那双水眸死死的盯在马车帘子处,随着那阴冷寒风的吹动,马车帘子恍恍惚惚的被吹起,露出外头那正靠在马车帘子处假寐的马焱。

    听到苏梅的话,茗赏用力的夹了夹腿,更将身子往苏梅身边缩了缩道:“四姐儿,你说会不会是那茶肆里头报了案,官府派人来抓我们了?”

    “不会。”就算是官府,又怎么可能躲躲藏藏的不肯光明正大的露面,偏要埋伏在这去天觉寺必经的深山野林里头,所以这外面的人,大概又是那张氏派来的。

    苏梅话音刚落,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骏马的嘶吼声,苏梅等人坐在马车里,不由自主的随着那乱晃悠的马车跌了一个结结实实。

    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苏梅重新拾起那被自己随手抛到了一旁的匕首紧紧捏在手中,然后张开身子将一旁同样也摔得七晕八素的茗赏与妙凝护到身后。

    “四,四姐儿……您到奴婢们后头来,奴婢保护您……”听着外头混乱的刀剑打斗声,妙凝与茗赏颤着身子,一人一手的抓住苏梅的胳膊,硬生生的将苏梅给挤到了她们的身后。

    “哎,我有匕首,还是你们在我……”艰难的从茗赏与妙凝的肩膀缝隙处挤出半个小脑袋,苏梅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茗赏怒喝一声道:“四姐儿放心,奴婢们也带了东西的。”

    一边说着话,茗赏一边从袄裙绶带处拉出一把菜刀举在手里,目光炯炯的盯着那马车帘子,妙凝也赶紧从衣襟处掏出一把剪刀,颤巍巍的举在自己的手里道:“四姐儿放心,奴婢这剪刀利的很……”

    苏梅抬眸看了一眼茗赏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大菜刀,又垂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大概只有自己巴掌大的匕首,终于是撅着小嘴暗暗的往身后缩了缩。

    外头的打斗声愈发激烈了几分,苏梅伸着脖子颤颤的拨开马车帘子,就见那一个个身穿黑衣的人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与秦瘦和秦步儒纠缠在一处,但却就是没有看到马焱的身影。

    焦急的晃着小脑袋往外探了探,苏梅立刻就被茗赏与妙凝给按了回来道:“四姐儿快回来,您不要命了吗?”

    “马焱呢?”捏着手里的匕首,苏梅心颤的蹲坐在马车上,唇瓣微抖道。

    “四少爷不是还靠在这马车帘子上呢吗?”茗赏随手一指那随着马车轻晃而上下摇动的马车厚帘,声音急切的与苏梅道:“四姐儿,四少爷那般厉害的一个人,哪里会出事,您莫要乱想,现下还是先管好您自个儿吧。”

    “是啊四姐儿,您快些藏好,莫让外头那些黑衣人发现了您……”妙凝举着手里头的剪刀,神情惊慌道。

    躲过妙凝那挥过来的利剪,苏梅赶紧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往一旁推了推道:“你离我远些。”她怕她还没被外头那些人砍死,就先被这小妮子给戳死了。

    听到苏梅的话,妙凝委屈的缩着身子道:“奴婢也是担心四姐儿嘛。”

    “我知道,我知道……”一边安慰着妙凝,苏梅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马焱那边探出半个小脑袋,只见那厮正靠在马车厚帘上假寐,后背靠着圆木,清俊面容微微扬起,正巧对上天际处浅浅印出的一片细腻晚霞。

    “喂!”看到这副模样的马焱,苏梅皱着眉头,正欲说话之时,却是只见一旁横杀出一个黑衣人来,举着手里的大砍刀就要往马焱门面上砍去。

    苏梅神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妙凝与茗赏扯着身子一把按回了马车里。

    “四姐儿,您没事儿吧?”扶着苏梅那纤细的小身子,茗赏举着手里的大菜刀,声音急切道。

    “没,没事……”苏梅一边重重的喘着气,一边捏着手里的匕首,静缓片刻之后又暗暗拨开了面前的马车帘子,只见马焱依旧双手环胸,神情淡漠的靠在那处,脚边躺着一个身形健硕,不知生死的黑衣人。

    看到安然无恙的马焱,苏梅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她慢吞吞的缩回了自己的小脑袋,正准备转头与身后的茗赏和妙凝说话时,只感觉后背一凉,那厚实的马车帘子被一把长刀尽数砍落,阴冷的狂风卷着细漫沙尘,呼啸着灌进马车之中。

    半眯着一双眼转头看向自己身后,苏梅顶着那头被狂风吹乱的蓬发,一眼就看到了那四五个朝着马车围剿上来的黑衣人。

    马焱甩着手里的马鞭,拢着宽袖站立在车辕上,身形颀长,神色冷峻,一双漆黑暗眸之中是难辨的深邃沉色。

    苏梅趴在马车里,仰头看向面前的马焱,他身上那随件风飞舞的袄袍倨傲扬起,宽长的后裾在苏梅的耳畔处猎猎作响,夹带着细漫泥沙,直吹得苏梅几乎都睁不开眼。

    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灰尘,苏梅轻吐出口中的沙尘,一垂眸却是突然看到那举着长刀从马车车辕下头钻出来的黑衣人。

    怔愣着一双湿漉水眸紧盯着那黑衣人,苏梅捏着手里的匕首,只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脑子里头轰隆隆的混杂一片,那震彻的心跳声不断加大,最后整个充斥在她的脑海之中,咚咚咚的好似敲鼓一般,让她完全听不清身侧的声音。

    温热的血渍溅在苏梅那张细白面容之上,纤长睫毛轻眨,苏梅紧抿着苍白唇瓣,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纤细的胳膊往下划去。

    “噗嗤”一声,粘稠的鲜血在苏梅那藕粉色的宽袖之下渐渐渐染蔓延,一双素手小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匕首按在那黑衣人的脖颈处,利落的戳出一个血窟窿。

    面无表情的捏着手里的匕首,苏梅的耳畔处皆是一片嗡嗡作响声,她通红着一双眼眸,机械性的握着匕首用力往下戳去。

    黑衣人瞪着一双眼眸,眼睁睁的看着苏梅那张沾满血迹的艳绝面容迷糊的消失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团血rou模糊。

    第162章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从旁伸出,一把按住苏梅那只沾满粘稠血迹的小手,一点一点的将那把被她紧握在手里的匕首从黑衣人的脖颈处移开道:“恭喜娥娥meimei,可以出师了。”

    听到马焱那熟悉的声音,苏梅缓慢抬首,呆滞的睁着一双通红水眸,盯着面前的马焱怔愣片刻之后,突然间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扯着嗓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伸手将苏梅那纤细的小身子拢进怀中,马焱唇角含笑,轻轻的替她拂去漆黑墨发之上沾染着的一些细碎枯叶。

    哭的声嘶力竭的苏梅靠在马焱怀中,一边打着细嗝,一边伸手用力的戳了戳他穿着青白袄袍的胸口,声音沙哑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虽然苏梅知道马焱为何偏要逼自个儿戳人匕首的原因,但细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她心中却依旧激荡害怕非常,那黑衣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仿若还盯在自己眼前,白细手掌之上粘稠的血迹滴滴答答的浸落下来,惹得苏梅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开始轻颤起来。

    这厮就不能用一种和缓一些的方式来帮她吗?比如先杀杀小白兔,小野鸡什么的,哪有一开始上手就杀人的……

    “呵。”听到苏梅那惊惶的细糯抱怨话语,马焱低笑一声道:“娥娥meimei说笑了,我哪处来的良心?”

    对啊,这厮哪处来的良心,怕是连心都没有!

    低垂下眉眼,苏梅不再言语,马焱擒着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俯首弯腰,单手搂抱住苏梅纤细的腰肢将人抱上马车道:“天色已然晚了,赶不及下山,今夜只能在这深山里头过夜了。”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瞬时回神,她仰起那张满是泪渍的小脸,用力的朝着马焱瞪圆了一双眼,白细面容之上神情有些崩溃道:“住在山里头?”

    垂眸看了一眼苏梅那双微红眼眸,马焱的耳畔处似乎还残留着她刚才那变调的嘶吼声。

    “山里头晚上会有东西的……”黏着血渍的手紧紧拽住马焱的衣襟,苏梅努力的咽下喉咙里头的梗塞异物道:“我们赶在日头落下去之前下山不就行了嘛,为什么非得要住在山里头不可呢……”

    看到苏梅这副惊惶的小模样,马焱嘴唇擒着一抹浅笑,压低了几分声音凑到苏梅的耳畔处道:“娥娥meimei这是在怕什么呢,嗯?”

    “我,我哪里是在怕?我只是想这处死,死了那么多的人,血腥气太重,若是引来一些什么,吊睛白虎之类的东西,那,那可如何是好?”紧闭着一双美目缩在马焱怀中,苏梅说话时,总是不自禁的想起刚才那黑衣人死不瞑目的恐怖模样。

    结巴着说完话,苏梅愈发攥紧了那捏在马焱衣襟处的小手,粉嫩唇瓣紧抿,恨不得立时长了翅膀赶紧离开这个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的鬼地方。

    “娥娥meimei莫急,我们可赶着马车更往里头去一些,保准明日里再出来,这些东西已然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慢条斯理的说罢话,马焱随手从马车内抽出一块厚被用匕首钉在马车口充当帘子挡风,然后伸手扣了扣马车壁。

    听到声音的秦瘦翻身跳上车辕,甩着手里的马鞭将马车更往深林里头驶去,秦步儒一手一个的将那吓呆在遍是尸首处的茗赏与妙凝扔上马车,跟在秦瘦身后一道进了密林。

    颠簸不平的山林小道之上,天色愈发昏暗了下来,两辆马车的车头处各自挂着一盏琉璃灯,辘辘的往深林之中驶去。

    晕黄的琉璃灯光细散开来,左摇右晃的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打出一片幽冷光晕,穿梭着阴冷寒风的深林之中源源不断的传来那瘆人的凶兽吼叫声,更是让人愈发感觉惊恐害怕了几分。

    昏暗的马车内,苏梅缩着身子努力往马焱怀中挤去,那双已然洗净的白嫩小手按在马焱胸口处,不自禁的随着外头那愈发清晰的凶兽吼叫声渐渐收紧。

    单手揽住苏梅那不断发颤的小身子,马焱朝着外头的秦瘦道:“到了吗?”

    “到了,爷。”秦瘦话音刚落,那马车便慢悠悠的停了下来。

    马焱拢着宽袖从身下的软垫之上起身,正欲踏下马车之际,却感觉自己宽袖处一紧,他垂眸往下看去,只见苏梅紧紧蜷缩着身子从马焱宽袖边露出半个小脑袋,声音颤颤道:“你,你做什么去?”

    “我要去方便一二,怎么,娥娥meimei难道是要与我一道去吗?”清俊面容之上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调侃意味,马焱伸手轻掐了掐苏梅那张微冷的白细小脸道:“真是个黏人的小东西。”

    说罢话,马焱突然弯腰,将苏梅一把抱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一道带下了马车。

    “爷。”一旁的秦瘦替马焱递上一件黑色氅衣,细细与他披在身上。

    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氅衣,马焱将苏梅那纤细的小身子一齐裹进其中,然后侧头与站在自己身旁的秦瘦道:“不必跟来了。”

    “是。”秦瘦应声,弓着身子退回到了马车边。

    踩着脚上的皂角靴,马焱抱着怀中的苏梅,面无表情的直往一侧暗黑密林之中走去。

    苏梅伏在马焱的肩膀上,一不小心瞄到眼前那漆黑一片的暗林,说话时声音明显的都带上了几分哭腔颤音,“我,我不与你一道去,我要回马车……”

    伸手按住苏梅那胡乱挣扎的小身子,马焱低笑一声道:“嘘,当心吃人的妖怪被娥娥meimei喊出来。”

    虽然心知马焱说的这是玩笑话,但苏梅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一颤,她伸出纤细胳膊,用力的圈紧那挂在马焱脖颈处的藕臂,然后小脑袋用力一埋,整个人都蜷进了那厚实的黑色氅衣之中。

    感觉到苏梅那用力夹在自己身上的腿,马焱停住步子,无奈的轻叹一口气道:“虽然娥娥meimei这般缠着我,让我甚是欢喜,只可惜我却没有第三条腿能让我来走路了。”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颤颤垂眸,但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能夜中视物的马焱看到苏梅那张懵懂的惊惶小脸,莫可奈何的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脚踝,将人的腿从自己的腿窝处掰到腰肢上道:“挂着吧。”

    像只树猴子一般缠在马焱身上的苏梅用力的咽了咽自己那干涩的喉咙,皱着一张白细小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马焱突然顿住了步子,苏梅张了张小嘴,犹豫片刻之后才涨红着一张小脸道:“你过会子方便,我会把眼睛闭起来的……”

    所以就让她继续挂着吧。

    “方便?你要方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苏梅愣了愣神,然后猛然将自己那张埋在马焱脖颈处的小脸抬起,只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段于鄢,穿着一身白狐裘衣,手提琉璃灯,幽幽晃晃的好似林中仙狐。

    死瞪着面前的段于鄢,苏梅看着他那张在琉璃灯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出几分瘆人感觉的奇秀面孔,又重重的将自己的脸砸进了马焱的脖颈处。

    吓死她奶奶了!

    好笑的伸手抚了抚苏梅那缩在自己脖颈处的小脑袋,马焱微微侧头避开她重重喷洒在自己肌肤处的温热呼吸,然后垂眸与面前的段于鄢道:“东西呢?”

    “啧,我说姓马的,我这劳心劳力的替你把东西拿回来,你怎么连个谢字也没有,好歹也关心关心我这一路上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被冻着伤着吧?”

    听到段于鄢的话,马焱低笑一声,然后抬起那双漆黑暗眸,抱着怀中的苏梅缓步往前踏了一步,声音轻柔道:“那你可有冻着伤着?可有吃饱穿暖?”

    听着马焱那瘆人非常的低沉暗语,段于鄢禁不住的暗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夸张的抚了抚自己僵直的胳膊,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连串的册子甩给马焱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他还真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罪受……

    伸手接过段于鄢甩过来的册子,马焱垂眸,单手翻看了一遍之后点了点头道:“不错,去找靖江郡王,将这些册子给他。”

    “什么?怎么还要我去,现在不是应该你去的吗?这到底是谁的事啊!”瞪圆了一双眼,段于鄢声音尖利,似乎要贯穿苏梅的耳膜。

    “我现在可是靶子,靶子怎么能消失呢?”将手里的册子重新扔给段于鄢,马焱单手抚过怀中苏梅,小心翼翼的替她将那一头被阴冷寒风吹乱的漆发捋顺,然后慢条斯理的转身就走。

    “哎?姓马的!你确定要这样吗?”段于鄢抱着怀中的那一堆册子,伸着脖子一副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

    穿着黑色氅衣的男子踩着脚上的皂角靴,一步不停的往外走去,任由段于鄢站在那处嘶声裂肺的嚎叫着也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