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重生侧福晋在线阅读 - 第13节

第13节

    吴雅氏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吃起酒来。

    也许是琬宁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不胜酒力喝醉了,当晚大阿哥带着几个歌姬回到院子的时候吴雅氏果真没有闹起来,只是吩咐人将她们遣去针线房,却又说自己身子不适不便伺候大阿哥,便将大阿哥“请”去了书房。

    比起前世闹得人尽皆知,吴雅氏这回也还冷静克制。琬宁摘下头上的珠钗放回锦盒里,便听画眉来回话说胤禩也已经回来,已经备好热水准备梳洗了。

    他果然没有接受任何一个官员的孝敬。

    不过琬宁的好心情维持不了多久,第二天便被来拜访的官员太太败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身体不怎么舒服,今晚下班后睡了2个多小时才爬起来码字的,这一章大家久等了……

    ☆、第三十一章

    031章陆续有来

    来人不是别的,却是杭州驻军将军马哈之妻富察氏。富察氏虽是满洲镶白旗人,可这五年来一直随夫生活在杭州,她本就生得好,加上南方水土养人,全然看不出已经年过三十。琬宁拨了一下手腕上的鎏金水波纹镯子,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仔细一瞧也不难发现她眼底的不耐。

    富察氏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带着四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儿,环肥燕瘦肤色赛雪,三寸金莲被宝相花纹云头锦鞋裹住,一水儿穿着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的衫裙,只是群上的刺绣各不相同,仔细一看,稍瘦一点的裙上绣着红梅,笑起来脸上有两颗小酒窝的裙边是兰花,瓜子脸那个衣上绣着几株竹子,鹅蛋脸那个衣裙上则是几朵紫菊,名字也与之相关,名曰巧梅、弄兰、思竹、慧菊。

    富察氏自己也是没办法,马哈在杭州任驻军将军已经踏入第六个年头,眼看是手握一方军权,底下的火耗冰炭孝敬不断,二十五年开海禁之后还有不少商人孝敬舶来货,日子看似过得舒坦,可实际上也未必这样好。黄河长江接连泛滥,沿途官员被问罪摘掉乌纱帽的不计其数,马哈也是唯恐自己被牵连;加上自从大阿哥得封郡王之后就开始跟太子别苗头,京城直隶的地方他们二人不敢明目张胆拉拢人脉,便都将目光转向江南之地。马哈不蠢,太子虽然是皇上册立的皇太子,但只要皇上一日在位,他都不能越俎代庖;大阿哥就更不用说了,要是他敢跟太子较劲,估计皇上第一个就不放过他,可这也没办法阻止两位大哥大肆收买人心的行径啊!

    马哈是觉得再这样熬下去肯定是要得罪各方人马,遂想寻个法子外放到别处。大阿哥那儿他不敢走动,三阿哥不常与武官交往,四阿哥冷面冷清难以亲近,掰着手指算来算去,唯有八阿哥这儿可以走动走动。八阿哥看着忠君温和,就算攀上交情,也不会被视作八阿哥党派,所以便叫富察氏领着几个养女来拜访的时候是半点压力都没有,在他看来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却不想胤禩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夫人这几位养女果真生得娇弱,看着就惹人怜爱。”琬宁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们裙摆下的小脚,“虽是入了春,可如今还是倒春寒,夫人也该好好怜惜几位姑娘,穿得这样单薄,着了凉那可怎么好?”

    不穿得单薄些如何惹人怜惜?富察氏本就不同意马哈的主意,更讨厌豢养在后院的那一群莺莺燕燕,个个都是狐媚子,勾得府里的爷们神魂颠倒。如此耽溺美色,叫皇上知道了,皇上还敢用人吗?

    “巧梅擅琴,弄兰擅画,思竹擅舞,慧菊擅棋,妾身想着侧福晋在行宫怕也无聊,故而想叫她们过来伺候伺候侧福晋。”富察氏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她们四人自小养在府中,也没什么见识,正好也能沾沾光,随着侧福晋多学点东西。”

    你送来我就要收下么?琬宁啖了一口茶,莞尔一笑,“这样娇滴滴的女儿家,送到我身边做伺候人的活也是委屈她们。再者我身边已有琥珀画眉和乔等人,还有行宫里备着的奴才们,倒不必麻烦夫人了。爷也跟我说了,皇上如今忙着料理河工之事,行宫里的外人能少便少,倒是真的不必再进人了。”

    要是富察氏听不出琬宁话里的意思,那她就白活这三十几年了。见琬宁摩挲着茶杯杯沿似有举杯送客的意思,她也识趣地起身领着四个娇滴滴的养女告退。回府之后该直截了当地告知自家爷,此路不通,八阿哥不吃你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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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察氏在琬宁这儿碰了个软钉子,马哈又在胤禩那儿碰了个硬钉子,小俩口再也不敢提什么送人的话,直到御驾重新启程后才松一口气,祈求八阿哥别将此事记在心上。另一边厢,御驾经苏州,入江宁,最终入住江宁织造府。

    江宁织造不是别人,正是康熙最信任的能臣之一曹寅。曹寅出身满洲正白旗内务府包衣,其母孙氏是康熙的乳母,其父曹玺也曾任江宁织造并于任上病逝,曹寅更是得康熙青睐,十三岁时任康熙伴读,十七岁便任康熙康熙的贴身侍卫,出孝后任苏州织造,两年后调任江宁织造,如今在此职位上已经担任七年。如今的苏州织造还是曹寅的姻亲,乃其妻李氏的胞兄李煦,王嫔便是经李煦之手献给康熙的。

    “这江宁织造府建的金碧辉煌,这铺地的砖石还是从云南运来的,据说跟乾清宫的地砖一个规格。”琬宁抿了一口茶,是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这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想必也是花了不少时间银钱建造的。”

    “曹大人任江宁织造多年,深得圣心,底下的孝敬只多不少;再者皇上每回南巡铁定要到江宁走一趟,衙门不好好修缮改建,如何能担得起接驾的重任?”琥珀笑着说道,“方才曹家太太遣人来了一趟,说主子舟车劳顿难免累了,先不打扰主子清净,只给主子送了不少东西,主子可要现在看看?”

    “呈上来瞧瞧吧。”

    一匣子的南珠、一匣子的红宝石、精致的珊瑚玳瑁贝壳头面、十二支点翠花簪,还有一箱的苏绣缎子,李氏这一份见面礼着实让见惯宫中珍品的主任都打开眼界。南珠并非随随便便就能捕捞得了,尤其是这些品相大小基本一样,颗颗浑圆无瑕疵的南珠,宫里尚且不多见,没想到曹家一出手就送来满匣子的。

    “曹家送来的?”胤禩才踏入门槛,就见琬宁跟前堆着好几箱东西,心头一转便问道。

    “可不是吗,妾身觉得太贵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礼才是。”琬宁连忙迎上去给他脱了外裳,又吩咐人泡来热茶,“虽说江南素来富饶,可曹家太太这一份见面礼也着实太大,倒叫妾身有些措手不及了。”

    “你尽管收下便是。”胤禩捻起点心咬了一口。曹寅深得汗阿玛圣心,底下的官员自然是各种巴结奉承,送给琬宁的虽然丰厚,可还不及给三嫂四嫂的一半。曹家这样财大气粗,归根到底还不是仰仗汗阿玛的信任?“曹大人家有两个女儿,长女今年七岁,幼女今年五岁,你拾掇些给小女孩赏玩之物当做回礼就是了。”他是阿哥,也不必去特意跟曹寅交好,叫汗阿玛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被汗阿玛猜忌。

    此时的太子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胤禩尚没有要取太子而代之的想法,更多的是想好好在礼部办好差事,最好能叫自己额娘母凭子贵,不必再看别人眼色过日子。

    不得不说江南官场风气一致,才让琥珀给李氏及她两个女儿送了赏赐,底下又有人来孝敬,除了普通的布料首饰外,还领了两个歌姬进来。拒绝了一个还有一个,次数多了,琬宁干脆借说头风发作闭门谢客,才终于落得一丝清净。

    “你倒好,真会躲懒。”吴雅氏咬了一口玫瑰莲蓉糕,“不像我那儿,这几日都要被人踏破门槛,求着爷将送来的女子一一收下。”

    “你若是不愿意见,干脆寻个借口不见便是,何必为难自己?”琬宁在绷子上扎了一针,“难不成你不愿见,那些官员太太还能破门而入?”

    哪有这么简单?吴雅氏苦涩地笑了笑,郡王爷如今野心越发膨胀,能亲自来江南与江南官员见面于他而言可是个天大的机会,若是能一举收复江南官场便是最好,她又怎么可能在此时拖后腿给那些官员太太冷眼,万一郡王爷怪罪下来,她便是百口莫辩了。她不是大福晋,郡王爷对她可不会像对郡王爷那样温柔。

    琬宁见她似有难言之隐,大约也能猜出来,便换个话题道:“恍惚听说前几日皇上见着了曹大人家的两个女儿,许言曰她们将来都是有大造化,要给她们各自一个好前程?”

    “我也听说了,只是到底咱们没在现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吴雅氏点头道。

    那是太后接见孙氏、李氏等人时皇上开的金口,得了皇上这样的许诺,曹家简在帝心的说法就更为人接受了。琬宁记得曹寅长女嫁给了如今平郡王纳尔福之子纳尔苏,幼女嫁去蒙古为蒙古王妃,曹寅虽然没有抬旗,可长女次女均抬入汉军正白旗,都是经过大选堂堂正正赐婚出嫁的。

    可惜即便这样荣宠不断,可最后曹家还是因经济亏空、sao扰驿站、转移财产等罪于雍正时期革职抄家,家族从此败落。

    “虽说曹大人颇得皇上信赖,可到底还是内务府包衣的出身,若是指婚于八旗子弟,只怕那些人家也是不愿意的。”吴雅氏小声说道,“便是指婚给王公大臣家,最好的位分也不过是侧福晋。倒不如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当个一家主母来得要好。”

    “事儿还没定下来,曹家女年纪尚小,指不定还有后福。”如果她没记错,回京之后皇上就要下旨给她们二人抬旗了。

    吴雅氏正要开口再说,画眉却急急忙忙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给琬宁跟吴雅氏各自行了一礼后才道:“主子,前头传话来,说章佳庶妃病情加重,皇上已经遣十三阿哥回京为母侍疾了。”

    琬宁眉头一跳,章佳庶妃是在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病逝的,算下来,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好抽,动不动就503,不然就是要我重新登录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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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032章李家有女

    章佳庶妃于后宫中也算是一段传奇,她虽然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册封,刚承宠时却是圣宠优渥,二十五年诞下十三阿哥胤祥,二十六年诞育皇十三女,三十年诞育皇十五女,这五年里提起后宫第一人,当属章佳庶妃。不过这荣宠来得快去得也快,皇十五女出生后,章佳庶妃虽然也曾继续风光过一段时间,只是随着后起之秀进宫,章佳庶妃也逐渐沉寂下来。

    “皇上让十三阿哥回去侍疾,可有说什么时候摆驾回京?”送走了吴雅氏,琬宁才向画眉问道。

    “这倒没有听说,皇上今天还奉了太后,带着几位阿哥到外头游园。”画眉给琬宁端来一碟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跟一杯热茶,“并没有说要现在就摆驾回京看望章佳庶妃的意思。”

    琬宁点点头。爱则欲之生,恶则欲之死,无爱无恶,便随之生死。如果这次病重的是王嫔瓜尔佳贵人之流,皇上肯定会下令立刻摆驾回京陪伴左右。咬了一口点心,她又道:“出来也有三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京。”

    “大约也快了。”画眉道,“如今河工之事都已经处理完毕,朝中虽然有太子监国,可到底御驾也不能离京太久。”再说了,大阿哥自南下之后就开始蠢蠢欲动,便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略有耳闻,在外头就更不必说了。皇上虽然宠爱大阿哥,也不会允许他这样肆无忌惮吧。

    “主子,陈喜来了。”

    “让他进来。”听到琥珀来回禀,琬宁抽出手帕擦去手指上点心碎屑,道。

    “给侧福晋请安。”陈喜打了个千儿,“皇上方才发话让诸位阿哥明儿休沐,八爷让奴才传话,说明日带侧福晋到外头走走。”

    “真的?”琬宁脸上一喜,“你给爷回话,就说我知道了。”虽然是有幸陪着南巡,可实际上出门跟在家也没多大区别,还不是日日坐在院子里绣花聊天,如果明日真的能出去走走见识外头的风景,那倒也十分不错。

    “瞧把主子喜得,脸上都笑开花了。”琥珀笑着道。

    “听人家说江宁风光极好,如果来一遭也不能出去看看的话,岂不是白费了这个机会。”琬宁想了想又让画眉去打听,看大阿哥有没有要带着吴雅氏出门的意图。

    画眉很快就回来,只见她压=摇了摇头,琬宁无奈叹了一口气。虽然吴雅氏不像上辈子那样针对大阿哥收回来的几个姬妾,可到底也没给她们好脸色,连带着对大阿哥也偶有抱怨。那些自小在教坊长大的女子最会察言观色,趁着大阿哥跟吴雅氏闹僵,都就趁机得了大阿哥宠爱,怪不得方才见吴雅氏竟是憔悴了许多。

    不过她记得,那几个汉女最后也没有好下场。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熬过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跟如今郡王府后院女人的算计,还不是逃不过大阿哥继福晋张佳氏设下的圈套,丢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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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是在江宁,琬宁也没有费心思穿旗装梳二把头,入乡随俗换了一身衣裳。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琵琶襟上衣,散花如意云烟裙,腰带上坠着两个香包,长发梳成寻常妇人的发髻,寻一对镶水琉石镂空云烟银钗簪上,略施粉黛,倒跟一般江南地区的富贵人家太太没什么区别。胤禩也是换了一身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看似简单,可腰带上那一对羊脂白玉佩便能彰显其身份尊贵。

    “听说玄武湖风景优美,眼下倒是暖和,爷便带你去湖边游玩一番。”胤禩难得轻松,也不要侍卫准备马车,便带着琬宁走在街道上。侍卫们却不敢放松,毕竟御驾进驻江宁是确切的消息,就怕有宵小暗中埋伏行不轨之事,除了派四人贴身跟随外,还有熟人暗地里坠在后头以便随时保护。

    “妾身倒听说江宁有一鸡鸣寺,已有千年之久,也很想去游览一番,顺道为两位额娘跟小格格求一道平安符。”琬宁没有提郭络罗氏,因着大家心知肚明,与其说郭络罗氏是病了,倒不如说是被惠妃暗地里命令禁足,总有解禁的一天的。胤禩点头,遂在今日的行程上加上鸡鸣寺一游。

    上午游览玄武湖,中饭便是在玄武湖边的食肆用的。歇息片刻,便让人套了马车往鸡鸣寺去。鸡鸣寺也是历经沧桑,几经重建才有如今的规模。因着有德高望重的主持主管寺内事务,又有康熙旨意几经修缮,每逢初一十五均有不少信徒到此上香祈福。

    刚刚走入鸡鸣寺正欲拜见主持,便有人来回禀,胤禩微微颔首,领着琬宁到别的地方去。

    “四哥正与主持讨论佛法,咱们还是不便去打扰了。”胤禩小声解释道。现在除了大阿哥在跟太子别苗头外,其余的阿哥们暂时还有生出夺嫡的野心,兄弟之间相处起来还算平和。四阿哥信佛是朝中众人都知道的,休沐日来鸡鸣寺跟主持研究佛法也没什么问题。胤禩跟这位兄长不熟,从前也忌惮他是孝懿皇后养子跟德妃亲子的身份所以不甚亲近,身边又带了女眷,倒没有要参与其中的意思。

    四阿哥幼年时曾被皇上评价为“喜怒不定”,又以“戒急用忍”训喻,故而养成四阿哥如今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他从前于孝懿皇后跟前长大,孝懿皇后病逝后便回到生母德妃身边,母子感情疏远,德妃更宠爱幼子十四阿哥,偏生十四阿哥跟四阿哥兄弟之情更为淡薄,四阿哥更疼惜十三阿哥多一些。

    琬宁垂下眼眸,这位未来的雍正帝看似专心礼佛难以亲近,可实际上却是最工于心计的一位,毕竟太子还在储位上最信任的兄弟就是他,太子被废后皇上最信任的儿子还是他。未来的十四阿哥即便被封做大将军王手握重兵,可在皇上心中依旧比不上四阿哥,更别提登上皇位了。只可惜自家爷之前看不清楚,或者是不愿看清楚,才会落得后来被步步打压的下场。

    “奴才听说寺院里有一处桃花林,风景甚好,不若爷跟夫人去观赏一番?”虽然是今日临时决定要来鸡鸣寺,可陈喜庆幸自己有备无患早早熟悉了江宁城中各处的风光名胜,躬身上前一步建议道。

    “也好。”琬宁莞尔一笑,“妾身正好让画眉跟琥珀采些桃花回去,做些新鲜吃食给爷试试。”

    一行人遂步行至桃花林。

    眼下已经是桃花最后的花期,盛开的桃花成片,如同傍晚时分绚烂的烟霞,风一过便惹得落英纷纷,似乎要将天地间都染上粉红的色彩。琬宁抬手接过一片花瓣,笑着对胤禩道:“如果此时有笔有纸,爷便可以将此处景象画下来,回去裱起来送与额娘,叫她看看这桃花林的风光。”

    “这位夫人如不介意,小女子此处有墨有纸,可借与夫人一用。”

    琬宁回眸一瞧,只见一个姑娘站在身后,她身着桃红色蝴蝶穿花上衣跟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头上斜插着两支八宝攥珠飞燕钗,亭亭玉立,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仕女,似乎要与这桃花林融为一体。

    不知道是不是琬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姑娘家有些眼熟。

    胤禩眼睛却没有看那姑娘一眼,只扬了扬下巴示意让陈喜去取来笔墨纸砚,又留下一个银锭作为补偿。那姑娘似乎没料到胤禩这样直接,颇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

    琬宁此时也想起来,这个姑娘不正是来曹家做客的,曹寅妻子李氏的侄女李沛菡么?如果不是在太后跟前见过一次,她的模样跟李氏又有四分相似,估计自己还想不起来呢。不是说李沛菡就要启程回苏州了么,怎么今日这么有空到鸡鸣寺游玩,还这么“偶然”地就遇上她跟胤禩呢?

    “我倒是忆起,你不是曹夫人的侄女么,今日也这样好兴致来逛鸡鸣寺呀。怎么身边也不多带一些人?”她跟李沛菡可是在太后跟前打过照面的,要装作不认识只怕还有些难度吧。琬宁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李沛菡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含情脉脉望向胤禩的样子不要太过了。

    李沛菡脸上一僵,才福身笑道:“奴婢一时没认出是八侧福晋,请八福晋恕罪。”又转向给胤禩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八贝勒。”

    “起吧。”胤禩随意点了点头,“我跟侧福晋想独处,你若没别的事情便可告退了。”他跟琬宁是突发奇想才要到鸡鸣寺来的,这江宁织造府的人倒是耳聪目明,李煦的女儿就更了不得,怕是一早就来这里候着了吧。

    李沛菡自恃年轻貌美,只恨自己是包衣出身,就是参加选秀也只是进宫伺候人的命。她父亲让她来江宁便是希望能给她创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李氏对兄长的想法并不认同,所以除了带她见过太后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没想到跟着李沛菡的人里有李煦派来的心腹嬷嬷,竟看中了八阿哥,还让人打听八阿哥的行踪,来这么一场花林偶遇。

    “那位李大人倒是喜欢故技重施。”见李沛菡心有不甘地咬牙离开,琬宁才调笑道,“爷也是好福气,今日有这么一位美人费煞心思想要跟爷来一场偶遇。”

    “又开始胡诌了。”胤禩用手指点了点琬宁的鼻尖,“李煦恩宠不必曹寅,自然想寻些法子包住荣华富贵,只是爷也没想到这回连自己女儿都派上用场了。”王嫔倒也罢了,那是献给自己汗阿玛的,他也不多加评价。倒是这回,连皇子行踪都敢随意打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琬宁浅浅一笑,站在一边给胤禩磨墨,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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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033章回程

    李煦虽然同为康熙亲信,但却比不上曹寅那样受到康熙信赖,他苏州织造的位置还是曹寅举荐得来的,故而心中也一直忐忑,怕哪一天皇上下明旨找人取而代之,那他的乌纱帽不保也就算了,荣华富贵也要如过眼云烟转眼成空。可要说他有这个胆子窥视皇子行踪也是冤枉了他,毕竟为官多年,什么是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李煦心里还是清楚的。

    李沛菡却没有李煦那样善于谋划,她是李煦幼女,自小锦衣玉食,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奴仆巴结,虽然性子算不上飞扬跋扈,可也有些娇蛮任性。从自己meimei那儿得知自己女儿竟派人打听八贝勒行踪,一干奴仆不知道劝说还在一边出谋划策,饶是在官场摸爬打滚二十几年的李煦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连夜派人从苏州赶到江宁,也不顾李沛菡的反对,赶紧收拾好行装就将她接回家。

    虽说托关系免了小选,可自己女儿也太放肆了,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李煦觉得有必要跟自己夫人商量一下,前些年觉得女儿还小不需要这么早请嬷嬷,结果娇惯成她这样的性格,眼下必须严以约束,大不了借口舍不得女儿早早嫁人,等过两年八贝勒不太记得此事后再给自己女儿寻一个好亲事。

    盼就盼八贝勒不要计较,否则一家子的荣华富贵就要毁了。

    爱记仇是爱新觉罗家共同的特点,胤禩知道自己汗阿玛看重李煦,江南连年的雨水、收成、米价、疫情、官吏名声之事都是由曹寅、李煦及杭州织造孙文成奏报,而且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调动亲信查找是否有人窥视行踪一事,遂暂且按下不提,心里却一直记着。

    “皇上下旨三日后摆驾回京,主子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奴婢好去准备下。”琥珀叫和乔去整理行装,又跟琬宁说道。

    “还有什么好置办的,该买的都买好了。”新绣好的荷包里放着几枚在鸡鸣寺求的平安符,分别是给惠妃、卫贵人、小格格、自己父亲母亲跟郭络罗氏的。另外还买了几套南边时兴花样的首饰,拿回去送人也可以。琬宁津津有味地读着新买来的话本,“给福晋置办的东西要另外放置妥当,别轻易磕着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