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江逸重重地点点头,“晓得了。” 江春草看着他,慈爱地笑笑,“快去席上陪客人吧,多说话,少喝酒。” 江逸一听,眼睛就亮了,“这倒是个好法子。” 江春草掩着嘴笑,轻轻地把他推了出去。 江逸乐颠颠地去找苏云起了。 ****** 说起来江逸之前的小心机真就起了作用。 福子真没敢太造次,只借着别人敬酒的机会起个哄。 福子那帮手下先前也受了警告,此时只管自己喝酒吃菜,并不参与到任何推杯换盏的斗争中。 大海几个自然是不会灌江逸的,要灌也是灌苏云起。 剩下的就是余文俊两兄弟了,江逸在他们这里可是吃了不少亏,尤其是余文俊,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在江逸看来),好像非要把他灌醉了,让他办不成事儿似的! 呵,偏不如你的意! 江逸借着微熏的劲头直往苏云起身上贴,一边贴还一边挑衅地看余文俊。 殊不知,他越是这个样子,余文俊越有兴趣逗他。 余文俊在酒桌上的工夫可都是在一桩桩大买卖中实打实练出来的,江逸哪里是他的对手,没过几个回合就已经被他哄得团团转了。 最后,还是苏云起悄悄地求了情,余文俊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再往后,就要入洞房了。 江逸被苏云起半搂着,最后瞅了眼福子那张脸,长长地舒了口气。 算了,就到这儿吧,别管你是不是那个人的前世,都跟我江逸没关系了;至于之前小小的戏弄,就当是对那个人的报复好了,谁让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还特么的装傻装了三年! 我有苏云起了,别人,都不要! 按照规矩,洞房肯定是要闹一闹的,虽然没有掀盖头、洒果子、滚被子这些男女适用的环节,但都是男人玩起来更方便呀! 为此大海哥几个还十分隐密且十分没有良心地合计了大半宿,想出好几个有些小黄爆的点子,哥几个摩拳擦掌,就等着这一刻了。 谁和,刚一进屋,江逸没等别人闹,自己就把衣服给扒了。 不知道产喝醉了还是故意的,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他手脚那就叫一个利落,扒完外裳扒长衫,扒完长衫还要扒中衣,等到只剩下红扑扑的里衣的时候,苏云起急了。 苏云起一把按住江逸的手,给人把衣襟拢好了,哄道:“乖,咱们等会儿再来,先把这一屋子的虫子处理了。” 毕竟苏云起的身手在那里,再加上有这么个小郎君作动力,他处理起“虫子”来那叫一个快准狠。 直到被“请”到门外的时候,哥几个的表情都是裂的——神马情况?!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奔放的“新娘”……这洞房“闹”的,可真够憋屈。 第124章 圆满 “可是醉了?”苏云起把江逸放在床上,温声问道。 江逸弯起嘴角,笑道:“怎么会?没喝多少。” 苏云起捏捏他的脸,“没醉就开始耍酒疯?” 江逸眨眨眼,狡黠地说:“不然他们能走得这么快?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春霄一刻值千金啊!” 红烛摇曳,映照着那张微红的脸,苏云起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江逸坏笑着,往里挪了挪。 苏云起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撑着手臂覆在上面。 江逸伸出素白的手,附到苏云起的腰间,一点一点解开。 苏云起定定地看着他,毫不掩饰愈加粗重的呼吸。 江逸还在慢条斯理地解着衣服。 苏云起却等不及了,伸出粗糙的手指挑起尖瘦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江逸自然是欣然应邀,眉眼弯弯,勾人得很。 一吻终了,两个人便赤裎相见了。 “你还挺、挺熟练的哈!”江逸气喘吁吁地感叹着苏云起的效率。 苏云起抿着唇,眼眸深邃地看着他。 此时的苏云起有些可怕,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不顾一切。江逸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算作“风吹草动”之内。 苏云起眼睛盯着江逸,胳膊伸到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圆盒。 他只轻轻一捏,圆圆的盖子便弹了起来,滚到了床下,盒子里散发出一阵清香的气味。 江逸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既紧张又期待。 “怕不怕?”苏云起声音沙哑却性感。 江逸的心脏蓦地漏跳一拍。 “怕不怕?”苏云起低头,又问了一遍。 “你才会怕!”江逸十分迅速地回了一句。 “呵呵……”苏云起弯起眼角,露出一个英俊至极的笑。 他没等江逸反应,便挥挥手,银钩轻响,床帐缓缓垂落。 “不吹灯吗?”江逸眼睛往外瞄了瞄。 “新婚之夜,红烛不熄。”说这话时,苏云起特意伏在江逸耳边,热热的气息拂在江逸脸上,让他瞬间麻了半个身子。 江逸下意识地抓住苏云起硬实的手臂,色厉内荏地说道:“今晚你可得把爷伺候好了,不然以后换我来!” 苏云起缓缓俯身,什么都没说,一切都表现在了行动上。 ****** 前厅的宴会接近尾声,来客陆续被送走,最后只剩了江家人。 “可算是能歇歇了!”江贵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江春材瞪了他一眼,训道:“待会儿就着菜再喝,小心伤了身子。” “忒渴了……”江贵嬉皮笑脸地跟长辈耍赖。 江春草正好走过来,把一盏暖茶塞到他手里,温声道:“眼看着就要开饭了,先喝杯水垫垫。” “诶!”江贵喜滋滋地应了,一口喝下。 江春草虽是被送回门的闺女,可她用自己的努力在族里挣了一席之地,小辈们都服她。 厨房重新准备了吃食,都是些暖胃下饭的家常菜,忙了一天,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顿踏实饭,大伙脸上都带着满足的表情。 长辈和小辈们分着坐了两桌,孩子们另起一桌,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既然都是自家人,也没讲究什么女人不上桌的规矩,除子夏荷几个未出阁的闺女之外,一众媳妇婆子都跟着男人们坐在一起。 好在桌子大,虽坐得满满当当却并不拥挤。 江池宴把酒杯满上,站了起来,扬声道:“现在只剩了咱们自家人,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今天多亏了叔伯兄弟和各位侄子们帮衬,我代两个小逸和云起谢谢大家了。” 江春树笑呵呵地摆摆手,笑骂道:“我看你就是事儿多,说了都是自家人还废什么话!” 大伙一阵笑,就连苏白生也跟着弯起嘴角。 江池宴也笑,眼中明显带了些醉意。他双手擎着酒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今天难得聚得齐,我也顺便跟大伙说件事……”他一边说,一边目光灼灼地看向苏白生。 苏白生握杯的手指一紧,片刻之后,便缓缓地站了起来。 知道些内情的此时也猜出了些门道,更多的人还处于懵圈状态。 江池宴视线一扫,露出坚定之色,“今天不仅是小逸的好日子,也是我江池宴的好日子——从今天开始,苏白生也便进了我江家的门,我希望兄弟侄儿们平日里怎么待我,以后也便怎么待他罢。” 江池宴说完,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当着众人的面便抬起一只手亲密地搭在了苏白生肩上。 苏白生并未拒绝。 大伙全都愣住了,一言不发。 江春草拿眼看了看左右,轻笑一声,说道:“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说完,她便在桌下捏了捏英花的手。 英花“啊”了一声,迅速反应过来,笑开了眉眼,“可不是么!要我说,池宴兄弟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小逸成亲都知道摆个宴、请个席,到你这儿怎么就这样顺带着、像买东西讨搭头似的把人迎进来了?” 虽然英花嘴上这样调侃,心里却发虚。其实这件事她是不太看好的,此时之所以会开口支援,完全是想替江春草分担——总不能让她一个出过门子的闺女担了这份责备。 江春草却是落落大方地接口道:“的确突然了些,乍一说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这话也算是给江家众人铺了个台阶下。 “可不是,我现在都还懵着。”江春材顺着“台阶”接下话头,偷眼看了看三叔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我觉得挺好,真的,苏先生出身高贵学问又好,还真是便宜了咱们家。” 大伙一边下意识地跟着点头,一边拿眼看着三叔公,都在等着他表态。 五叔公私下里扯了扯三叔公的衣袖,四叔公张张嘴,又闭上了。 三叔公长长地舒了口气,睁开昏花的眼,声音带着沧老之气,“大年三十那天就跟着在坟上磕过头了,祖宗们都允了的,怎么今天才说起这个?” 听这话,似乎还有些责怪江池宴把话说晚了。 三桌子的人全愣住了,包括小孩子们。 江池宴和苏白生对视一眼,双双露出释然的笑意。 苏白生亲手倒了杯茶,端到三叔公面前,跪了下去,恭敬地说:“三叔,这是晚辈敬您的茶。” 三叔公伸出枯瘦的手放在苏白生头上,慈爱地说:“好孩子,看着就乖巧,比池宴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强得多!” 他接过苏白生手里的杯子,带着些怀念,说道:“这茶我就当是替阿大哥喝的,他若知道池宴找了个这么懂事的,必定高兴!” 三叔公喝了一半,对着天地洒了一半,浑浊的眼中带上的晶莹的泪花。 话题扯到了江池宴的亲爹江阿大身上,大伙自然联想到一年前那场公案,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唏嘘不已。如今江池宴这一房的日子越过越好,那个江林呢,机关算尽,到最后却连埋骨头的地方都没捞着。 “爷爷,这大好的日子,您可别带头哭啊,我们会看笑话的。”三叔公的亲孙子——江明从另一桌凑过来,耍宝似的逗老人开心。 果然,三叔公一听这话,立马收了眼里的泪,顺手拿起拐杖就朝着江明脑袋上敲去,“你个臭小子,一惯里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