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啊……”朵儿坐在mama腿上，从沈擎进来就一直在望着他，这会儿突然朝沈擎叫了声，然后用力晃手里的摇铃，好像还记得新玩具是这个叔叔送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沈擎，目不转睛，渴望得到回应。 沈擎立即放下二郎腿，也不靠沙发了，上半身朝姜棠那边倾，笑着逗朵儿：“朵儿喜欢不？” 朵儿咧嘴笑，双手捧着摇铃往嘴里塞，要唆一个圆鼓鼓的大铃铛。 “不能吃！”沈擎赶紧跑过去，蹲到姜棠身前攥住朵儿小胖手，特别认真地给小丫头讲道理，“不能吃，叔叔刚从超市买的，还没洗干净。” 朵儿茫然地看着他，听不懂，见他嘴巴不动了，朵儿继续抱着摇铃要啃。 沈擎哄过一次孩子，知道继续阻拦小丫头会不高兴，抬头瞪姜棠，“你还不管管？” 女儿爱啃东西，刚刚姜棠已经用手帕擦过摇铃了，现在沈擎催她，姜棠故意满不在乎地道：“都是新玩具，不脏，沈先生去沙发上坐吧，我知道怎么照顾孩子。” “你知道个屁。”沈擎以为她存心跟他对着干，连女儿的健康都不管了，忍不住小声爆句粗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一边晃一边哄朵儿，“叔叔这儿有更好玩的，跟朵儿换好不好？” 烟盒里有烟，晃起来也会响，朵儿被烟盒吸引，摇铃被人抢走她也没闹，低头玩新到手的烟盒。 沈擎呼口气，起身时趁姜棠不注意，用摇铃轻轻砸了下她盘在脑顶的长发。 姜棠皱眉抬起头，他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小学生似的玩这种把戏？ 沈擎就喜欢这么逗她，咧嘴一笑，去卫生间给朵儿洗摇铃。 姜棠厌烦地瞪着他背影，瞪着瞪着，忽然感觉到萧航在看她，姜棠转过去，正好对上萧航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也捕捉到他眼里的探究与一丝丝笑意。 姜棠不懂他在笑什么。 萧航摸摸鼻子，扫眼卫生间，低声问道：“姜小姐，你与沈总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虽然两人不对付，但无论言行举止，还是那种无意流露出来的自然亲昵嫌弃冷淡，都让人觉得这两人是老相识。 姜棠这才意识到沈擎对朵儿的好容易惹人误会，看看女儿，再想到萧航之前拒绝了沈擎的换房要求，姜棠扯扯小丫头手里的烟盒，无奈地说了实话，“我跟他都是南方人，我刚出道那年他就开始追我，现在我离婚了，他又过来纠缠，萧航，咱们是邻居，有些事我瞒不过你也不想瞒，希望你别传出去。” 萧航吃惊极了，“沈总，沈总喜欢你五年了？”现实里真有这么长情的人？ 姜棠垂眸，本想说沈擎不过是追不到她心里不痛快，但捏捏女儿的小胖手，姜棠忽然想起沈擎手背上的夹痕，想到他说只想跟她一起吃顿饭，再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那句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如果沈擎只想征服她，他不会对朵儿那么好，朵儿第一次抓玩具往嘴里塞时，当时自以为是朵儿亲爸爸的顾东辰都没想到过玩具干净不干净的问题，而沈擎这个白手起家的海鲜馆老板，这个无赖流.氓，却想到了。 她似有心事，萧航看向厨房，犹豫几秒，还是低声劝了劝，“姜小姐，有些话我可能没资格跟你说，不过我看沈总对你好像是真心的，你……” “挨得那么近，说什么悄悄话呢？”沈擎从卫生间出来，就见沙发上的男女都低着头，悄声细语地不知在说什么。沈擎其实很清楚，姜棠不可能会喜欢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普通人，但亲眼看到姜棠对别的男人比他好，他就是不痛快，沉着脸走过去，一脸不爽。 萧航过来蹭饭有他的目的，不想再夹在两人中间，他笑着站了起来，朝沈擎道：“我去厨房帮姜姐的忙，沈总你们聊。”说完没看沈擎脸色，兴奋地去找他心上人了。 “你，你怎么过来了？” “菜太多，我帮你打下手。” 厨房传来一段日常对话，沈擎盯着厨房，慢慢转过弯来了。萧航不肯换房，肯定是对隔壁的姜家有所图谋，但姜家这边两个美女，萧航看上的未必是……肯定不是姜棠，否则他这个电灯泡怎么会主动跑了？ 想通了，沈擎乐了，一屁.股坐到萧航的位置，悄悄提醒姜棠，“看出来没，这小子想当你……想当咱们的小姨父。” “你别再胡说八道行不行？”姜棠最烦他的厚脸皮，抢过他手里的摇铃，作势要往地上扔，“你再敢瞎说一句，这辈子都别想我给你好脸色。” 沈擎嗤笑，摸摸伸手要够摇铃的朵儿，他不屑地靠到沙发上，二郎腿又翘了起来，冷眼看旁边的大美人，“说的好像我管住嘴，你就给我好脸色似的。”她不肯做他女人，他手脚上占不到便宜，嘴上再不占点便宜，那他靠什么乐趣支撑了这么多年？好言好语哄她她不笑，那就惹她生气。 姜棠气笑了，一把将摇铃砸了过去。 沈擎眼疾手快接住，晃了晃，重新交给朵儿，笑得特别灿烂，“朵儿乖，叔叔下次还给你带礼物，mama不乖，不给她买。” 朵儿抓住玩具，笑得特别开心，紧接着却做了一个谁都没料到的动作，抓着摇铃也往沈擎身上丢，只是她人小，动作不准确，摇铃掉在了地上，但小丫头想要扔人的意图是错不了的。 沈擎愣在了那里。 姜棠心情大好，低头狠狠亲了女儿一口，“朵儿乖，以后都别理他。” 朵儿得了mama的亲亲，更高兴了，低头看地上，朝沈擎啊啊地叫。 沈擎郁闷地捡起摇铃，仔细擦擦递给朵儿，朵儿接过来，还往他身上扔。 姜棠嘴角上翘，笑得幸灾乐祸，却明媚纯净。那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笑容，不同于她在t台上的妩媚，不同于她与顾东辰一起出现时那种作秀的炫耀，也不同于她经常给他的冷笑。沈擎看得痴迷，黑眸幽幽地盯着她，如看梦寐以求的至宝。 男人的眼神过于火热，姜棠蹙眉，不想再陪他闹了，抱起女儿往主卧走，“你自己看电视。” 沈擎不看，赖皮地跟在她后头。 姜棠顿足，脸又冷了下来，“你别太过分。”进了她家，还想进她卧室不成？ 沈擎双手插口袋，理直气壮地看着她，“你进去可以，把朵儿给我。” 说完有模有样地朝朵儿拍手，“朵儿乖，给叔叔抱。” 朵儿瞅瞅他，真的往他身上使劲儿。 姜棠不可能将女儿交给他，又不想让这个无赖追到卧室，只好坐回沙发上。沈擎如愿了，逗会儿朵儿逗逗她，“你不去厨房看看？我看萧航脸皮也挺厚的，小姨老实，小心叫萧航占了便宜。” “你这么关心我小姨，你也进去帮忙啊。”姜棠对着电视讽刺道。 “帮忙就帮忙，今天我请你吃饭。”在她家待着，沈擎心情好，一时半会哄不了她，决定先把她小姨哄住，因此特别痛快地站了起来，脱下西装，故意丢到她身上，然后边笑边站在她面前挽起衬衫袖子。 姜棠眼皮没抬，朵儿好奇地望着帅叔叔。 “等着，叔叔给你做龙虾。”沈擎弯腰，捏捏朵儿白白胖胖的脸蛋，得意地道，他看到姜淑兰购物袋里有只大龙虾了。 朵儿抿了抿小嘴儿，可能正好饿了，一扭头扑到mama怀里，小手往自己的口粮上抓。 姜棠真没料到女儿会这样，察觉到男人视线马上追了过来，姜棠脸上一热，低头哄女儿玩玩具，极力掩饰那点尴尬。 “朵儿饿了。”沈擎沙哑地看着她羞红的脸蛋，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这女人，原来也会害羞脸红。 “滚！”他一张嘴姜棠就能听出他满嘴的下.流，抬腿踢了他小腿一脚。 朵儿见了，瞅瞅沈擎，咯咯笑着也朝沈擎晃动小脚丫。 “跟你mama一样坏。”沈擎故意用一种暧.昧的语气道，眼睛是看着姜棠的。 姜棠还想再骂他，卧室里忽然传来手机铃声，猜到是沈素，姜棠暂时收起脾气，催沈擎去厨房帮忙，“朵儿要睡会儿，你别烦我。” 沈擎不信，但他知道她要喂朵儿，识趣地没再追上去，再无赖再想看，这事目前也不能做。 姜棠松了口气，走进卧室，将门反锁。 “沈姐？”拿起手机，姜棠侧躺到床上接电话，顺便撩起衣服喂女儿。 “吃饭了吗？”沈素关上车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刚做上，沈姐过来一起吃？”姜棠随口开了句玩笑，沈素是大忙人，平时想约都约不到。 沈素却笑了，发动车子道：“好啊，我现在就过去，记得让你小姨多加饭。” 姜棠呆住，随即反应过来，“沈姐是不是有事？” 沈素嗯了声，言归正传，“东影要拍一部都市言情剧，里面的女三号是模特，现在还没正式选角，呆宝先给我透漏了点风声，让我提前通知公司模特做做准备，到时候也推荐几个去试镜，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18|18 挂了电话，姜棠用了十分钟哄女儿睡着，看着仰面朝天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中央睡觉的女儿，姜棠在得知有机会拍戏后的所有兴奋、紧张忐忑以及自我怀疑，都如水底浮上来的气泡，汹涌过，拥挤过，最终却消失在了水面上，无影无踪。 怀疑又怎样，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会演就学，学得慢就多下功夫，只要她够努力，就一定能出头，当初做模特，不也是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或许她名气不如林汐大，人家跌倒所处的位置也比她高，可起点低也有低的好处，哪怕一点点成功，都是进步，纵使一次失败了，跌下去也不疼。 “当当……” 有人轻轻敲门，“姜棠？” 沈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关心。 姜棠下床，对着镜子检查身上，确定没有不妥的地方，姜棠过去开门，“你不是要做龙虾吗？” 沈擎穿的是白衬衫，白得跟雪似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面对讽刺，沈擎看着姜棠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她打电话说什么？朵儿呢，睡着了？” 特别自然地就要从姜棠旁边挤进去，可惜只瞧见朵儿小小的身影，就被姜棠伸手挡住了了。沈擎还想再试试，见姜棠也要出门，他便装作没看出来似的，继续在门口堵着，高高大大的男人，活像张着嘴的蛤.蟆，等她跳到他肚中。 姜棠没心情陪他胡闹，“走远点，别吵了朵儿睡觉。” 沈擎乖乖地退后。 姜棠跨出来，反手带上门，扫眼厨房那边，小声道：“沈姐要过来，你下去吧。” 她不想让沈素误会。 “凭什么她来我就得走？”沈擎不高兴，说完探究地盯着姜棠，“怕她误会你接受我了？” “你小点声。”姜棠皱眉提醒他，“我是懒得多费唇舌解释。” 沈擎不信，靠近一步看她的眼睛，“你就是怕她误会。” 姜棠看出他是不会走了，便走向客厅，沈擎紧紧跟在她后头，盯着她绷着的侧脸笑，“那我更不能走了，我巴不得她误会咱们俩在一起了。姜棠我跟你说，其实沈素是最盼望我早点追到你的人，因为我追到你了，才不会再烦她，你这么感激沈素帮你，就该早点替她收了我，你说对不对？” 姜棠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她一米七八的个子，生活中看男人需要仰视的时候不多，但沈擎个子高，姜棠不得不微微仰头。忽视掉那淡淡的陌生感，姜棠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男人。眉峰挺拔，眉毛有点粗，一双黑眸风流明亮，笑起来痞气十足，典型的花花公子样。 姜棠还记得两人初遇，与朋友们吃完饭，她去柜台结账，沈擎胳膊撑在柜台上，从她走过去到走到她跟前，他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大刺刺地看，像看货物。姜家姑娘美，姜棠更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走到哪都会吸引人，但沈擎是最大胆最无礼的，姜棠当时的感觉，就像她没有穿衣服。 所以沈擎笑眯眯说这顿他请客，姜棠直接甩给他几张钞票，没用找零就走了，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多待。 时隔五年多，沈擎穿衣品味高了，本来就是满分的相貌，如今衣冠楚楚，潇洒风流。 “这么看我，突然发现我帅了？”沈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主要是以前没有这样的待遇，他摸摸脸，怀疑是不是刚刚进厨房时不小心沾了东西。 姜棠就等他问呢，微微一笑，“我看你的脸皮为什么这么厚。” 说完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沈擎开怀大笑，姜棠猛地转身，瞄了卧室一眼。沈擎连忙闭嘴，凑到卧室门前扒开一条缝，见朵儿睡得好好的，沈擎松口气，恋恋不舍地再扫视一圈梦中情人的闺房，这才拉上门。 姜棠不会做饭，厨房里帮不上忙，坐在客厅看电视，沈擎赖在她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撩她。厨房里菜做好了一道，姜淑兰端菜出来，姜棠刚要去接，沈擎抢先一步赶了过去，“姜姨只管做菜，菜好了喊我一声，我以前开饭馆的，天天端盘子。” 姜淑兰真没看出来，惊讶地打量他。 沈擎托着盘子转身，得意地朝姜棠眨眼睛。 姜棠继续看电视。 菜陆续摆上桌子，姜棠看看腕表，刚担心沈素路上堵车，门铃响了。沈擎正在喝水，听到铃声立即放下水杯，斜姜棠一眼，殷勤地去开门。姜棠怕他胡说八道，小跑着去追，于是门打开，沈素先看到了一脸灿烂笑容的沈擎，后面才是姜棠略显慌张的身影。 沈素当年听说meimei与妹夫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现在震惊，那感觉，就像看到癞蛤.蟆真的吃到了天鹅rou一样。 “以后管她叫沈太太。”沈擎大言不惭，无比自豪地炫耀道。 “沈姐，他现在住楼下，过来蹭饭，我小姨只当他是邻居。”姜棠一脚踢中沈擎小腿，急着辩解。 沈素狐疑地打量二人，最后选择相信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