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如此这般，往外走的这一路上，白羽接连遇到了不少人，等到她快要走到医院外面的时候，怀里已经抱着一大堆的东西了。 看看外面那些蹲点的记者，又看看怀里抱着的这些“礼物”，白羽在柱子后面站了一会，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想哭的感觉，但那不是难过。 反而像是一种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的似的感动。 感动的，想要哭出来。 —— 第009章 感情是一种需要时时维护的东西，若是远了，感情会变淡，若是不假思索的去破坏，感情会消磨——即使是再如何亲近的关系，都是如此。 白羽抱着怀里的一大堆东西，还有一种仿佛已经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在这一路上，因为白羽从头到脚多处都绑了绷带，行动还略微有些不便，路上有很多的人都拿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她。想着白羽看起来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在路上走？ 路人的眼神还有窃窃私语并没有打扰白羽的好心情，可白羽的这种好心情，也只是维持到了她打开家里的门，看见坐在客厅里的mama。 白羽的mama无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不然白羽也不会长的这么好看，又有一副好身材。 白羽的mama在差不多已经将所有的钱财全部都花光，再也买不起那些奢侈品之后，除了因为无法适应骤然改变的生活开始讲怒气发泄到白羽的身上，甚至开始想着要压榨白羽之外。她也确实开始思考，该要如何改善自己的生活。 白羽的mama是一个美人，从小到大都是，而这个看脸的社会，对于长相漂亮的人确实给予许多便利还有宽容。 而白羽的mama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大约是被宠坏了，所以即使是在结婚之后，她也未曾想过要改变自己，直到挥霍完了丈夫对自己的感情，直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想过要出去好好的找一份工作。 那些朝九晚五还要忍受同事的排挤、上司的压迫的工作，在白羽mama看来，全部都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她认为自己长的这么漂亮，还有这双白嫩的手，可不是去做那些工作的。 她想要的生活，是可以自由的玩耍，又买得起奢侈品那种。 只是看看她自己现在的条件，到底能够有哪些工作适合她呢？ 已经养尊处优惯了的白羽mama，即使是想要去做一些完全看脸的工作，也无法忍耐别人对自己呼来喝去。所以她最后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工作——让男人养着自己。 只要可以满足白羽mama的物质需求，不让她感到狂暴的时候，她还是男人眼中的一朵温柔又美丽的解语花的。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些可以提供给白羽mama这种条件的男人们，大多数都比较强势，而白羽mama也不是那种有很多自制力甚至强大气势的人。她管不住那些男人，也管不住自己。 所以白羽在自己的家里。 大多数的时候，她的mama都是不在家的。她经常在那些愿意捧着她养着她的男人们那里，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东西，穿最好的衣服。 上天对待这个女人确实是优待的，即使白羽如今已经高三了，但是这个女人看起来依旧是美丽的，仿佛时光对她有格外的恩赐。 而当白羽的mama不在那些男人家里的时候，她在家里总是会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比如说在网络上跟不认识的男人们相互调情，隔着一层网络，让一大堆的男人对自己欲罢不能，确实是一种能够让人着迷的东西。 或者在跟那些出差的男人们煲着电话粥，说点儿童不宜的话题。 又或者跟一切白羽完全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打麻将。 她依旧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只是这些钱全都没有花在白羽的身上。 可以说，白羽用的所有东西，穿的所有衣服，买的所有课本甚至是交的学费，全部都是她自己想办法弄来的。就差这个房子还属于白羽的mama，其他的东西，白羽感觉自己跟自己的mama简直就像是住在一起的室友，如果她的mama没有总是拿一种想要卖了她的眼神看着她的话。 大概是经历过一段时间没有钱到要被逼疯的日子，白羽的mama变得对钱格外看重了起来，也时常会产生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每当她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就会想着要如何剥削白羽。 有的时候白羽的mama真的是把自己才拿到手里的钱给花到没有钱了，有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有钱的，但只要白羽的手里存着钱的时候，最后都会被白羽的mama给抢走。 毕竟这个房子是白羽mama的，房产证上可没有写白羽的名字，而白羽的mama有办法翻开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让白羽连个藏钱的地方都没有。 对于白羽来说…… 只能是好在，她的mama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在的家的。 “大梦一场”再次回来的白羽，对于自己mama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了。 曾经的那个白羽，到底是受到了年龄还有眼界、环境的限制，不论她的内心中到底有多痛苦，她的mama确实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伤害。 她想要离开自己的mama，却又觉得自己无法离开。而且她连该要如何真正的逃脱自己的mama都做不到，因为不论她走到哪里，感觉最后都会被警察给送回来。 她的mama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永远笼罩在头顶的阴影，而她给自己找到的唯一救命的人，便是华少他们那个圈子。 攀上了这样的富二代圈子，只要跟他们的关系再好一些，这些富二代们并不介意为自己所喜欢的嫩模做点什么事情，可以顺便调个情又可以讨美人欢心。可是白羽才攀上了这群人，都还没有把他们那个圈子全都给摸清楚，这群人就死完了。 这对白羽的打击不可谓不打，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希望全都没有了。 但是在白羽“大梦一场”回来之后，她看待自己mama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没有太多的波动，不感到害怕，也不感到伤心，甚至连痛恨都没有多少。 毕竟对于她来说，若是想要痛恨一个人的话，光是在灵魂不停穿越的过称中，那些自己作死顺便害死她的、看她不顺眼专门害死她的、造成事故害死她的人真的太多了，她想恨都恨不过来。最重要的是，在经历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有太多的事情之后——白羽完全无法算出来，自己在穿越的那么多人生中，到底活了多少年——白羽对于自己的mama，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 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只要不做出伤害到自己身体的行为，白羽都是毫不关心的。 她不关心这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又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是否遇到危险，心里是否难过，一切的一切她全都不关心。 她只是想着，等到自己长大了，可以敬一下赡养的义务。让这个女人在将来没人要的时候，不至于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但是更多的，她已经完全给不了了。 就好像是在进了医院之后，如果不是陈警官主动给她的mama打了电话，她都不会想到，原来自己在出事入院之后，还能够有一个人通知一下。 也所以，她的mama即使知道了她因为事故入院也没有出现，她的心里连一丁点的伤心都没有。倒是陈警官他们在外面感叹了半天，还觉得她可怜。 她不觉得自己可怜，一点也不。 如果可以，她愿意继续维持这种冷漠的关系，谁也不要做出多余的事情。但是她的mama非常明显，跟她想的不一样。 在白羽打开门走进了家里后，原本还对着手机笑嘻嘻的白mama，用甜蜜的声音把手机挂上，面上上一刻还在露出甜美微笑的表情，下一秒就变成了夜叉似的狠戾扭曲。那双眼中完全没有对自己女儿现在这般浑身是伤的担忧，只有深深的厌恶。 以前的那个白羽不懂，但是现在的白羽一看到mama的这个眼神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的讨厌了。 因为她虽然是mama的女儿，却也是那个抛弃了她的男人的女儿。 她的mama憎恨着抛弃了她们的爸爸，在mama的眼中，她的脑门上仿佛就贴着那个男人女儿的标签一样让人讨厌。 白羽原本是准备当做没有看见mama的，结果她的mama直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便拿走了被她抱在怀里的那堆东西中的变形金刚，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这个玩具是那个把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小男孩送的。 虽然小男孩来去匆匆，白羽却对他记得很清楚。看着有些害羞的样子，但是眼中全部都是满满的崇拜、感谢，有许多温暖的情绪。 而且这个变形金刚明显被擦过，非常干净，虽然看着略微有些旧了。 但是在发生了那样的火灾和爆炸之后，小男孩还能够拿出这样完整的一个礼物，可以想见他确实是用了心思在挑选，并且好好的擦干净之后，才送给白羽的。白羽甚至可以想见，对于那个小男孩来说，这个变形金刚一定是他极为喜爱的玩具。 因为它虽然有些旧了，却被保存的很好，并且还是小男孩在逃难的时候回记得带出来的东西。 白羽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擦的非常干净的玩具，在地上散成了许多片。 但是现在，这个被小男孩送给她的礼物，却被她的mama给砸了。 白羽的mama根本没有注意到白羽突然定下的脚步，她在砸了那个变形金刚之后还不够，看着白羽的怀里抱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伸手还想去拿继续往地上砸。 而白羽的一双眼睛中缓缓的染上比之她的mama更加可怕的狠戾，她突然就用一种明明很低，却让人无法忽略的声音说：“你再敢动一个试试。” 原本非常气愤的mama，突然就僵住了身子。 —— 第010章 白羽并没有对自己的mama做什么，她只是用一种平淡到了冷漠，还带着一些冰冷的视线略微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mama。 人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 即使在繁复的生活之中，让我们对于危险的感觉不断的退化，但是有的时候，那种对于危险的直觉偶尔还是会冒出来救我们一命。 这个时候，原本愤怒的白羽mama，在被白羽这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她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 有一中不安的感觉从她的心底生了出来，然后让她连自己的身体都僵在了这里不敢动弹。 她只是用一种有些无措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女儿，维持着一种抬起手来抓握的可笑动作，面上的那种愤怒的表情都没有完全收起来。 就像是舞台上的维持着某一个动作的木偶一样的好笑。 白羽在跟僵在那里的mama对视了几秒钟后，直接迈步去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白羽离开的背影，直到白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白羽mama才仿佛xiele气的皮球一样的放松了下来。 她抬起手来拍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不知不觉竟然冒出了许多冷汗。 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她的女儿是这样的吗？ 可是停留在她记忆中的女儿，依旧会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极力想要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女孩。在她发怒的时候，只会呆愣愣的无措的站在那里，让人感到心烦的女孩。 白羽mama低头看向地上碎裂的变形金刚的碎片。 非常普通的小男孩会喜欢的玩具，出现在她女儿的怀里本身就非常奇怪。只是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女儿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所以在刚才看见这种东西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她女儿的怀里。 白羽mama呆愣愣的盯着地上的碎片出神了一会，就在她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会对着女儿发怒的时候。原本已经进了房间里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走了出来。 白羽面上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又冷漠，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家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一般。 白羽mama依旧对白羽方才的眼神感到发怵，在看到白羽直直的往她走了过来的时候，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动作之间颇有一些惊慌失措的感觉。 不过白羽却完全当做没有这么一个人，安静的蹲下了身子，非常仔细的将地上的变形金刚碎片，一片一片的全部都捡了起来。 她捡的并不快，但是非常认真仔细，就好像是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工作。 就连一些非常细小的碎片，或者是掉落到了远一点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的碎片，也都被白羽给找了出来。 在把这些碎片全部都给找到了之后，白羽再次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这个变形金刚的玩具给拼回去。 白羽的mama在看着白羽快要进入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开口：“这些东西是你自己买的吗？” 白羽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但她连转身都没有，直接将自己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篇有些冰冷的寂静之中，就好像是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在还小的时候，不是没有期盼过，希望自己的mama和爸爸能够像是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不说可以是多么优秀的父母，但是能够稍微对她有一些关心。即使是问一下她的考试成绩也好，她也不需要过生日或者过任何的节日。也许他们可以偶尔有空，抽出哪怕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跟她好好的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