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半小时后,洗完澡的陈泰东穿着保暖内衣回到房间,开门之后,就看到只穿了一件衬衣的傅茗伟坐在桌边,翻看着他做了笔记的档案。 陈泰东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发出满意的声音后,道:“你们这里的集中供暖才叫供暖,太舒服了,房间里的温度就和夏天一样,晚上我睡觉都不用盖被子。” 傅茗伟头也不抬地说:“你睡过觉?你的档案备注了这么多地方,基本上都看完了,只是几个小时时间办不到,我看你是通宵没睡吧?” 陈泰东笑着坐在床边上:“政府信任我,我就得做出点成绩,为人民服务嘛。” 傅茗伟转身来,看着陈泰东,没用任何开场白,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叙述了一遍,叙述的过程中,却不断被陈泰东打断,陈泰东询问得十分仔细,很多傅茗伟没有想到的细节,他都提出来了。 等傅茗伟说完之后,陈泰东坐在那,抬眼道:“再说一次,重头说。” 傅茗伟也不厌烦,立即重头说了一遍,然后问:“你怎么看?有什么疑点没?” 陈泰东看着傅茗伟说了三个字:“太快了!” 傅茗伟问:“什么太快了?” 陈泰东回答:“国际刑警方面的反应太快了,同时其中存在一个不合理的巧合。” 傅茗伟点头:“你继续说。” 陈泰东道:“首先,国际刑警方面发现马菲和贾枫两个人犯事的第二天,人就到了哈尔滨,从国际刑警驻欧盟办事处,也就是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飞到北京,需要12个小时,加上他们开会布置,商议和购买机票,和中国方面交涉,怎么也得一天吧?也就是说,加上前期工作加他们飞到这边,至少需要两天。而实际上他们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人就到了,反应太快,这一点非常不合理,其次,死的那个叫马卡诺夫的国际刑警驻俄罗斯办事处的部长,因为是在莫斯科的关系,他比那个叫华特的早一步来,但是他来的时候名义是旅游,而不是公办,并且没有通知你们,这是第二个不合理性,将这两个不合理性放在一起,可以得出两个答案。” 傅茗伟想了想道:“你是说,国际刑警驻欧盟方面,一直在盯着马菲?亦或者说,马菲这次暴露,是在他们预料之内,他们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所以反应快?而马卡诺夫来中国,也是在马菲被锁定之后,换言之,俄罗斯方面也在盯着这件事?” “不!”陈泰东摇头,“如果俄罗斯方面也在盯着这件事,欧盟方面也在盯着,可以得到一个,欧盟办事处方面因为一直在侦办马菲的案件,在来不及快速反应的前提下,只能让俄罗斯方面派人先来,对吗?” 傅茗伟道:“对。” 陈泰东再次摇头:“不对!” 傅茗伟疑惑,不明白陈泰东的意思,陈泰东道:“别忘了,国际刑警在北京也有办事处,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从俄罗斯调人来,而不是求助北京办事处呢?这一点就最不合理的,同时,被派遣的马卡诺夫为什么要以旅游的名义来?他是国际刑警,不是间谍,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之所以要以旅游的名义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傅茗伟微微点头,觉得陈泰东分析得太有道理,又问:“还有呢?” “你刚才说了,国际刑警传给你们的马菲资料中,你全部看完之后,发现这个马菲太神秘了,国际刑警方面的资料都不全面,其中大部分资料都是假的,是马菲自己布的局,而马菲这个人年龄并不大,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儿哪儿来这么大的能力为自己设下这么多保障?就算有,只能说明她背后有什么组织在帮助她,而在全世界范围内,能做到近乎于完美掩饰她身份的组织,只有国际性组织或者某国政府。”陈泰东站起来开始烧水,准备泡茶,“马菲这些年就犯下了两件大案,说实话,虽然金额很巨大,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同样的大盗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过了这些年,她没有犯下其他的大案,这也不合理。” 傅茗伟微微点头,陈泰东又道:“我认识很多贼,一个人成为贼的理由有很多,绝大多数是为了钱,极少数只是为了所谓的兴趣,但为了钱的贼比仅仅只是为了兴趣的更聪明,原因就在于,为生活和为兴趣两者之间心态不一样,马菲这种国际大盗,多年前犯下两件大案,随后消声灭迹,不再犯案,她怎么生活?最古怪的是,没有人在任何渠道发现她曾经盗走的两幅画,所以,只能判断她没有出手,没有出手,她哪儿来的钱?难道她是个有钱人?不,如果她真的是个有钱人,要查出她的身份更容易。” 傅茗伟问:“为什么?” 陈泰东笑道:“因为这个世界的原则就是大多数穷人关注极少数富人,而极少数富人假装带领一大批穷人去关注其他的穷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傅茗伟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陈泰东,说出了最终的推测:“你的意思是,马菲极有可能是国际刑警的人,不是卧底就是线人?照你这样一说,的确可以解释为何这些年她没有犯案,也能解释那两幅被盗的画为何没有在各渠道出现,不过马菲为何要找上贾枫,总不至于贾枫就是纹鼬的黑客,而国际刑警方面早就盯上了纹鼬?” 陈泰东准备茶叶:“这个我就推测不出来了,线索太少,不过我个人觉得贾枫应该只是个无辜被拖拽进来的孩子,毕竟他只有17岁,一个17岁的孩子,即便很聪明,他能做到的也只是破坏,但整件事,不单单只是破坏那么简单。” 傅茗伟坐在那里思考着,直到电水壶发出鸣叫,开关弹起,他才猛地抬起头来:“已死的马卡诺夫是来见马菲的。” 陈泰东朝茶杯中倒水:“这是唯一的解释,因为你我都知道,没有那么多巧合。” 傅茗伟盯着茶杯:“马菲在哈尔滨现身,利用网络作案被发现,国际刑警方面立即做出反应,从布鲁塞尔派来一个部长,与此同时,从俄罗斯办事处方面也悄悄以私人身份来了一个部长。为什么会这样?最重要的是,从布鲁塞尔来的那个,一直坚称他不知道马卡诺夫为什么要来,甚至否认国际刑警方面联络过俄罗斯办事处方面,这很矛盾。” 陈泰东点头,看着傅茗伟。 “矛盾在于,从程序和情理上讲,马卡诺夫一死,他应该是第一时间汇报欧盟办事处方面,还会告知北京办事处,同时也得将两方意见汇总交给里昂总部,可是他没那么做。”傅茗伟慢慢起身来,“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开始考虑的是将马菲案和马卡诺夫被害案并案处理,这未免结论下得太快了吧?” 陈泰东将茶杯递过去:“这又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国际刑警方面出问题了!” 傅茗伟点头:“是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样,之前我也做出过类似的判断,只不过如今这件事更清晰了,我需要见一见那个从布鲁塞尔来的部长。” 傅茗伟刚起身,陈泰东则放下茶杯道:“如果你愿意冒险,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傅茗伟皱眉:“你?怎么帮?按照规矩,你只是国内案件的顾问,与马卡诺夫案件没有关联,不能在场。” 陈泰东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你帮我找一件警服……” 傅茗伟陷入了沉思之中。 二十分钟后,看守所会议室大门打开了,傅茗伟领着那个西装笔挺,头发油亮,表情冷峻,十分有派头的国际刑警驻欧盟办事处商业及网络犯罪部部长托雷斯。华特走了进来。 当两人进屋之后,却看到会议室长桌另外一端还坐着一个,真喝着茶,看着档案,穿着警服,挂着二级警监警衔的陈泰东。 傅茗伟看着陈泰东,刚要准备介绍的时候,陈泰东却带着微笑站起来,热情地朝着华特走去,同时伸出手来。 傅茗伟捏了一把冷汗,担心事情会暴露,虽然很想给会议室上锁,但担心上锁的动作会让华特起疑心,只得站在一侧等着。 傅茗伟更清楚,如果这次事情败露,他就别想再当警察了,说不定还会面临牢狱之灾,因为陈泰东现在假冒的是本省公安厅的副厅长。 话说回来,不用这个办法的话,陈泰东怎么能参与到其中来? “你好,华特先生,欢迎您来到中国,我叫孙大伟,是本省公安厅副厅长。”陈泰东的模样语气都像那么回事,最重要的是,他还会说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 陈泰东流利的英语不仅让华特吃惊,更让傅茗伟觉得惊讶,因为他在翻阅陈泰东档案的时候,并未发现档案中写到他会外语这一条。 傅茗伟看着陈泰东那模样,心中寻思:这个老头儿身上还带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华特紧握住陈泰东的手:“你好,我叫托雷斯。华特,你叫我华特就可以了。” “好的,华特先生。”陈泰东握了下华特的手松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华特坐下之后,又道,“真是有些遗憾,华特先生第一次来中国,只是为了公事。” 华特笑道:“没什么好遗憾的,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开了,董国衔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叠资料,当他进屋那一刻,看到穿着警服,挂着警衔的陈泰东之后,脸色瞬间变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傅茗伟立即起身道:“你把东西放下先出去吧。” 董国衔明白了,他极其不情愿地放下了文件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傅茗伟,仿佛在说: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锁定疑凶 等董国衔走之后,陈泰东不再客套,拿过傅茗伟递过的文件夹,开门见山道:“华特先生,因为事情紧急,我就直话直说,不耽误时间了。” 华特点头,陈泰东问:“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你们所给的资料中并没有阐述清楚。” 华特问:“什么事?” 陈泰东道:“马菲案中,他与那个少年通过网络犯案,所做的是什么事情?因为案发地点是在中国,加之你也很快来了,这说明这是个大案子,我们中国警方必须要调查清楚,毕竟担心此案会有其他牵连,例如说危害国家安全。” 傅茗伟坐在一侧,手心里全是汗,因为陈泰东的话其实一点儿都不客气,而且还带着一点的威逼,还好他现在是一个“副厅长”,也只有这个级别的人能与华特这样说话。 “是这样的。”华特定了定神,随后解释道,“马菲和那个少年黑客入侵了国际刑警总部设下的一连串的诱饵账户。这些诱饵账户实际上多年来都放在那里并未启用,多年前曾经用来模拟过真实的黑客扰乱金融行业的演习,后来,我们将这些账户伪装成为犯罪分子用来中转资金的账户,诱使某些黑客自投罗网,因为我们在其中放置了相关的定位和追踪用的程序,一旦有人试图进入,我们就可以立即发现并未定位追踪。” 陈泰东点头:“明白了,也就说,基本上马菲案是个巧合?她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自投罗网?” 华特道:“是的,大致是这样,但是我们还没有查清楚,她为什么要对这些账户下手。” 陈泰东递过打开的文件夹:“华特先生,这样,我在报告上已经简单写明了原因,需要您签字,您先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麻烦您签个字,这份报告我也会传到国际刑警里昂总部去,这是必须的程序。” 华特立即拿笔签字:“当然,这是合法程序。” 陈泰东在华特低头仔细看那份报告的同时,故意问:“华特先生这些年一直在侦办马菲案,对吗?” 华特叹气道:“说起来惭愧,若不是这次碰巧,我也不会找到她,当年她在柏林和香港犯下的两宗大案,至今为止,我都没有破获,否则的话,我可能早就调到总部任职了。” 华特说话的同时,傅茗伟浑身如同被电击了一般,而此时陈泰东则故意抬起头来,朝着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同时道:“是呀,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华特笑道:“当然明白,我相信,在你们的协助下,很快就能逮捕马菲,我对中国警察的办案能力早有耳闻,这些年我们和紧密协作,破获了不少国际答案。” 陈泰东微微点头:“华特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关于马卡诺夫被谋杀一案,你怎么看?首先,我们排除了意外和抢劫杀人,从现在来看,并不混乱,而且抢劫犯不会使用弩弓这种东西,他的财物也没有丢失,最重要的是,周围的监控都被黑客入侵,所以,这绝对是精心策划的谋杀。另外,我听傅队长说过,您认为马卡诺夫的死与马菲有关,但是我不明白你所说的这个有关,是指马菲参与了谋杀,还是说就是她杀死了马卡诺夫?如果与她有关,她为何要那么做?” 就在华特准备回答的时候,陈泰东又追问:“另外,马卡诺夫为什么会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哈尔滨?他是不是也在追查马菲的案子,如果不是,马菲为何要杀他?” 陈泰东一系列的问题,让华特有些措手不及,他只得道:“不知道,我只能说,现在我们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但至于马卡诺夫与马菲之间有没有关联,总部方面也在尽全力调查,一旦有消息,我相信总部方面会告诉你们的。” 此时,傅茗伟给陈泰东递眼色,示意他问得太急,逼得太狠,容易露出马脚。 陈泰东似乎没有看到傅茗伟的举动,又问:“您认识马卡诺夫吗?” “当然,我们一年会见至少两次,因为每年我们都会固定去总部开会,但仅仅只是认识。”华特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警惕起来,面部的皮肤绷紧。 傅茗伟偷偷观察着华特的表情,知道华特开始入套了,不,应该说,从他进入这个会议室开始,他就钻进了陈泰东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随后,陈泰东又问了一个让傅茗伟心惊胆战的问题:“华特先生,马卡诺夫部长死的时候,您已经到了哈尔滨,出于惯例,我想问一下,马卡诺夫被害的那段时间,您在哪里?” 华特看着陈泰东,冷冷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陈泰东立即笑了,装作一副用笑容来化解尴尬的模样:“对不起,华特先生,因为事发突然,加之马卡诺夫先生重要的身份,还有这个案子太过复杂,而且如你先前所说,我们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陈泰东这番看似委婉,但实际上已经属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傅茗伟的那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让陈泰东来询问华特,这件事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搞砸。 意外的是,华特并未愤怒,反而平静回答:“我在酒店睡觉,一个人,没有人给我证明,如果我的回答无法宁你满意,你们可以派人做详细调查,这在程序上也是合法的,因为我回去之后,也会被内部调查的。” 陈泰东起身,伸出手去:“华特先生,感谢您的配合,辛苦了,傅队长,你送华特先生回房间休息吧,对了,别忘了将刚才的笔录拿给华特先生,让他详细看一遍,没问题的话,签个字。” 陈泰东说完,站在那面带微笑地看着傅茗伟带着又恢复冷峻脸色的华特离开。 而此时的傅茗伟,心中不仅混乱,还极其愤怒。 半小时后,当傅茗伟气冲冲回到陈泰东的房间,发现他已经将警服叠好放在了桌子上面,而他本人则规矩地坐在床边,还重新穿上囚服。 陈泰东见傅茗伟进来,立即开口道:“傅警官,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趁着怒气正盛的时候,将我送回监狱;第二,听我说完对先前事情的分析。当然,我劝你选择第二,因为这样对你我,对案子都有好处。” 傅茗伟站在那,不知道是因为刻意,还是其他原因,下意识站在了桌前,用身体挡住了放在上面的那套警服,随后道:“你说。” 陈泰东闭眼,摸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在会议室中,我用了循序渐进的方式,逐渐将华特拉进我的语言圈套中,用了很笨的办法,那就是激将法,正常来说,一个问心无愧的过激刑警部长,有荣誉感,有自尊心的人,他即便不会拍案而起,愤而离开,都会向我提出口头上的抗议。可是他没有,他显得很平静,另外,最大的疑点在于,马菲和贾枫在哈尔滨犯案的时候,虽然他们打开了国际刑警设下的诱饵账户,但是当时国际刑警方面根本不可能知道是马菲做的,在那时候,你们都没有恢复好别墅区监控录像的数据,在这个前提下,国际刑警方面竟然派遣了一直侦办负责马菲案的华特前来,这不怪异?” 傅茗伟点头,陈泰东继续道:“这就如同,在马菲使用网络犯案之前,华特就知道了会发生这件事,知道马菲会去动这些诱饵账户,所以他才会在案发之后,反应如此迅速,能在短时间内立即赶到中国来的,由此,我们可以断定的是,华特有问题。” 傅茗伟也判断出来了,如果国际刑警方面派出的不是华特,而是其他人,也许还说得过去,因为马菲案国际刑警一直很重视,但恰恰派来的却是华特,这不就奇怪了吗?唯一的解释就是,华特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准备好了一切,在事发之后,立即提出要来中国,而国际刑警方面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员,而华特多年来一直在追查马菲,只好派他前来。 再者,一个木马程序,再厉害只能定位和追踪,哪怕是能做到打开黑客的摄像头,而对那些能做到入侵账户的黑客来说,他们也不可能愚蠢到在家做这件事等着被定位,亦或者把摄像头就摆在自己跟前,所以,在中国方面监控数据没恢复之前,华特就知道是马菲,这就是最大的马脚。 再深入一些想,按照陈泰东的推测,马菲可能是国际刑警的人,而马卡诺夫来哈尔滨,是为了见她。这么说,马菲与马卡诺夫的关系非同一般,也许某些事情只有马卡诺夫和马菲才知道,针对的也许就是华特。 由此,傅茗伟得到一个可怕的答案——要不是马菲和马卡诺夫,要不是华特,这两方有一方肯定是国际刑警的内鬼,也与眼下自己侦办的案子有直接关联。 同时,国际刑警不可能采取灭口的手段来对付内鬼,所以马卡诺夫和马菲的嫌疑较小,嫌疑最大的就是华特。 傅茗伟思考到这的时候,抬眼看着陈泰东,问:“盯死华特,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不是也许,是一定能找到答案!”陈泰东肯定地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华特一时半儿走不了,只要找到他参与马卡诺夫谋杀案的证据,就可以将他直接逮捕,而我呢,想到了一件事,但现在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所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睡一觉,我睡醒了,想明白了,也许能告诉你一件与眼下案子关联最大的事情。” 傅茗伟皱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我累了。”陈泰东指着自己的脑子,随后躺下,“我累的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容易导致出现错误的判断,所以需要充足的睡眠,别忘了,我年纪已经很大了。” 陈泰东说完,闭眼就睡着了。 傅茗伟站在那,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抱着警服离开房间。 来到隔壁的房间内,傅茗伟和吴志南说明了情况,吴志南很赞同陈泰东的判断,正准备商议下一步如何对付华特的时候,董国衔推门而入,看着旁边放着的那套警服,拿起来,递到傅茗伟眼前道:“头儿,你这是知法犯法。” 傅茗伟点头:“我知道,但是敌人比我们想象中狡猾多了,我们至今为止,都不知道纹鼬是什么,人在哪儿,是谁,最终要做什么,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两个地方,其一在刑术那,但他现在人在湘西,远水解不了近渴,其二就是自己上门来的肯特,所以,眼下的工作重点就是盯死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