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萧衍道：“猜到了。” 萧远山那一刻心有些痛，“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原本你会觉得我是你亲爸爸，而马燕鸿不是你的亲妈。” 萧衍重新做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不,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爸爸, 奶奶也不是我的亲生奶奶。但是在我的心里, 你们都是我最近最近的人。” 萧远山的眼睛有些潮湿，“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更不是一个好儿子。你奶奶是真的把你当成亲孙子一样疼爱了，我只是因为对你奶奶太愧疚了, 所以才会对你好。” “可是我也没有保护好你，这些年我明知道马燕鸿一直把你往歪路上引诱, 我却没有及时点醒你。衍衍, 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是每次看到你那样渴望和热烈的目光看着马燕鸿，我就不忍心告诉你。” “你是那样的爱着你的mama，我怎么能告诉你, 其实你的mama一点也不爱你, 甚至她一直恨着你。我说不出口，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 我真的张不开口。” 萧衍的记忆里有原来那个萧衍的点点滴滴，原来的萧衍对马燕鸿的爱是多么渴望，现在的萧衍自然能够了解。 “我明白, 所以我没有恨过你。”萧衍道。 “我也是这些天看到你对马燕鸿跟一起不一样了，这才敢跟你说这些话。若是你跟以前一样，这些话我一辈子也不能说。衍衍，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受苦了。” 萧衍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奶奶养大了我，你也一直很照顾我。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能如此待我，已经够了。” “我什么也没有照顾你，我是个没有的男人。”萧远山自责道，“这些年为了让马燕鸿开心，我做了太多未必良心的事情。” 萧衍摇了摇道：“我能进入秦家，能嫁给秦晔，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 萧远山知道萧衍的萧衍已经跟一起不一样了，有些事情也就不再隐瞒他了，“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去找了那个人。 那时候萧衍几乎都崩溃了，连续四年的高考失利，几乎要把萧衍整个人逼疯了。 马燕鸿对他的忽视，萧芯蕊对他的冷嘲热讽，梦想的破灭，所有的一切都让萧衍不能承受，似乎只要做点什么才能压制住心里的那份暴虐。 马燕鸿一直期盼着萧芯蕊能攀上秦晔的这只高枝，萧芯蕊也一直对秦晔痴迷不已。萧衍那时候已经彻底绝望，对自己绝望，对马燕鸿这个mama绝望。 因爱生恨，萧衍那时候竟然想着抢走萧芯蕊的心爱之人，毁了马燕鸿的期望。所以萧衍对秦晔下了药，甚至在事后还有嫁给秦晔。 那时候的萧衍已经失去了理智，萧远山开解过他，还找过心理医生，然而都没有半点效果。 萧衍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这就是在变相的自杀。 心理医生当时就说了，萧衍已经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若是还不能有一件事让他顺心，这个孩子就彻底毁了。 萧远山知道萧衍最渴求的就是马燕鸿的这份母爱，然而马燕鸿直接就拒绝了萧远山的这份肯求。 现在萧远山想起了，依旧觉得马燕鸿的心狠。她宁愿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都不愿意拿出来一点点的母爱分给他。 马燕鸿不肯施舍一点点的母爱给萧衍，唯一能让萧衍顺心的事，大约就是嫁给秦晔，从而达到报复马燕鸿的目的。 萧远山当时对马燕鸿非常的不满意，再加上对母亲的愧疚。如此一来，萧远山只有这一条路，必须要帮助萧衍，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所以他不得不去找那个人。 “他是谁？”萧衍坐直了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的反应，萧衍倒是有些紧张。 萧远山犹豫了片刻道，“我找的是大元帅蒋翰，但是他不是你的父亲。” 萧衍冷冷一笑，“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真的知道了？” 萧衍的脸恢复了常态，“若还不知道，那我就是傻瓜了。” 萧远山知道现在的儿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他道：“你已经长大了，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那个人虽然是你的父亲，不过，他并不喜欢你mama，所以连带着也不想认你这个儿子。衍衍，你尽量不要去找他。若是将来实在有事，你可以去找大元帅蒋翰。” 萧衍挥挥手道：“你放心就是了，也让那个人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找他。他不愿意认我，我也不想认他。” 萧远山看着坐在面前的萧衍，一脸的淡漠和无所谓，亲生的父母没有一个愿意接受他，亲手养大的奶奶已经不再。 即便是这样，这个孩子现在如此的淡然乐观，自己一个大男人，难道就因为离婚就彻底颓废下去吗？ 萧远山想到这里，瞬间觉的浑身都又了力气。是啊！不应该这样继续下去，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必须要坚强的走下去。 萧远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他必须坚强起来，不能连个孩子都不如。 萧衍看到萧远山似乎一瞬间提起了精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变了。不过这样也好，萧衍倒是安心了不少。 “我看离婚协议书上说，这房子，车子，飞行器，钱全部都给马燕鸿，你要住哪里？我还有套房子，你要不现住那里？” “不，不用了，我去住宿舍就行了。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萧衍道：“不担心你，我觉得你做的很对，日后你就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是多么正确了。” “希望如此吧！”萧远山道。 “你慢慢就知道了，走，我请你去吃饭去，你应该饿了。” “我不饿，今天我找你了其实有件事要拜托了。” 萧衍盯着萧远山，“我原以为你不会说的，都离婚了，你还想着她？” 萧远山低着头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能替她做的事了，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事情也就跟我没有关系了。衍衍，就算是最后一次，帮帮我好不好？” 萧衍看了萧远山片刻，知道若是不把马燕鸿跟萧芯蕊放出来，萧远山这个婚都离不安生。 “好，我就帮你这一次。”萧衍道，也算是让萧远山得一个心安。 萧衍是第二天才去的看守所，秦晔那边已经打了招呼，看守所已经答应放人。 萧衍的现在的剧组明天才开始拍戏 ，萧衍就替萧远山去了一趟看守所。萧远山一副很对不起马燕鸿的样子，甚至都不敢来见马燕鸿。 这样也好，省的萧远山看到马燕鸿之后心软。 马燕鸿一气之下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萧远山是无能，是废物，可是这些年萧远山就像是一条狗一般在自己的身边摇尾乞怜。 马燕鸿虽说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但是也算是顺心。萧远山对她一心一意，事事都让着自己，马燕鸿勉强觉得日子还算不错。 若是真的离婚了？马燕鸿对于离婚后的生活，第一时间觉得是茫然失措，无从下手。 别的先不说，就是钱的问题就是个难题。这些年马燕鸿只管花钱，挣钱全部都是萧远山的事。 只是萧远山怎么可能跟自己离婚？马燕鸿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可笑。不过上次自己的脾气是大了一些，当下次萧远山来的时候，说一两句好话应该就可以了。 过了半辈子，马燕鸿知道萧远山最在乎自己了，自己只要稍微给萧远山一点甜头，萧远山就会非常的听话。 然而让马燕鸿没有想到的是，萧衍竟然来看守所了。一看到萧衍，马燕鸿就是一肚子气。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当年也是因为他，自己才会不得不嫁给萧远山这个无用的男人。全部都是因为他，改变了自己原本应该富贵幸福的人生。 萧芯蕊看到萧衍立刻冲到前面道：“你是来救我们出去了吗？是不是爸爸让你来了？萧衍，你是不是要救我们出去？” “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一天都不想了。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萧芯蕊原本不想示弱，可是这地方她真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这里肮脏阴暗，这里是老鼠跟臭虫待得地方，怎么能是自己这样的人待得地方，必须要出去，一秒钟都不能继续在这里了。 即便是现在求萧衍，她也要出去。 马燕鸿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萧衍，她压着自己的怒火，没有第一时间对着萧衍辱骂。 第48章 爱恨痴怨 萧衍笑着看着他们, 他今日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一条天蓝色的领带, 干净的纤尘不染。而萧芯蕊这几日在这里，早就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面对面的一对比, 萧芯蕊只觉得萧衍高高在上, 自己却成了在污泥里挣扎的可怜人。 萧芯蕊双手抓着面前的铁栏杆, 努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委屈还有愤恨。她现在需要求萧衍, 不能对他生气。 “哥哥——”萧芯蕊可怜兮兮的喊道。一边的马燕鸿，直接把脸转到了一边，不想再去看萧衍。 萧衍掏了下耳朵道：“你求我救你？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救你？” 萧芯蕊咬着嘴唇道：“你是我哥哥，难道你不应该救我吗？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跟mama在这里受苦？” 萧衍冷笑了一声, “我是你的亲哥哥？那就就是我的亲meimei了。但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当成你哥哥了没有？现在求我来了 ，我救你难道让你出去继续害我吗？”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马燕鸿高声道, 她已经忍无可忍了。这样高高在上的萧衍, 让她根本不能接受。 萧衍转头看向她，“当然是为了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很狼狈？是不是惨不忍睹？” “萧衍，你个畜生。我真后悔生你下来, 早知道我就应该掐死你, 活活的掐死你。”马燕鸿咬牙切齿道。 萧衍哈哈一笑，“那你就后悔吧, 悔的肠子都青了，也不能把我如何。我现在过得很好，非常的开心。对了, 放不放你们是我一句话的事，因为秦晔说全部都让我处理。” “也不知道现在秦晔怎么了，忽然间好会体贴人。” 马燕鸿听到这里更加的愤怒，“滚，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这个畜生，出去，给我出去！”然而马燕鸿面前有一道铁栏杆拦着她，她无论对萧衍如何的愤恨，却连萧衍的衣服都碰不到。 萧衍依旧笑着，“我若是就不滚呢？我就是这样要看你们的笑话如何？你现在犹如阴沟里的老鼠，你还能做什么？” “你？混账！啊啊啊啊！”马燕鸿双手抓住铁栏杆疯狂的摇晃着，整个人犹如疯了一般。 面前的萧衍跟那个人如此的相似，当年自己就是如此狼狈，如此卑微的站在他的面前，请求他可怜可怜自己，那是施舍也好，给自己一点点的爱。 可是那个人就如同现在的萧衍一样，甚至比萧衍更加的高傲冷酷。他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无情。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们都是这样用冰冷的眼神嘲笑自己的无能和可怜。 一瞬间，马燕鸿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马燕鸿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人如此的对待，这辈子再也不会让那天的事情重演。 可是萧衍此时此刻不就在重复当年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吗，而自己跟以前又有什么差别？还是那样的狼狈不堪，还是那样的卑微弱小。 “我果然不该生下你，我果然当初就该杀了你，畜生，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马燕鸿犹如疯子一般，一边的萧芯蕊都吓得后退了一步，萧衍不但不后退，反而直接上前一步，直接走到了马燕鸿的面前。 “一出生就杀了我？你舍得吗？” 马燕鸿猛地愣在哪里，萧衍冷冷的道：“当初你是如何怀上我的，你不会忘了吧！” “你，你，你是什么意思？”马燕鸿脸色大变。 萧衍道：“马燕鸿你痴心妄想，自己够不着天上的月亮，就费尽心力的要了我，你要用我干什么？你要用我当梯子去靠近那圆月。但是你失败了，因为天上的月亮根本就不是你能触碰到的。” “你不但碰不到，你甚至还被羞辱了。所以你愤怒，你怨恨，你把所有种种的怒意全部用在了我的身上。马燕鸿，你没有资格当一个母亲，你更不是我萧衍的母亲。” “你，你都知道了？不可能，谁告诉你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萧衍道：“你难道就不觉得我嫁入秦家太顺利了吗？就因为我爸爸的面子，秦晔就能答应？”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衍盯着马燕鸿的脸，一字一字的道：“因为是那个人帮我了，懂嘛！” “不肯能，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认你的，他也不会要你的，他怎么会帮你，他会的！”马燕鸿语无伦次的道。 那个男人，就是马燕鸿的软肋，这么多年，依旧是不能碰触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