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前世他最拿手的是红烧鱼,家里亲朋好友都喜欢吃。说干就干,先把红薯洗了,有破的地方就拿刀削去,切几刀直接放外锅里放水开始煮。里锅用红薯皮加康用来煮猪食。 红薯切下来的边角料直接扔里锅,这时候的家畜,也很惨淡,猪只吃一些青草、泔潲水,加上地瓜干的下脚料和很少的槺或麸子和在一起煮熟了喂猪。 孩子们放学后的重要工作就是打猪草,打猪草也算公分的,像我们这里没有山,猪草就更少,更多的时候是到水边打那种叫水花生的草或者是直接到河里捞水葫芦回来煮熟喂养,这个时候的猪长不太肥,一百五十斤上下就卖了,卖猪的时候,有大标语叫做“支援国家建设”。那时的生猪恐怕只有两三毛钱的,一头猪也就四五十元,但这是一家人重要的现金来源之一了。 这时候的狗瘦得很,饿得厉害到处找东西吃,吃粪便是家常便事。一边烧火一边拉着风箱让火烧得旺旺的,看着红彤彤的火焰。 张林青渐渐地出神了开始思念前世的老伴还有儿女们,老伴跟自己吃了一辈子苦,2个孩子也没享到什么福;特别是女儿,因为身在农村在农村来说没儿子那就是绝户,自己自尊心特别强。 女儿生下后虽然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多少因为有点重男轻女有所忽视,忙着赚钱也不是很喜欢她。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很严了,生了女儿就代表自己没儿子了,没人养老送终了。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动了把女儿送人的念头,也确实这样做过,那户人家是自己老婆娘家那边的亲戚。 方美琴继父大哥家的大女儿,算是孩子的堂姨。 她家比较有钱,当时家里开了个小工厂专门生产洗衣服。80年开始计划生育,这边抓的很严,她们家当时有一个儿子了,已经三岁了,她堂姐喜欢女孩,想领养一个。 知道张林青家生了女儿,想着张林青家条件也不好,就动了心思;于是托孩子的表姨夫(这个表姨夫是孩子堂姨的小弟,她弟媳妇是方美琴的亲表妹,姑表舅,小舅舅家的。 也就是孩子外婆二哥家的女儿,嫁给了方美琴继父大哥家的小儿子;呵呵够复杂的)来当说客。 当时连领养协议都签好了、也约好时间;准备到了那天,把孩子送过去。 当天自己到方美琴身边抱孩子时,她反悔了死活不同意,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想想那个女人舍得把自己怀胎十月刚生下来的孩子送人,如果不是生活太穷又或者像他一般想要孩子,其他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到87年的时候,她大姨家才领养了一个她们村的女孩子,圆了她儿女双全的梦。 这户人家生了6个女孩子,一直想要儿子,所以把最小的一个给送了,打算再生个儿子。 这是后话,咱先不提.....当孩子她奶知道孩子他妈生的是女儿当时就闹开了,更别提伺候月子了。孩子奶是万事不沾手。 自己那个时候每天都得出去做木工,没心思伺候孩子她妈坐月子,月子里孩子她妈只能吃点面糊糊,或者吃点自己因为心急做得半生不熟的饭。 没人喜欢吃半生不熟的米饭,孩子妈当然也不喜欢吃了。自己天天在家骂她,是不是得癌症要死,哇不下去啊(地方方言,意思就是咽不下去)。 骂的孩子她妈整天抑郁(产后抑郁症)心情不好,脸色也没个笑容。不好好吃饭,本来奶水就不多的方美琴,这下奶水更差了。那个时候张林青哪懂什么产后抑郁症啊。 孩子也给养的面黄肌瘦的;生出来就瘦小,后天养的也不好,身体底子差,抵抗力低下。 再加之方美琴当时得抑郁症了,自己也才18岁根本就不会也没有好好照顾孩子,所以女儿小时经常生病。 孩子病的严重的时候,经常去赤脚大夫那里打针。 有一次打的最多的是一瓣臀部打9针,两瓣就是18针的针眼啊,当时打的还都是青霉素,连霉素。 坐都不能坐,一坐就哭,吃什么吐什么,那个时候都担心养不活,自己也埋怨方美琴,当初应该把孩子送给她堂姐家,人家条件好,孩子肯定能养的精细些。 女儿在3岁之前自己更是连抱都没抱过。想想年轻时自己真是混蛋。 等女儿大了点又因为他们的看管不利,女儿在5岁的时候,一只耳朵被人家挖破了耳膜,聋了。 女儿耳朵听不见他们都不知道;还是后来有一次自己从地里挖沟回到家,只顾着跟方美琴说话,肩膀上扛着大圆铲子,聊到兴起也就忘了放下来。 女儿呢,看自己和他妈说话,她听不清,她好奇走近想听清楚些。 一直到走到了大圆铲下面;自己,只顾着和方美琴说话;两人都没听到女儿的脚步声,也没发现她,等自己把圆铲发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女儿头上,还没扭头就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哭。 这才知道,锋利的圆铲把女儿头砸了一个小洞;但是流了好多血,老婆都吓傻了,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毛巾捂在女儿洞口行,赶紧送到镇上卫生院包扎;在医生的询问过程中,这才知道。 女儿说他们发现和她说话时,声音小了她总是说听不见。随即就立马带她去县人民医院检查才知道耳膜破了,但医生也说了,不能确定是链霉素打多了还是被掏破耳膜才听不见的。 当时的医疗水平低下也无法治好,就是放到后世也没听说能治好。后来因为家里条件有限等原因也就没给她治。 最后反而是为了生二胎、求儿子,才四处带女儿求医,只为让医生开证明,证明女儿有残疾;这样自己生二胎就不用罚款。 想想自己真是愧对女儿,自己上辈子住院时,都是女儿跑前跑后,给自己办手续,在医院时老伴大了,伺候自己的活都落在女儿身上,儿子倒是每天来看看而已,也仅仅是看看而已,天天都说工作忙。 难怪后世,我们这地儿的人家都愿意生女儿,不乐意要儿子;这也算是事出有因了。 后世咱这地一直流行一句话是:养女儿吃苹果,养儿子吃乐果(一种农药的名字)。 当年如果不是自己大哥明里暗里说自己的绝户,每当听到别人夸自己,大哥逢人就说能赚钱肯吃苦又能怎样,将来年纪大了去了还不得靠他儿子当孝子;听听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自己又是好强的,不争馒头争口气,自己为了挣那口气;本来有2分生儿子的心生生提成了10分。为了不罚款,不到处躲,想方设法到处请人吃饭。 ☆、第 10 章 但是要想符合生二胎的政策,那是必须有一孩子是残疾才能得到准生证,这不机会就来了。 自己真是煞费苦心,费尽心思只为生日子,传宗接代。 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女儿,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 儿女一样都是缘分;最重要的还是把孩子她妈照顾好,给孩子好吃好喝的娇养着,再者就是要给孩子打好底子,照看好她,以全自己拳拳爱女之心。 想着想着张林青突然间脸色难看了些,原来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今年18岁了,他家老婆子才13岁。 额......现在还是想办法都赚点钱,供老婆子多读书。 前世老婆子就跟自己说喜欢上学读书。可是特殊的原因爹妈离婚了,她被判给爹爹,确没跟着爹生活。 而是跟着爷奶大伯伯母过日子,伯母岂会让她好好读书,读到小学6年级的时候;就让她辍学。 方美琴学习成绩好,又不用交学费,连作业本都是老师看她可怜提她买的。 当年方美琴及不愿意辍学,老师也不同意,上门做工作。可她大伯母就是不同意她再读初中,跟她说,自己的女儿都没读书,大字都不认识一个,你都上到小学毕业了,也不是真眼瞎了,也该知足了! 后来方美琴在老师的惋惜中,辍学了。回家帮大伯母做家务,涨豆芽菜、做粉皮等等,只要家里能干活的都会让她去干。 想想方美琴小时候除了不能读书,吃倒是比自己好之外,其他的夫妻二人遭遇真是半斤对八两。顿顿有米饭吃(他们那个村地多,再加上在爷奶旧社会时在煮酒的作坊做工,都练就了一身的煮酒本领,日子自然过得不算差)。 新社会后,爷奶就开始涨豆芽卖,片粉皮去卖;每天卖不完的豆芽都拿回家当中午菜下饭。 方美琴自小没有爹娘疼,她大伯娘连自己女儿都不好好待见岂会待见她!整天奴役她还差不多。 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哪怕帮她干点活也好,她从4岁开始每天早上起床烧13个人的早饭,每人洗这么多人的衣服,还得下地干活;都是苦水里泡着过来的孩子。唉...... 听到锅里开水咕噜声才回过神,掀开锅,锅里水开了,得扬大麦粯子了;刚把粯子扬到锅里,盖上锅盖只能小火煮,还得盯紧锅子。 大麦粯子粥很容易溢出来,要想好喝就得小火熬煮至粥发红,口感才好吃。 粥刚煮好、盖上锅盖再焖一焖。他妈回来了,拉长着一张脸,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进堂屋,后面跟着他大哥。 咦,他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大哥眼睛有点青?侧脸有点红。张林青摸摸下巴想了下,难道他大哥被人打了, 呵,如果是那他们家又得破财了,哼,这次怎么的也得让大哥出钱摆平他自己惹的祸,张林青正琢磨着。 怎么才能让他大哥自己掏腰包呢?首先得先摸清大哥的钱藏哪里。 有了,他小弟肯定知道,这小子鬼精着呢。 张林青正想着用什么法子,让他妈去大哥房里搜私房钱呢。 眼睛余光看到他大哥走进小屋,只听见他大哥问,饭好了么。 张林青点点头,算是应了。 “张林明你给我死进来,你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只听他爹一阵吼。 拿着扫把准备抽他大哥,他妈拦在大哥面前挡着。 张老爹气得把扫把扔在地上,冲张大妈:你护着把,我看你能护到几时,20多岁的人了,马上就快结婚了,整天不干正事。 唉,今天别想吃个安生饭了。张林青想道。 反正上辈子自己也习惯了;谁惹的事,谁去承受那个火。 不过挺好奇的,大哥到底又做了什么破事在外被人家揍了,回家还得挨老头批?? 其实自己多少能猜到了,大哥前世今生的老毛病一直都在,偷jian耍滑、贪花好色、说大话;口袋里有5块非得吹成500/5000的; 其他两个都没什么,因为祸害的是自家人,唯有贪花好色;色字头上一把刀,而且是把刮骨刀啊。 自古以来,千年不变的定论。走,自己也想跟着去听听怎么回事。 刚听到妈告状说是高寡妇勾引老大的。 张老爹可不是老糊涂问:你怎么知道是人家勾引老大的?到这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再说人家勾引他就去,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要你说,老大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别想隐瞒我,早就有人告诉我怎么回事了,我就像看看你到底老实不老实。 张大妈看事情瞒不住老头子了,先发制人大骂起来:“就你这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的主,你还想吃饭,你怎么没吃死你啊。 我上辈子做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畜生”。老妈在堂屋里边哭边骂。 大哥一脸不情愿的进了堂屋,爹叫他跪下,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原来他大哥看到进了村上高寡妇屋,还被她夫家小叔子抓个正着。 老大被高寡妇夫家小叔子揍了一顿,人家扬言,“要他哥补偿,不补偿的话就去告他流氓罪,让他哥蹲一辈子打牢,这一辈子也别想结婚。 反正他张林明也定两次亲了,让他回家好好想想是想结婚还是想做牢。 不谈成不成婚,就一个流氓罪就能让他大哥吃劳饭,那个年代,流氓罪可是重罪。 而且这他第二次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如果因为流氓罪而丢了婚事,那他大哥这辈子也别想结婚了,爹妈怎么可能让他坐牢让他的婚事黄了。 咦,好耳熟啊,对了前世好像有这么一出,貌似是在大哥结婚后闹出来,这世怎么提前了??前世可没赔偿,当时大哥已经结婚了,大嫂拿出她的泼妇样,难得精明了一次冲到寡妇家和那个寡妇打了一架。 高寡妇也不是省油灯,你想啊,要是个正经的,是个老实的怎么会找姘头呢,两人大家打的衣服全扯破了。 高寡妇胸都露外面,人家毫不在意;就这么露着胸让围观村民看她胸上的抓痕给她做证,要跟大嫂要赔偿。 在场的妇女都呸了她一口,骂她不要脸,拉着自己的汉子走人。 没老婆管的那些男人,又便宜不占还算人么;有一个算一个的每个人都在高寡妇胸上摸了一把。 村长和妇女主任到场,看到的就是高寡妇跟那些看热闹的男人调笑的场景。 村长连忙委托妇女主任负责管理此事,自己是半点都没敢逗留,回了村办事地。 妇女主任气得大骂她败坏村里的风气,不要脸面。幸好是上课时间,要是给那些小孩子看到简直带坏孩子们。 妇女主任气她不要脸,连拉带拽的把她送回家,让她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