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她默默咽了一口口水,风化了。 从公司回到家,打开门,宋乔悄悄往里望了一眼,屋子安安静静的,阮承颐似乎不在家。 她松了一口气,把钥匙放在玄关上,垂着头往里走。 自从昨天突如其来的吻之后,她面对他时总感觉关系似乎微妙了许多。他仍如以前一样,寡言冷漠,神情淡淡,什么也未曾多说,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定力却不如他那么好,脑子里有许多个为什么,比如他是怎么知道y市的突发情况,又是怎么去的y市,怎样将她带回来的。 但她又一想,他从来便是寡言细致的人,之前一次她大姨妈造访,导致小腹挛痛,痛得大汗淋漓,醒来却就已经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他则一直守在她的床前。他从来是这样令她安心的存在,他也总会比她有办法,像是什么也难不倒她。所以,她又何必去问他是如何将她带回来的呢? 哪怕泥石流,哪怕交通受阻,哪怕信号不通,只需睡一觉,他便会存在在她眼前,如此温暖,如此心安。 只是,那个吻…… 却一瞬间问不出口,一时间想起小时候她莫名其妙强吻他的两次经历,觉得头有些大。 他确实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自律又最优秀的人,从不曾见过他有过什么绯闻,也不曾对一个女生纠缠不放。他性情冷淡,对任何事也从来都漫不经心,然后轻轻松松就得到。大概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就是一直强迫她,比如他总会皱着眉,对她说:“不行”,或者“我不允许”,或者“你要记得你是女生”,或者“放学我给你温补一下习题”,或者“你以后再也不许”…… 她惹了麻烦就找他来替她摆平,他就会这样皱着眉头“你以后再也不许……”,有时她也会弯起眼睛对他笑,期待又无害的,扁着嘴,比如让他勾画重点,让他陪她看最新上映的电影,让他帮忙抚养几天同学的小猫,他就会无可奈何,假装威严的拧起眉,教训几句,然后总会达成她的心愿。 他们的相处模式如此固定又熟稔,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了,却突然因为一个吻,而悄然升温发酵。她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些年来,他竟是一直都是顺遂自己的心意的。 赶紧摇摇头,宋乔将这些想法压下,她一定是发烧烧的脑子都糊涂了,竟然会以为阮承颐喜欢她,拍拍脸,她呼了呼气,还是现实一点的好,她想,她已经找到工作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最迟下下个月,就要搬出他的家了。 嗯,一定是阮承颐那个妖孽祸害人,这些天老是住进医院,一醒来就看见他,搞得她神经兮兮起来,心里都变得这么细腻婉约了。蓦地身子抖了抖,她恶寒地觉得自己果然又矫情起来了。 她就着桌上的半杯水喝下去,给自己压压惊。 却不知阮承颐从哪里忽然出现,穿着家居服,向她走来,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修长,声线极为低雅动听:“杯子是我用过的。” “噗”的一声,宋乔口里的水差点喷出来,杯子被僵硬的握在手中,霎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宋乔还未反应,又听见他平静之中含着责备的声音,“虽然是夏天,也不许喝冷水。” 宋乔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老脸也禁不住红了,动了动嘴唇,最后强装镇定地把杯子放回桌上,“还以为家里没人,你这么的把人吓死。” 阮承颐面不改色地走上前,细细凝视她一眼,然后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极其自然地将她唇角的水渍抹去,然后又将她微微汗湿的碎发拨至耳边。 这个动作……稍显亲密,略带暧昧,表情自然,姿态大方,熟稔程度一百,尴尬指数五十。宋乔抽了抽嘴角,默默想道。鉴于以前做过这个动作,所以尴尬指数还未突破天际,只不过现在是非正常阶段,她可疑地脸又红了…… 阮承颐凝视她一眼,几不可闻地蹙起眉,“是不是又发烧了,脸这么红?”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转向她的脸颊,脸色霎时沉下来,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合格的学生,“昨晚扇被子了?” 宋乔苦着脸:“我没有……” 阮承颐声音冷下来,提醒她:“你刚发烧,回来的时候烧到了三十九度五。” 宋乔苦着脸:“我知道……” 他看她一眼,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说:“既然放假了,就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别出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姑奶奶,他怎么知道她放假了?还是好几天?宋乔瞪了瞪眼,想了想,又xiele气。他和张总本就认识,台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人都与他有往来,他不知道就怪了。 她无精打采地表态:“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被汗湿了,很不舒服。 他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第二十二章 chapter22 宋乔还未反应,又听见他平静之中含着责备的声音,“虽然是夏天,也不许喝冷水。” 宋乔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老脸也禁不住红了,动了动嘴唇,最后强装镇定地把杯子放回桌上,“还以为家里没人,你这么的把人吓死。” 阮承颐面不改色地走上前,细细凝视她一眼,然后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极其自然地将她唇角的水渍抹去,然后又将她微微汗湿的碎发拨至耳边。 这个动作……稍显亲密,略带暧昧,表情自然,姿态大方,熟稔程度一百,尴尬指数五十。宋乔抽了抽嘴角,默默想道。鉴于以前做过这个动作,所以尴尬指数还未突破天际,只不过现在是非正常阶段,她可疑地脸又红了…… 阮承颐凝视她一眼,几不可闻地蹙起眉,“是不是又发烧了,脸这么红?”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转向她的脸颊,脸色霎时沉下来,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合格的学生,“昨晚扇被子了?” 宋乔苦着脸:“我没有……” 阮承颐声音冷下来,提醒她:“你刚发烧,回来的时候烧到了三十九度五。” 宋乔苦着脸:“我知道……” 他看她一眼,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说:“既然放假了,就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别出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姑奶奶,他怎么知道她放假了?还是好几天?宋乔瞪了瞪眼,想了想,又xiele气。他和张总本就认识,台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人都与他有往来,他不知道就怪了。 她无精打采地表态:“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被汗湿了,很不舒服。 他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揶揄意味。 宋乔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阮承颐正坐在沙发上。她也跟着坐过去,顺手拿起遥控器换台。 正巧翻到一个频道,上面写着“y市泥石流目前已受到控制,正进入道路疏通阶段”。宋乔心一紧,捏着遥控器的手不由用力几分。 电视里播放出一群男子拿着勾锄疏通路段的画面,镜头转向一旁的山路,小路泥泞不已,洪水却都已经被疏通好了,流向蜿蜒下游。 从电视里看,那里现在仍下着小雨,阴雨绵绵的天气,明明是夏天,却冷的让人瑟瑟发抖。 宋乔不知何时已经将遥控器放在了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一句话也说不出。忽然肩膀上一阵温暖,她回头去看,阮承颐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吸了吸鼻子,指着屏幕上,“呐,你看,那是拉则,那是拉伙。他们可不是亲兄弟哦,他们在下大雨那天晚上,一个勇敢地出去安抚每一户人家,一个在夜路里救了一个孩子。” 阮承颐看了看她,静静地没有说话。 “那是族长。很慈祥,我们借宿在他家,他还和我讲了很多当地的风土人情。” “我在那里,还认识了一个好姐妹,是族长的孙女,叫阿依。已经有喜欢的男孩了,就是隔壁一户人家的小儿子,很有担当,并且和阿依两情相悦。” “还有木呷,阿依的母亲……你不知道,我和阿依冒着大雨,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出去找木呷……外面漆黑黑一片,阿依很害怕,她才十七岁,不过是中学生的年纪,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我比她大,理所当然要比她镇定。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还要安慰自己。因为……我也没经历过那样的场面,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在哪,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我怕的要命……” 鼻子酸酸的,宋乔委屈地眨眨眼睛,努力将眼泪洇下。 阮承颐无声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背,想起去y市接她回来的时候,她嘴唇苍白,脸色却坨红guntang的厉害时的样子,那样软软地倒在他的臂弯,毫无生气。他手指微动,将她搂进了些许。 她当时在那里得不到好的治疗与休息,又处于那样心急如焚的时候,寨子里的人也都忙碌到顾不上她。所幸,他赶去的及时。那时他一到s市,抱着她马上赶到最近的医院,让最好的医生前来治疗,他在一旁看着她输水,仔细凑在她唇边听她低喃,给她喂水掖被角,又是彻夜未眠。 他当时只想着,还好,幸好,他来的及时。 宋乔回过头来瞪着他:“都怪你,以前我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在我身边,这么的一直到大,害我成了习惯。”这次遇到这事,可不就她一个人面对吗,害的她这么手无足措。 明明是她每次闯祸就让他来收拾烂摊子,现在还成了他的不是了。阮承颐却不生气,只是伸长了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慢慢包裹住她。 “是我的错。” 宋乔一僵,霎时反应过来此时的尴尬姿势,他将她严严实实地搂在他的怀里,手又被他包在掌心,温暖是温暖,但……好尴尬啊我的妈! 想了想,她直视前方,声音平平:“我不冷。”把你的爪子拿开! “唔……我冷。”某人得寸进尺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气息热热的喷洒在她耳边,她身体霎时颤了颤。 “……那就去穿衣服!”宋乔咬牙。 某人顺势将她耳边的碎发拨至耳后,揉了揉她的发顶,丝毫没有保持距离的自觉:“衣服没你暖和。” ……宋乔磨牙磨牙再磨牙……她从来没发现,阮承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耍赖!还缠人!还居然该死的这么低沉又性感…… 不行不行……收回思绪,宋乔黑着脸:“我是病号,离我远点。” 某人却忽然抱着她身子往侧仰,沙发宽大而柔软,他们两人一起睡在上面也足够宽敞。 他们一起倒在柔软的沙发时,她的腰仍然被他的手箍着。宋乔的脑袋就靠在阮承颐的胸前,她恼羞成怒地要伸手去解开腰上的禁锢,就听见阮承颐的声音:“不是第一次。以前也经常这样睡过。” ……睡过你妹啊!以前明明没有贴的这么近,最少也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何况那是小时候!哪像现在这样连他的心跳也这么明显的就听见! 可是她抬头一看,就看见阮承颐阖着眼睛,有些疲倦的样子,面色也并不很好,似乎清瘦了许多。她不知为何就突然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 ……不知道他是如何将她从y市带回来的,只听说似乎他带她回来的时候,他也有些感冒,这几天公司也有事务处理,几乎没怎么休息。 ……唉,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就这一次,她保证。 她小心的窝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声,感受他的温度。她记得这温度,她昏迷时便是这个怀抱,这个胸膛,她枕在上面,才睡的安稳。 他的气息均匀又平缓地传来,大概是睡着了。宋乔也静下来,她低头一看,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腰腹上,似乎随着睡眠的加深而箍住她腰的力道也松懈下来,闲闲散散地搭在她的腰身上。 宋乔凑头看了看,啧啧,真是漂亮的手,有清晰的骨节,却并不粗大,反而修长的令人艳羡,不管是平时交叉着双手漫不经心时候的样子,还是思考问题时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时候的样子,都令人赏心悦目不已。 她抚上他的手腕,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又迅速收回手指来,闭上眼睛静静等待他的反应。他却一动也不动,平缓的鼻息也均匀地未曾变化过。 她于是放心地将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静静感受他脉搏的跳动,一边感受他的心跳,那样真实又温暖,从始至终一直就待在她的身边,从未曾远去过。 她静默了一下,小心地伸出手,将他闲散搭在她腰身上的那只手紧了紧,仿佛是要让他再也不许远离她。 身边却就忽然动了动,阮承颐另一只手微一动,不知从哪里变来一张薄毯,就勾过来搭在了他们俩人的身上,低沉的嗓音中似乎含着些笑意,“睡吧。” 宋乔脸顿时黑了。 ……尼玛! 第二十三章 chapter23 钱务实能和阮承颐合作,每天都如沐春风一般的高兴,仿佛谈成的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一纸合同,而是更广阔的前景、更高层次的客户、更丰厚的利润。 老实说,他为了这次和阮承颐达成合作,花了大本钱。他的公司一直发展平平,创业初期还赚了不少钱,到现在就逐渐开始不赚不亏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决定转型,往游戏这块发展。 他是不甘于只有这么一点成就的,为了主动攀上阮承颐这根高枝,先是主动朝游戏这块转变以表诚意,然后才对阮承颐提出出资三百万争取。这个数目不算小,他生怕阮承颐看轻他,也担心阮承颐不答应,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就错过了,毕竟阮承颐的游戏公司在同类公司中是翘楚,所以狠了狠心,就让助理去找程颖谈合作的事了。 哪知程颖那边态度很坚决,客气又不通情理地委婉拒绝了他。他找到症结所在,原来是阮承颐嫌钱少。 得知情况后,他在办公桌上皱着眉看着合同良久,助理知道了自家老板发愁的原因,于是愤愤道:“外界传闻阮总行事作风端正肃穆,并不以钱财论事,结果也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钱总,三百万他看不起,其他公司看得起,我们去找其他公司合作吧。” 钱务实叹口气:“你懂什么?搭上了阮承颐这根高枝,以后和他长期合作,我们公司只会跟着享福,哪里还会有这么多弯路走?其他公司哪家比得上阮承颐的?你还年轻,浮躁的很,阮承颐这是在试探咱们。” 助理瞪大了眼,“那……应该怎么办?” 钱务实咬了咬牙,拍着桌子,“再出两百万,我不信他还会拒绝。” 助理有些为难,公司最近两年运营并不很好,这笔钱对于公司不是小数目。但钱总说的也有理,合作嘛,双赢,开始艰难一些,后面自然会有大把大把的进账。 钱务实静下心来,上了年岁的脸尽显沧桑,此时却寒光微掠,有着一种商业人士特有的精明与锐意,还有一种世故的贪婪与狡诈,“说到底阮承颐不过只是一个后生,我总不会在他手里吃亏。现阶段艰难一些,以后就好过了。等到以后慢慢做大了,他的公司自然还可以沦为我们的跳板。” 助理点点头,听自家老板这么一说,马上便又有了底气和信心,依照老板的要求再去找到了程颖,表明自己愿意再出资两百万的诚意,果然说动了阮承颐,并迅速谈好了合作的事宜。 这对于钱务实来说,是一件意料之内却又确实令他无比高兴的事情。 宋乔在家又开始准备下一次拍摄的资料。鉴于上一次倒霉催地遇到泥石流,这次她首先就查了一下当地的天气,高度重视一个月以来的天气变化,精确到了每天温度的差距,尤其是雨天。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属于正常天气之后,她总算放下心来。估计也没谁有她那么倒霉,第一次拍摄就遇到了泥石流。总不能第二次又让她遇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