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誓言
罗晓飞确实很忙，在把小艾送走的第二天，他住的地方就来了一个高大的警卫，那人气息沉稳十分的不俗，迎面就说：“肯尼大人要见你。” “见我？” 肯尼为何要见自己？ 罗晓飞并不畏惧，因为现在能杀他的只有将军大人，其余的人都得靠边站。 “请带路。”罗晓飞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警卫早已备好了马，和罗晓飞一起骑着去了总部。二人绕过街角，迎面就见着一栋恢弘的建筑，门庭宽广，威严森森的，那青木柱上雕刻了一副悬壁天狼的图案，红木梁上镌着一对云海飞龙，正门前是一对石鼓，石鼓旁边匍匐着两只石兽。金门环，银丝匾，黑瓦排布似飞鹤，龙回走廊影无踪。 这就是警卫司总部，与警卫司分部全然不同，当真不可小觑。 罗晓飞进了门，绕去一间大厅，里面有两个老者。一个青丝染白，气息深沉，应该是肯尼；另一人罗晓飞认得，便是在公主府差点对他行刑的老家伙。那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语气缓和，并无矛盾冲突。罗晓飞还不知肯尼已经投靠了三皇子，不由得奇怪，他记得警卫司一向要保持中立的。 肯尼见罗晓飞来了，提点道：“那小子来了，有何要求尽管说。” 公主府的老者转过身来，看了罗晓飞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日太忙，忘了让你发个誓，所以才叫你过来一趟。” “发誓？” 罗晓飞眉毛一挑。 那老者道：“自然要你发个心誓，你既是无心宴请的驸马爷，就发个心誓，我也好向公主交差。” 这种无聊的誓言，竟有那么多人信……罗晓飞也是简直了！便按照那老者的要求，发下了一个心誓，别说誓言的内容还蛮恶毒的，简直吓死宝宝了。 据罗晓飞推测，所谓的心誓其实是有作用的，但与神明无关，而是一种心理作用。人类的心理大都很脆弱，对虚无缥缈的神发誓，总会有点芥蒂，以后也就留下了心魔。可惜罗晓飞是无神论者，发了誓也是浪费，没半点作用。他心志坚定，不会因外人嘲笑几句就像疯狗一样冲上去，也不会因为一句誓言就怕得要死。有那个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教小艾数学呢。 简直无聊…… 那老者听了誓言，似乎很满意，这种毒誓他自己也不敢发。如今见罗晓飞发誓毫无迟疑，终于信了这小子确实无辜，便告辞走了。 等那老者走远了，肯尼忽然看了过来，说道：“你跟我进书房。”便起身往里走，罗晓飞不敢怠慢，趋步跟紧了他。 肯尼进书房，关了门，拿出一份公文交给罗晓飞，道：“从今日起，你代替珍的职位，出任城西分部的警卫长官。” “我？为……何是我？”罗晓飞惊讶道。 肯尼面沉似水，叫人看不出表情，只道：“你行事稳重，可以担任警卫长官，我思前想后，由你顶替珍那丫头很合适。” 罗晓飞靠谱？在外人看来，他偷了珍的印鉴去宴请驸马爷，还想攀上雪莱这高枝，根本就是一个混小子，又何来靠谱一说？ 那肯尼这老匹夫又在打什么主意？ 罗晓飞看着肯尼，实在搞不懂这老家伙的想法，莫不是想害人？嗯，也不对，现在能杀他的只有将军大人，其余人就算有杀心也得排队。 但罗晓飞如今是混小子，就该表现得像一点，便喜滋滋的接过公文，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我来当警卫长官一定没问题！” 肯尼点了点头，果真是白痴一个，便挥手道：“去吧，今日就去城西接手。” 罗晓飞不敢多问，拿着公文跑出门，却怎么也想不通。 行至城西分部，却见到一堆人马堵在门口，而且那些人都带了刀剑，人山人海的颇为骇人。 “珍长官不在，你们走吧，等珍长官来了再说！” 哈里斯站在门口，拼命阻拦众人，一边在那儿拼命的解释着什么。 “还想躲起来？私放奴隶，一个最少价值万金，你们放了上千个奴隶，快叫珍出来赔偿一千万！否则告到陛下面前，看你们怎么交代！” 一个身穿青白服，贼眉鼠眼的人大声呵斥道。 哈里斯急得满头是汗，拼命在那解释什么，但那些人根本不听，还往里面闯，甚至扬言要拆了警卫司。 罗晓飞终于明白了，原来肯尼是叫他来替珍背锅的。珍私放奴隶，惹了众怒，这些贵族不敢去找肯尼闹，都来分部找麻烦了。 “我去，这阵仗，上去还不得被砍死？但退也不行，肯尼定要责难我……对了，我如今可是风云人物，牵扯到驸马爷之死，这些人还能跟我闹？” 罗晓飞想着心中一动，连忙冲进人群喊道：“诸位莫急，莫急，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是这里的新任长官！” 那领头的贵族是个胖子，眯着眼有些阴森，他听见有人自称长官，冲上来道：“你是新任长官，那珍又在何处？” 罗晓飞解释道：“珍私放奴隶，触犯法规，已被收监在牢中。” 众人听了，纷纷叫唤道：“赔我们钱，赔我们钱，一个奴隶万金，至少要赔一千万！”吵吵嚷嚷的，弄得罗晓飞头都大了。 哈里斯跑过来，惊讶道：“罗晓飞？你怎么成了这里的长官了？”他这一喊，众人全都愣住了，最近驸马爷死了，还是因为一个毛头小子邀请所致，他们早就听闻了。如今听到罗晓飞的大名，全都后退一步，也不叫唤了。那些还举着刀的，也悄悄放下来，现场一片死寂。 “还……钱……” 那胖贵族迟疑着叫唤了一声，但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后的人早就走了一大圈，只剩下几个激进分子还在。那胖贵族连忙闭嘴，拉着手下走没了踪影，一万金罢了，等珍出狱了再要，来日方长嘛。 前次匡洛灵大怒，找理由弄死了不少小贵族，他可惹不起，也不敢趟这种浑水。 “还是你厉害！” 哈里斯见门前的人跑得一个都不剩，目瞪口呆的对罗晓飞说道。 罗晓飞无奈，把那份公文塞给他，道：“你看看公文，我要暂时担任警卫长官，还要麻烦兄弟们一起配合。” 哈里斯细细看了公文，竟是肯尼钦点的职位，他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知了兄弟们。众警卫迎出来，见那些讨债的退走了，都松了口气，又对罗晓飞拜道：“长官。” 罗晓飞只是个背锅的，不敢乱摆谱，摆手道：“叫我罗晓飞就好，我只代替珍一段时间，等珍长官出狱了，位置还得让给她。” 众人听了，依旧不敢怠慢，毕竟是肯尼钦点的人。 罗晓飞进了书房，把那些警卫长官应该处理的公文拿出来随手翻了几页，发现都是一些附近的琐事，就坐在椅子上，心想要等珍出来之后才能行动，如果亲自出手，必定会泄露了马脚…… 众警卫也没说什么，依旧是去巡逻街道、维持治安，跟以前珍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珍长官不在了，大家的日子似乎轻松了一些，至少不用再满帝都乱跑去破案了。 就这样，罗晓飞成功混了个警卫长官，他没事儿就跟一尊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再也看不到一个讨债的。 却说珍在牢房中，过得那叫锦衣玉食，吃的也是山珍海味，里面放了软床，就跟一间酒楼似的。肯尼是她叔父，关她进牢房其实是为了保护她。若是平日放了奴隶，也就是和那些贵族扯皮，但驸马爷之死非同小可，他怕珍牵扯太深，就干脆把她关了。 狱卒都认识珍，知道肯尼喜欢这侄女，每日洗漱、酒宴都安排得妥当，还在铁栏上挂了布帘，方便她女孩家的**。 这一日，有人进牢房，报：“珍小姐，肯尼大人发话，说你可以出去了。”便把牢房门打开，做出个请的手势。 珍在牢房里因为见不到阳光，面色有些发白，她捋了捋头发，问道：“我私放奴隶，叔父不生气了？” 肯尼本就不是为了奴隶之事而关她，如今与公主府秘密结盟，珍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放了她。 那警卫道：“肯尼大人说，叫你立刻去见他。” 珍点了点头，顾不得梳理头发，便直奔肯尼的书房。等到了门口，她却没有像平时那样莽撞的冲进去，而是迟疑了片刻，摆正了身子，这才走进屋内盈盈一拜，中规中矩的喊道：“叔父。” 肯尼见她拘束，摆手道：“坐吧，别生份了。” 珍依言坐下，肯尼又道：“这次找你来，是要和你说清公主府的事……”便把私底下结盟一事说了出来，又道：“你也知道警卫司很特殊，不能明面上走动，所以今后有事还要你去说合。你是我的侄女，并非嫡系，别人看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珍惊讶道：“让我去，可我……” 肯尼打断了她的说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也不逼你。只是你原本与雪莱相熟，只要维系这层关系，偶尔帮我带句话就行。” 珍听了沉默良久，却道：“叔父，为何要与公主府结盟？我们不是该保持中立吗？若陛下知晓了，对你反而不利！” “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其余的你也别管，依旧当你的警卫吧，只是偶尔帮我带句话。”肯尼叹了口气说道。 珍之前放了奴隶，早已闹得人尽皆知，这件事足以证明她脑子缺根筋。如今她再跑去找雪莱，反而叫人挑不出毛病了，也能帮肯尼掩饰一下。毕竟陛下还没死，没人敢大张旗鼓的。 珍得到命令，忧心忡忡的就要离开，肯尼又道：“哦，对了，你的长官位置已被革了，最近也收敛点，就在我这儿当个小警卫得了。” 珍闻言惊讶道：“那……城西分部由谁接手的？” “就是那个叫罗晓飞的小子。” 珍虽被关在牢房中，但消息灵通，早就知道罗晓飞脱困了，只是为何是罗晓飞？ “怎么叫他来当？他偷了印鉴，害叔父被牵扯进来，还让他当警卫长官？而且……他和驸马爷之死牵扯不清，若是公主怪罪……” 匡洛灵已经和肯尼结盟了，她就算再蠢，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罗晓飞怪罪肯尼，顶多有点不爽罢了。肯尼叫罗晓飞顶替位置，一则是吓退那些讨债的贵族，二来也是为了恶心匡洛灵。之前被人逼着结盟，他心里确实有点不爽，本来小日子过得挺舒服的，如今算是入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