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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夏生沉吟了一下,又扭头看了看那两人,轻声说了句:“哦,是我误会了。” 这误会可有点儿大,佟野在心里苦笑着吐槽。 不过有一点让佟野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跟荣夏生提起过蒋息的取向,但对方的gay达显然比他的好用。 “小叔叔,你是怎么看出来蒋息也是gay的?” 荣夏生不太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刚刚自己已经失言,不应该多嘴。 “随便一说。” “不像啊,你不是那种会随便说的人。”佟野笑了,“这一点你看得倒是挺准,不过可惜了,他跟裴哥还真不是一对儿。” “你怎么那么肯定?” “当然肯定啊,裴哥应该都结婚了,他之前无名指一直戴着戒指呢。” 荣夏生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在远处说着什么的两人。 佟野带着荣夏生在这里转了一圈,各处都熟悉了一下,在准备彩排之前,荣夏生穿好了大衣打算离开。 佟野送他到门口,叮嘱他千万别看书看得太入迷把晚上的事儿给忘了。 “不会。”荣夏生笑着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怎么会忘。” “那就好,”佟野也笑着看他,“那八点半,我在门口等你,到时候如果人多你找不到我就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你就站在那个电话亭等我,我们联系不上的时候就在那儿见。” 距离酒吧不远有个红色电话亭,其实那个公用电话早就坏了,现在人手至少一部手机的年代,电话亭成了摆设。 “好。”荣夏生看着只穿着T恤就跑出来的佟野说,“你快进去吧,外面冷,我们晚上见。” 他冲对方笑笑,转身走向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佟野没走,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荣夏生的车开走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裴崇远在跟蒋息拉扯,像是要把人拉去哪儿,两人都有些不对劲。 佟野赶紧过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大大咧咧地搂着蒋息的脖子说:“息哥走啊,准备彩排了。” 裴崇远看见他过来,放了手,而蒋息则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人。 蒋息说:“走,彩排去。” 俩大男孩朝着放乐器的地方去了,留下裴崇远站在那里,皱着眉看着蒋息。 “怎么还要动手呢?”佟野小声问蒋息,“你跟裴哥怎么了?” 佟野认识裴崇远的时候就知道这俩人关系好,他心里也清楚,要不是因为蒋息,裴崇远不会在他们这个小破乐队身上费这么多心思。 但在今天之前他都没觉得这两人有什么别的关系,只单纯的以为裴崇远很欣赏蒋息。 “掰了。”蒋息说,“以后咱们乐队估计难有这样的演出了,佟野你别怨我。” “啊?”佟野一头雾水,“我怨你什么?” 蒋息没说话,但看得出心情不好。 佟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着说:“兄弟,你想什么呢?演出哪有你开心重要,咱不靠他就玩不了音乐了?” 从酒吧出来的荣夏生跟着导航朝着附近的商场去,他查到商场一楼就有一家咖啡店。 虽然可能会人很多,但总好过闷在车里看书。 他七拐八拐到了那个从没来过的商场,又七拐八拐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最后七拐八拐上楼成功跟着指示牌找到了那家咖啡店。 荣夏生很少来咖啡店,也很少喝咖啡,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在家里,一杯一杯喝他的白开水。 他推门进去,果真,连吧台都在排队。 他环顾四周,确定还有位置才过去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荣夏生没有点咖啡,而是要了一杯玫瑰乌龙,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手里的这本书还是从佟野学校的图书馆借来的,菲茨杰拉德与他妻子的往来书信集。 上次他坐在教室里一边等佟野一边看,恰好看到菲茨杰拉德打电话给泽尔达的部分,他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佟野。 那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继续看下去,直到今天出门前才又拿起。 这对儿夫妻很传奇,让荣夏生印象最深的是,泽尔达写给菲茨杰拉德的信里说:一个人年纪渐长,总要面对人生的另一面,岁月的故事是我们共同的坚守。 一直以来荣夏生都觉得自己缺乏感受爱的能力,不止一次编辑在跟他聊天的时候说:“不知道为什么,你创作出来的所有人物都好像患有爱情缺乏症。” 他从前几乎不写有关于爱情的故事,他的笔下全部都是生命的无力和挣扎,在生存线上苟延残喘的人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爱的。 但是这一次,他尝试着写一个长篇故事,尝试着让一个“爱情缺乏症”患者爱上一个人也爱上这个世界。 但这对于他来说有些难,因为他本身就很难感知到爱,他创作出来的人物又怎么去爱呢? 可是,在这本书信集里,荣夏生看到了他理想中的充满艺术价值的爱。 那些或者诗意浪漫或者激烈尖锐的你来我往,看得人止不住的唏嘘。 荣夏生经常会想,究竟什么样的爱情才能算是“一场不虚此行的爱”?每一次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面对的并非心爱之人,而是他的水杯,他的绿萝,和他微凉的、空荡荡的家。 所以,始终没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