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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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式差点一本子就扇他家这大姑娘头上了。 “纨绔懂么?!败家懂么?!我跟你讲就让你可劲儿作,崔家的家产你到处撒钱都撒不完!”崔式恨铁不成钢道:“但你敢去招惹人家姑娘,我非断了你的腿。” 哦……就光骄奢逸呗。 崔季明道:“崔家好歹也是清流世家,这多丢人啊。” 崔式认真道:“丢脸的话,你爹已经替你把长安这支崔家的脸面丢完了。至于说怕被人参一本,更不用怕,咱家最招风的是长房那位你伯公,别人都会参他治家不严,事儿都他扛着呢。纵然他是宗主,训你也要看几分崔翕的面子,你放心。” 崔季明:“……咱二房能不要脸到这地步,也是厉害。” 崔式笑:“咱们跟长房的关系,要脸做什么。更何况你也太小看崔夜用了,他如今在朝中势力犹如百年青松屹立不倒,这点儿不痛不痒的事情,他也不会在意。” 崔式就差跟崔季明说:可劲儿浪吧!你要是浪得不如你爹当年就别回家。 崔式:“更何况等贺拔庆元回来,看你那无可救药的样儿,他绝对会坐不住再来管你,到时候你再顺着杆子往上一爬,流个泪认个错,不照样要缴械投降么?” 崔季明一脸钦佩。 她道:“我还以为阿耶会让我……换回女装。” 崔式一脸忧郁:“我倒是也想,还真连夜让人做了两套裙装。但我觉得……你长的比我想象中还高还……壮,我觉得你估计是穿不大上。要不你试试,反正你现在也看不见自己穿裙的样子,吓不着自己,阿耶愿意独自承担这份冲击。” 崔季明:“……别,我怕您老人家被我闪瞎。” 崔式嘴上这么笑着,仍然让人将两套衣裙送去给了她。其实崔季明知道,大抵每一年,崔式都会按照她身量做一两套衣裙,也不拿出来,就放在柜子里,也不知是不是等一条后路,亦或是不想错过女儿身的崔季明长大的过程。 入夜,她这会儿躺在床上,摩挲着那两件衣裙。 料子上等,刺绣精致,崔式怕是也真的想过希望她做回女子,当初跟贺拔庆元争的人也是他,但最终崔式还是没有说任何的话,他把这个选择交给崔季明。 他最后只道:“我之所以之前同意你说想要做个男儿一事,因为你喜欢。你说不想成婚,不想只能在宅院内,那也可以,你有承受一切的能力,就可以去这样生活。人最好,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活。” 崔季明毕竟过了两辈子,知道现实不易,这句话多难。 但崔式仍然愿意这么教导她。 崔季明想起小半年前围猎的时候,贺拔庆元牵着马与她说过的话:“你阿耶觉得你可能天生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便想都给你挡了,让你别想太多。” 那些难,他作为父亲,愿意替她承担。 屋内点着最后一盏灯烛,两个侍女无声的站在灯光找不到的黑暗里。崔季明侧过身,手指放在那两件衣裙上,忽然觉得有句巨俗的话,对她而言很贴切。 家,是最温暖的港湾。 她渐渐困了,差点开口叫言玉,强忍住,道:“熄灯吧。” 侍女吹灯退下,夜渐渐浓重,她却睡不着。 一墙之外,两个人影蹲在墙头。 “主上怕了?”王禄问。 殷胥道:“我没有怕。” 心里却道:怕的太多了。 怕隔壁浅睡的侍女,怕她点起灯烛。怕开口被认出。 最怕的是她真的瞎了。 “我看过了,因崔三不大回来,所以这院子比较偏,不怕来人。”王禄似乎很擅长这种事:“隔壁侍女给吹点迷药进去,能睡到打呼。崔三眼睛看不见,连灯都摸不着,顶多真吓到了喊两嗓子,咱们跑也来得及。主上想不暴露身份也很简单,就不要出声就好。” 殷胥愈发觉得自己像是过来采花的。 “我就怕主上动作不利索,声音弄大了。她武家出身,在军营里带过段时间,这种人有点动静就会清醒。要不是她颠簸一路肯定累了,我可没把握。”王禄主要是嫌弃殷胥。 殷胥心道他也不愿意让王禄拖出宫来,最好能学点两三步蹬上高墙,踏过屋檐不留脚步声的本事。不过想,也只能用来翻翻崔季明家的墙头了。 王禄翻身下去,处理好了之后,在廊下朝他招了招手。 殷胥习武有一段时间,也算是勉强轻巧的从上头跳下来,伸手就要去推窗。 王禄在一旁默默推开门,看他。 殷胥:“……” 殷胥其实前世一直都跟束在套子里般,循规蹈矩乖得离谱,头一回做这种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弓着腰往里头走。 崔季明房间并不复杂,里间一张八扇屏风,后头便是她的床,为了通风,只放下了最薄的纱帘,月光也很薄,从窗纸透进来,依稀能看见她背对着床外,蜷着胳膊在睡。 侧面一道弧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殷胥陡然萌生退意。 王禄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似乎确定她睡着了,掀开了薄帘,看向殷胥,一脸“别等了快动手啊”的表情。 殷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来干嘛的。 看她一眼?这样显然看不见脸。 确认她是不是真的瞎了?王禄说的消息怎可能有假。 他就是想知道崔季明那与平日无二的壳下,是不是真的受了伤。 殷胥直到这一刻,仿佛都不能相信,双眸明亮的人会看不见,前世那个百步穿杨的人,后半生可能会要依靠别人而活。殷胥几乎感觉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他想摇醒她,想注视着她,想听她开口,想知道她是不是因此而痛苦。 他甚至恨与她关系不够亲近,否则此时也可以拥她一下。 崔季明似乎呢喃了一声,又翻过身来,这会儿脸朝外了,侧脸上有刺绣枕头压出的红痕,闭着眼睛。殷胥简直觉得她下一秒都能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种种恐慌在心里,更是想转头就走。 王禄蹲在床头,他又不好就此说回去,殷胥轻轻走过去,手指微微拂开帘子。 他仔细看了一眼,嗯,她枕头上的刺绣估摸是一只飞燕,如今印在她脸颊上。 她睡梦中带着浅笑,仿佛并不是很难过的样子。 然后殷胥就看到,她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笑道:“陆双,你回来的这么快啊。干这种事儿,不丢人现眼么?” 殷胥:……陆双是谁?! 王禄:……师兄真他妈会混。 说罢崔季明睁开眼来,伸手就朝殷胥的方向抓来,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笑道:“我真想不到谁闲着跑我们家来,还敢走正门。陆——” 她说到一半,陡然松开手来。 靠,这不是陆双! 陆双一身纯爷们挥散不去的热度,若是夏天都让人不想接近他三尺之内,而她刚刚抓到的人,手腕是冰凉的! 她也让自己的粗心大意惊的一身冷汗,有人闯进来了她竟然自顾自的以为会是陆双,还敢在床上等着!崔季明猛地起身拿起枕头下藏得小弩,对准了殷胥的方向。 王禄连忙拽着殷胥后退几步,躲开能被崔季明抓住的范围。 而殷胥脚步声却不小,崔季明清晰的能辨别出他们的方向,小弩依然对准他们,她心下一凛:屋里有两个人,而武功高强的那个,刚刚她都没发现! 殷胥见着自己当初送的小弩,正对准自己,心情有些微妙。她嘴上说着用不着这东西,倒是一直带在身边。 崔季明正要开口,王禄忽然开口道:“你若是敢开口喊人,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殷胥:“……”一场月下探视,立刻成了深夜谋杀。 而且崔季明也是第二次对上“杀手”身份的王禄了。王禄想起这个,背后一阵冷汗,上次没开口真是机智啊,否则这次就要完蛋了。 “杀我有什么好处啊。”崔季明笑了,她脊背仍是绷紧的,也放弃了叫人。毕竟开口之人至少脚步之轻巧,她自知院内没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何必让人来送命。 “杀不成,便作罢。”王禄简单道。 他看向身边的殷胥,崔季明此刻侧耳辨别声音的样子,已经完全可以证明她看不见了。殷胥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都他妈是什么孽缘造化! 他这算什么重活一世! 王禄看他神色凄茫,心知他已经相信,只可惜此刻不能开口问。王禄道:“告辞。” 他正往后走去,却忽然看着崔季明一副惊慌的样子从床上跌下来,她又看不清,脚下被床单绊倒似乎在地上跌了一下。王禄还没反应过来,靠她最近的殷胥已经毫不犹豫就去扶她。 崔季明惊慌样子陡然消失,她抬脸一笑,伸手捉住殷胥的手腕,就将他朝她怀里拖来。转瞬之间,小弩已经抵在了殷胥腰后,对王禄笑盈盈道:“高手杀人,当真不该带个来围观的。这位凉飕飕的郎君,怕是你也护着吧。刚刚不是你拽着他往后退的么?” 面上风轻云淡,实则紧张的直打鼓。想到贺拔庆元小心地态度,未必不会有人想要对她出手,西域来往一路上紧绷的神经,到如今也卸不下,她对于杀手的前来,信了大半,却想不明白为何还会拖带上一个武功不高的普通人? 她脑子里疯狂的在转,心如鼓擂。 殷胥当人质的姿势,导致他后背紧贴着崔季明,已然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崔季明没说话,王禄看着九殿下转眼变成人质,被他自己送出去的那把弩抵着,也是一身冷汗。 崔季明一手捏着弩,另一只手朝殷胥脸上摸来。 殷胥心中大惊,她的手似乎找不准他脸的方位,简直像是一巴掌扇在了他鼻梁上,殷胥强忍着没有闷哼一声。崔季明笑道:“抱歉,您委屈会儿。” 他是真委屈。崔季明五指如同黏在脸上的八爪鱼,不停的在他脸颊上地毯式搜索,仿佛在寻找一颗能用来辨人的长毛痦子,好几次手指差点插进他眼里去,她对着从脸上突兀挺立的鼻子捏了半天,殷胥实在是忍不住,鼻子呼了一道气。 那气息接触到手也是凉凉的。 崔季明恍然大悟:“哦这是鼻孔……” 瞎子摸脸认人的本事,显然崔季明是没有学会,她捏了半天,也想象不出来这张脸会长什么样,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个男的,鼻梁挺高,挺瘦的。 年纪……应该不大吧。 这种人,长安就能抓出八万来。 王禄看着殷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被崔三一只手蹂躏着,脸上好几个红掐痕,当真觉得失责到想要抱头痛哭。他猛地一掌挥向崔季明,掌又化拳,劲力扑面,崔季明往后避开。她单手去抓住,那拳的力道也不知是怎么的,如游龙般化开,王禄一伸手便将惨遭蹂躏的九殿下给拎了回来。 第62章 崔季明坐在地上,手里捏着那弩,笑:“好功夫,好步法。唉,是我心软。看在我如此善良不肯伤人的份上,您以后别来崔府遛弯了行不?” 王禄压低声音:“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崔季明咂嘴:“以您的身手,料想出台费不低啊,这就来见我一面就回去,总有些赔本,若是您能告诉我谁给您的这赔本生意,我不介意料理了他以后,把您这次费用三倍奉上,也好歹让您别白跑一趟。” 这真会说话,王禄觉得自己要真是杀手,指不定就心动了。 可这会儿,让他做赔本生意的人,刚被崔三“把玩”过。 其实崔季明也是有心试探,这个杀手为何忽然又作罢,她总觉得还有别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