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这个传言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不好说,可空xue不来风,想来背后还是有一定事实的。 卫斯理继续道:“徐菁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比魏蓓蓓要聪明得多,而且当年还是个千金小姐,记得张薛吗,绑架方艺巍那个,他是徐家的养子,后来踩着徐老爷子的脑袋上位的。” 方起州听他说着这些八卦,或许都是些传闻,但细听,是有迹可循的,并且和一些理不顺的事断断续续地连成线。 和方义博坐在茶室里谈了会儿话,听着小池塘里锦鲤划水。大多时候是二爷说,方起州听着,很多时候都会聊到母亲,方起州端起茶抿了口,注视他脸上的动容,每每讲到孙明媚,方义博总会这样。 “起州,我听人说,你包养了个男学生?” “爸,”他放下茶杯,认真地纠正道:“不是包养,我养在身边是因为……喜欢他。” 方义博拊掌道:“那和包养有什么区别?我知道嘛,你们年轻人都这样,喜欢新鲜玩意儿,虽然我是不知道男的有什么好玩的,但玩玩可以,别来真的。”他笑着说,“你看艺巍,从不留情债,虽然他不懂事了些,但是感情还是码得很清楚的。” 方起州没说话,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对这家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亲近感和认同感的,他对方义博尽孝,是为了兑现诺言,可他的观念方起州实难能苟同。所以方起州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孙明媚会离开。 发觉他的异样,方义博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样,我暂时不管你,下周再过来的时候,爸爸帮你物色几个好的。” “不用了,”方起州难以维持表面了,茶还余半杯就站了起来,“我先走了,有点事。” 每周和方义博的例行会面,总是逃不了这几个话题。他直直地走了出去,碰上了在春寒料峭里只穿了件薄纱裙的韩丹妮,“这就走啦?小州,不再多陪陪你爸爸么,他总说想你呢。” 这副俨然以主人自居的姿态,方起州连客套都不乐意,没看见她似得快步走开。 “叔叔,你回来啦!” 方起州到家那会儿,小虎和卢卡斯面对面地盘坐在沙发上,中间摆了块磁性白板,上面堆着五颜六色的字母铁块,是卢卡斯在教小虎学英语,现在还在识字母阶段。卢卡斯第一次给人当老师,非常尽责,甚至有一条龙服务的打算,盘问他:“你还想学什么?我会的都可以教你!你会乘法表吗?” 小虎不好意思地低头,“会一些……” 卢卡斯并没有看不起他,反倒很兴奋,“那我教你吧!我能倒背呢!唐诗三百首你会吗,我能背十首哦!” 小虎更不好意思了,“会……会一点点。” 方起州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他靠了过去,和小虎隔着肢体接触,而小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听见方叔叔宣布:“明天带你们去春游,踏青。” 卢卡斯兴致缺缺,“爬山吗……” “是背着零食。” “背着零食爬山吗……”卢卡斯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躺着吃零食会更舒服。” 方起州瞥他一眼,“那你一个人在家?” 卢卡斯看了他家表哥一眼,发现他是在说真的,立刻坐起身反对,“才不要!”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虎举起了手,“那我能吃甜的吗?” 他被禁止甜食已经很久了,没有糖,也没有热巧克力,有时候方起州会假装不小心地掉一颗在桌上,或者沙发上,小虎看到后就偷偷藏了起来。晚上,等大家都睡觉后,这小孩儿就会偷偷爬起来把糖纸剥了,含在嘴里。 像在品味人生一样,含着糖入梦。 方起州摇头,跟他说,“你还不能吃。” “噢……”小虎声音一下又沮丧起来,方起州不忍地用手指梳了梳他额前的头发,“你跟我上楼,我看看你蛀牙好没。” “好!”小虎一下跳下沙发,方起州立刻从背后揽着他的腰,“慢点,别摔了。” 小虎不知道为什么看蛀牙好没好一定得上楼,他也不知道,其实方起州根本不会看牙。所以他乖乖地听叔叔的话,方起州让他坐在床边,背靠枕头,接着扭开了床头的灯,澄黄的灯光从上方直直地投射下来,投在小虎的脸颊上、额头上、眼皮上。方起州握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看着他照做了,又说,“嘴巴张开。” 小虎仰着脖子有些费劲,而且灯太亮了,他忍不住闭了眼,整个口腔被强光照射,还真有那么一点像看牙。 方起州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小虎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感受到胶着的视线,以及左右移动的一团阴影。 “好没好?”仰得太久,小虎没忍住说话了,但他不敢闭嘴,喉咙口的小舌头弹出喉音,难为方起州还能听明白,他回答说:“马上。” 小虎的牙齿长得很整齐,方起州仔细地数了数颗数,又研究地盯着他的虎牙看,比旁边牙齿块头要大上许多,所以笑得时候虎牙特别明显。舌头……方起州不知道人的舌头能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觉得小虎的特别好看。 “好了。”方起州关掉灯,小虎松了下来,活动着脖子,有些紧张道,“叔叔叔叔,我的蛀牙,它好没好?” 方起州也替他揉着后颈,沉吟道,“嗯……好了一点点。” 小虎啊了一声,“那是多少?” “和你会的唐诗一样多。” 小虎颓然地耷拉着脑袋,“我只会背两句,那我是不是不能吃了……” “也不是不行。”方起州故意捉弄他,他特别喜欢看这小孩夸张的表情变化。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小虎期待地望向了他。 没开灯,也没拉窗帘的房间里,方起州站立的高大身躯笼罩着一片黑暗,小虎站在床上,才能有他高。 “叔叔身上藏了一块苹果糖,假如你找到了,就是你的了。”方起州张开手,表示随便他搜。 小虎弯着眼笑,“好!” 方起州双臂伸直,整个人呈十字形站立,小虎下了床,开始摸他的裤兜,前面的,后面的,上衣兜,甚至还一个个地解开纽扣去摸他的内袋。 方起州被他一双什么特殊含义都不带的手摸得发热,或许这小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男人的大腿和胸膛是随便能碰的吗?他站得更直了,趁着小虎专心致志搜索的功夫,将手心里的糖抛向上空,由一道圆滑的抛物线到达口中。 小虎敏锐地仰头,“叔叔,你是不是动了?” 方起州捏着拳头,摇头。 小虎看向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根根地掰开他握着的拳头,空空如也。 他如法炮制地摊开方叔叔的另一只手,方起州冲他动了下五指,表示“什么也没有”。而小虎却逮住他的手腕,脸贴上去,翕动的鼻尖,是在闻味道。 终于,他举起方起州的手,像承认冠军那样哈哈笑起来,“我找到了!”他如同一个小福尔摩斯,肯定道,“苹果糖已经融化在你的手心了。” “不是手心,”方起州弯下腰,凑近他张嘴,“你闻到什么了吗?” 小虎一呆,皱了下鼻子,“你……吃掉了?” “还剩一半呢,你不能吃太多,”方起州有理有据道,“好了,现在你找到了。”他用舌尖把糖抵出去,轻轻把那块在嘴里化了一半的苹果糖含在唇缝中。 小虎扬起长睫毛去望着他,在他的呼吸里,苹果糖的味道变成了另外一种,和陌生气味混合的甜味。 第25章 方起州在黑暗里注视着他, 他想知道小虎会怎么做。 小虎似乎没多想,他出乎意料地用手将方起州含在嘴边的糖捏出来, 接着爽快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方起州无奈地叹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明明用接吻的方式是最恰当的,可惜小虎什么都不懂。 踏青的山头有许多, 方起州查了一下,发现周末都人满为患, 不得已,他只能选择方家的私人山庄。开车到半山腰处, 接着步行上山,卢卡斯虽小,但体力很好, 一个人快速地踩着那些石头上上下下,站在高处俯视他们, “表哥, 走快点!” 这座山由于是私人领地, 道路两边的树都换成了桃树, 统一而整齐。此时花期到了,开得正浓, 树距近, 桃树矮,放眼望去,看不见外面的天空, 只有徐徐的一条粉色的蜿蜒的线,延伸向看不见的尽头,令人无端联想到曲径通幽处。而被桃花覆盖头顶那条线,就像指路牌一般,指引人沿着石阶到山顶。除掉修建的石阶和树,别的地方都是未经开发的野山,工作人员告诫说虽然没有危险动物,但是也不要擅自去探索野地。 每走一小截路,方起州就会停下问小虎要不要休息,要不要喝口水,或者吃口东西。卢卡斯觉得他俩麻烦极了,自己一蹦一跳地领先了许多,将方起州和小虎远远甩在身后。 小虎不会拒绝人,方起州要他干嘛他就干嘛,给他喝水也是,使劲灌下一口,拧上瓶盖,没过一会儿方起州再次停下来,“吃水果吗?” “不……”小虎背着手,变成了一个在办公室罚站的孩子,为难地小声道,“叔叔,我想……” 方起州没听清他后面的话,“想什么?” 小虎像犯错那样埋下头,“想,想尿尿。” 方起州看他那通红的脸蛋,就知道小虎恐怕是憋不住了才说的,“到山顶至少还得走半小时,”方起州顿了顿,没残忍地问他能不能忍,他咳了一声,“这里没人,尿树下吧。” “不能随地大小便的……”小虎的素质教育根深蒂固,像这种地方,即便没人,也是“随地”的范围。 方起州噎了一下,也没辙了,“不然……”他从背包侧袋抽出矿泉水瓶,里面还余下半指长的水位。他一口气喝光后,将空瓶子递给小虎。 小虎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方起州,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神色,方起州只好拉着他从两排树中间穿出去,又找了块大石头,自己站到了石头另一面,他背对着小虎,“这样能行吗?” 小虎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方起州听见长长的水声,他甚至在脑海里想象出小虎忐忑的模样。随后传来他颇不好意思的声音:“好了。” 这下方起州没敢再让小虎喝水了,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走到了顶。 卢卡斯坐在亭子里不耐地等着他们,臭着脸道,“我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怎么不先进去。” 再多走两步,就是山庄大门,卢卡斯不进去反倒躲在这个亭子里,但方起州这么问,他却一脸别扭地不肯说原因。 “走吧。”方起州拍了拍卢卡斯的头顶,“过两天你就得回家了。” 卢卡斯迈开的腿顿了下,他噢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麻烦解决了,假期奖励到期了,孙明堂自然要接儿子回来了,这是他的继承人,不能那么放任下去。 山庄为了客人的清静,人不多,进去后只有一个带路的,住的地方也别具一格,为了应景而摘的桃花枝,插在花瓶胚子里,外表露出灰白色的粗犷纹路。床是榻榻米的样式,古朴的米灰色床垫,甚至于墙上的水墨画,都给人一种古朴宁静的气息。 最妙不可言的是绕到隔间后的石砌浴池,方方正正的一块,半边在室内,半边在室外,方起州从另一处的小阳台看到,那处于室外的半边浴池,是悬空的。仔细看,才发现那一半有个玻璃罩子,防止人在冷天里着凉。 方起州拍板道,“今天晚上我们住这里。” 出去后,却意外碰上了一个人。 “真巧,大少,你也过来度假吗?”说话的是三姨太,她看起来是只身一人。 “阿姨也是吗。” “我每年都会过来住上一阵的,大少带朋友来的吗?”徐菁笑了笑,看到从后面追过来的一大一下两个男孩儿。 方起州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心下却奇怪于这位三姨太的存在感,以前没怎么出现过的人,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却特别高,而且总会和他多说一些话,他猜不准对方的目的,只能发信息给卫斯理:“查一下徐菁,往年这个时候她是不是爱来这里度假。”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说不通,方起州只能怀疑她别有居心了。 他们走后,三姨太依旧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卢卡斯立刻察觉到了,“表哥,那个大婶一直盯着我们的……但她好像没有恶意。” “不用管她。” 稍晚一些的时候,卫斯理回复了消息:“徐菁是第一次来这个山庄,她从不出门,也不出去聚会或者购物,她的生活圈子很窄,就资料来看,没有特别相熟的人。” “查查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措。” 方起州的疑心病并不算重,但是三姨太这个,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由于下午走了好一阵山路,小虎这个许久没运动的人,晚饭吃得撑了,吃完便躺在窗户边那张躺椅上,房间里开着空调,小虎撩起上衣下摆,露出撑得滚圆的肚皮。 他像只懒猫一样眯着眼瘫在那里时,一只手摸在了他的肚皮上,小虎立刻睁开眼,是一脸好奇的卢卡斯。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表哥你快来,小哥哥肚子好软啊!” “真的?”方起州和卢卡斯唱起了双簧,“我摸一下……”他神色如常,整个手掌罩上去,一半握住了腰,小虎浑身都颤了一下,像是突然接触到了冰块,不可控地颤抖。手下的皮肤是奶白色的,因为食物而微微鼓起的肚皮,方起州感觉自己在摸着一团暖玉,他捏了一下,小虎就蹬着腿往后缩,气得瞪着他,“挠我痒痒!” 方起州只不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腰rou,哪知被小虎怀疑是故意挠痒痒,他干脆地上手,既然小虎没有多想,那正好。方起州两只手都伸进他因为挣扎而滑下来的上衣里,手指在他的腰间轻轻地挠动起来,小虎坚持了不到一秒,就挣扎起来,伴随着笑声和胸膛剧烈起伏,“叔叔,你——别,好痒啊,哈哈哈哈,不要了——” 卢卡斯不嫌热闹,推了跪坐在躺椅上的方起州一把,使他猛地压在了小虎身上。躺椅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力激得摇晃得更加猛烈了,和起大风时的秋千差不多,像海盗船一般剧烈的两下后,变成了一上一下地温柔颠簸。方起州的手还留在小虎衣服里头,小虎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水——笑得过分厉害了,眼泪都出来了,他似乎是忘记去推开方起州,只是在摇晃中和他对视,轻声说:“叔叔,我好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