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逃避得越久,错得越深。 “你在想什么?”程隐见沈晏清出神,忍不住问。 沈晏清没有回答,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什么?” 他说:“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事是你最想做但没来得及做的?” 程隐顿了一下,抿唇说:“没有。” 沈晏清道:“我有很多。” 公车平缓向前,窗开了些许缝,风轻抚在脸上,令人生出睡意。 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不该迁怒她,他应该把情绪收一收,给她道歉和她说清讲明。 她跑出去半夜回来,他的语气应该缓一点,再缓一点。 给她做的那碗面,应该要煮的好吃一些。 在外聚会别人给她难堪,他的态度应该更加强硬,而不仅仅只是缓解当下不顾根源。 他应该明白的,她长期处于压抑环境,心里积压了太多东西,他应该要注意到,而当她收起晦暗面永远只是像向阳花一般朝他靠近的时候,他更应该承认那些如波澜骤起般因她而生的一点又一点异样心情。 有太多太多遗憾,全都和她有关。 外头晴空大好,丽日高悬,沈晏清被窗外进来的风吹得眼睫颤了颤。只说了一句“有很多”,但具体是哪些,他没有诉诸于口。 程隐看了他一会,见他没继续往下说,皱了皱眉。 沈晏清敛了情绪转头和她四目相对:“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程隐摇头。 沈晏清抬手,把她的头揽到肩膀上,她下意识想起开,被他摁着不让动。 “靠一会儿。” 他的手掌贴在她脸上,掌间血管里血液急速,仿佛能听到轻微心跳的声音。 车开过窗外一棵又一棵笔挺的绿树,飞快向后只留下道道掠影。 “早上去上学的时候,碰上有位置坐,你老是想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他笑了笑。但是很少成功,十次里有八次都会被他推开。这个姿势太亲昵了,那时候他很抗拒。 沈晏清的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现在让你好好靠。”顿了顿,说,“不是满足你,是圆我的心愿。” 假装这一趟前行的短途,触及到的是当初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时刻。 只可惜,公车驶向的终点,去不到学校门口,也去不到那个时候。 晚饭是沈晏清和程隐一起做的,吃饱后两人出门散步消食,溜达了快一个小时,要回去时,忽见一栋楼灯火明亮,院子里满是嬉笑欢言的热闹声响。 沈晏清问途径的工作人员:“里面怎么了?” 工作人员说:“是下午入住的一对新婚夫妇,出国度了蜜月还有时间,就来这过剩下的几天,顺便请了些朋友一起来,招了旁边几栋住的游客过去,几十个人,这会儿貌似正在玩。” 沈晏清还没问程隐要不要去看看,院门前探出几个头,瞧见他们眼前一亮,冲他们招手:“朋友来来来!这里缺人,一起来玩!” 沈晏清看了看程隐,见她没有拒绝,两人提步朝那边去。 偌大的院子里,分了两拨人正要进行拔河,沈晏清来得巧,被抓了壮丁。 程隐在一旁瞧热闹,看他们拔了两个回合,平手,又决赛一次才分出胜负。轮到女人拔河时,她没加入,她一直不太喜欢运动,其他人也就没有强求。 院子里很热闹,这一片住下的游客几乎都在这凑齐了,主家一对新婚夫妇设了几个烧烤架,大家一边玩一边bbq,伴随着笑闹声,空气里都是孜然的香味。 气氛正热,拔河之后是情侣游戏,单身的自觉往后退,沈晏清和程隐是一起来的,又被推了出来。 “升级版俯卧撑,一组一组淘汰,赢了有奖品!”不等他们拒绝,新郎就拿出奖品盒子,讲了规则,把他们推到场当中。 升级俯卧撑听着唬人,其实不过就是在正常规则上加了点难度的俯卧撑。一男一女为一组,让女人坐在男人背上,脚不着地,哪一位男士做的俯卧撑多哪一组就赢。 程隐算是半推半就上场的,见沈晏清一脸平静,问:“你行吗?” “你觉得我不行?”他表情隐隐不服。 她挑眉。那模样热得沈晏清胜负欲大起,原本只是玩笑心思来凑乐,立即变得冲劲十足。 五对一组,男士们就地撑好后,女士们陆续坐上背去,哨声一吹立即开始。 比赛的几位男士身体素质不错,其余围观的人都在帮着数数,加油声此起彼伏。 有六个的,有七个的,三组超过了十个,之后却不行了,接二连三败下阵来。 意料之外又似情理之中,沈晏清成了最后的赢家。 二十个整,身体条件极好。 在一众人起哄的口哨声中,新郎把礼品盒子递给程隐,里面是两件手绘情侣t恤,白色的底,天是新人亲手话的,满满祝福寓意。 新郎拍了拍沈晏清的肩:“行啊兄弟,看着不太行,没想到还挺厉害!” 程隐在一旁噗嗤笑开。 新郎走开,沈晏清不爽:“我看着不行?” 她耸肩。 之后又玩了几个游戏,程隐和沈晏清大多坐在一旁并不参与。程隐一直笑着当观众,沈晏清手里拿着一杯酒,一口一口喝。 看着看着,他忽地凑到她耳边:“想喝酒吗?” 程隐一顿,“我不能喝……” “我知道你不能喝。”他说,“但是我可以。” 下一秒,他亲上她的唇,淡淡的酒香味在唇齿间散开。 周围的人都忙着热闹,没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他们。沈晏清很克制,很快放开她,扬唇问:“甜吗?” 酿的米酒,酒精含量低,味道偏甜。 程隐一时竟有些无言,瞪了他一眼,脚重重碾在他脚上,见他吃痛皱眉才算解气。 玩闹散后回别墅,程隐进浴室泡澡。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这回沈晏清半途进来,她淡定了很多。 沈晏清从背后抱住她,程隐被热气熏得头发昏,扯了扯他的手臂,无果,带着一丝气恼狠狠在他手臂上拍了好几下。 “再打重点。” 她斜他:“你喜欢受虐?” “喜不喜的得分人。” 程隐没理他,热得直向往前躲,他在她耳边轻声问:“刚才的酒好喝吗?” 她偏了偏头,“马马虎虎。” 他似是笑了一下。下一秒,抬手将她的脸别过来,俯首落下吻。 和之前在别人院子里那个点到即止的吻不同。好半晌,他微微放开些,说:“我刚刚喝了点红酒,你觉得这个味道如何?”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她偏头:“沈晏清!” 他声音微哑:“我不碰你。” 嘴上说着,行为却万般暧昧。 程隐热得失了大半力气,脸红得烫人,两只手腕被他一起握住,跟他烙铁般的手臂一起横在了她自己的腰上。 他肆意作恶,她皱眉,呼吸紊乱不受控,眉不适地皱起。 “沈晏清……!” 她开始发颤,丝毫着不了力,只能完全依托靠在他怀中。 沈晏清的目光沿着她的锁骨向下,一点一点。 氤氲热气中,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别紧张。” 一场“矜持”的折磨,直至极致,方才终于结束。 程隐侧身向着一边躺,闭眼许久没能睡着。不睁眼,但能听得到黑暗中的动静,沈晏清在另一边躺下,朝她靠来,像昨天一样抱住她。 “滚。” 他岿然不动。 宣泄一下,痛快之后比较好入眠,是很好的改善睡眠的方式——浴室那一出,他的确没有真的进行到底,但他说的这话太无耻。 沈晏清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黑暗中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出声:“程隐。” 她没应,他不在意,动了动喉问:“容辛有没有像我这样抱过你。” 闭着眼的程隐抿了抿唇,几秒后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他默了默,而后轻叹一声。 “……不怎么样。” 有又如何,没有又能如何? 沈晏清没再说话。 黑漆漆一片再度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她出声。 “没有。” 她低低的声音在夜里很轻,但分外清晰:“我和容辛,从来没有过。” 第37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