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节
身心俱疲，沐天音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只觉得日月更替，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感。 赤炎手托着下巴，坐在一旁，一直守着沐天音，见她醒来，眸子一下亮开，“娘亲！” 沐天音这才打量周围的情况，应该是星河中一颗完全没有生命痕迹的星辰，她盘膝坐在一块深褐色巨石上，整片大地都是灰蒙蒙一片。 头顶星河无尽，周围世界荒芜。 一颗荒芜星辰…… 她还在紫微星域吗？ 沐天音一扭头便看见不远处一块巨石上的老者，垂衣负手而立，眸视前方，仿佛立于苍穹之巅，背影削瘦，却有一种可擎天盖地的威仪感。 “醒了？”平缓嘶哑的嗓音传出。 沐天音咽了咽，站起身来看了下自己，她的破碎的元婴竟奇迹般的已经被修复，而且浑身还充盈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力量。 闻声，她淡淡的嗯一声。 “那……”沐天音一开口又想问。 战天焚回过身来，“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沐天音心脏狠狠漏跳一拍，反射性的望向赤炎，但小家伙却沉着小脸摇摇头，他从沉睡中被唤醒的时候，便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响，然后就离开了仙古。 所以…… 沐天音咬咬唇，只能又望向战天焚。 战天焚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声，“我已经说了，那小子灰飞烟灭了。” 沐天音受的伤已完全愈合，但听得这句话后，面色唰地白下去，整个人比她重伤之时看着还要脆弱，在她情绪即将爆发时，战天焚皱眉连忙道，“又死不了！” “什么意思！”沐天音银牙紧咬，口中都能闻到腥甜的气息，被这样反复折磨得都快崩溃了。 什么叫灰飞烟灭了？ 又怎么叫死不了！ 战天焚斜瞪了沐天音一眼，翻掌一托，沐天音浑身不受控制轻轻一震，丝丝缕缕的银色力量，从她灵台仙府之中如水溢出，最后凝聚成一朵巴掌大的银莲，悬浮于他掌心之上。 沐天音眼眸温热，不自觉缓缓上前一步，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因为，他是创。”战天焚徐徐开口。 第二章 ：天道，寰宇意志！ 沐天音强咽下喉中欲要涌出的腥甜，开口困难，“什么意思。” 创？ 她似乎……听开天神斧的器灵也提及过。 战焚天嗓音平缓，有一种沧桑古老的气息，“创，能成为寰宇主意志的意志。” “能成为寰宇主意志……”沐天音喃喃，似懂非懂，关于寰宇主意志，当初在中土大地的时候，重锦便提起过，好像是在问他如何找到她的时候。 “一念倾，一念覆，一念生，一念死……”沉叹的话，似古老的梵语。 战焚天凝视着手中的那朵银莲，“简单的说来，寰宇意志，就是我们仙途所理解的天道，无处不在，不死不灭，除非寰宇倾塌，山河颠覆，这片寰宇的生存法则，包括我们所修炼的法则。” 沐天音恍然，“你的意思是，创的意志，便是天道！？” “可以这么说。”战天焚淡淡嗯一声。 沐天音眸子骤然一暗，“那暗主，也是？” 她清楚的听到，他说无处不在！ “或许是创，具体如何老夫也无法确定。”战天焚这样回答，沉沉的嗓音之中带着些许凝重，又似乎还有鄙夷，“只是肯定还未成为天道，成为无处不在的寰宇意志。” 沐天音又有点懵了，不懂，又回想起之前在地球上的事，不禁失神喃喃出声，“你的意思是，一片寰宇之中，创不止一个？” 也对，如果他真到了无处不在的境界，那么不管她在哪里，都躲不过他的意志！ “没错。”战天焚缓缓转身，沧桑的老眼望入无边星河，“天道，寰宇意志只有一个，而创，却不是，或许两个，或许三个……最后谁能成为它，谁也不得而知，这，便是传说之中，跳出五行外，不在寰宇中，仙帝之上，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的太虚古仙境！” “太虚古仙！”沐天音心中一惊。 原来这个境界是真存在的，凌驾于天地之上，不死不灭的创！ “老头我知晓的也是到此为止，再多的……”他转过身来，凝着眼前女子，“或许你会知道吧。” “我……”沐天音满眸懵懂，嘶哑着嗓音应声，但她现在也不想去深思，不想多管，她唯一关心的，想知道是重锦现在到底怎么了！ 战焚天沉默下来，眸光晦涩。 重锦是能成为寰宇主意志的创，这事他早已知晓，但或许，不仅仅如此……因为他记得，不久前那小子就说过，这片寰宇还在，他便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 “焚老，你告诉我，重锦他在哪里。”沐天音的嗓音发颤，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 其他的都不重要，她现在只想知道重锦怎么了，自己能安全离开，绝对不是一个偶然！ 战天焚正对上女子压抑着极端情绪的眸子，轻轻的将掌心上悬浮的银莲靠过去，哎一声，“丫头，你要知道，以重锦他君主境的实力，对上暗主，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他逼出灵魂碎片来护你，没有形神俱毁，只是rou身灰飞烟灭，已是最好的结局。” 沐天音心脏一窒！ “锦……”嗓子就有千万利刃在削割，指尖狂颤的结果那朵银莲，沐天音仿佛看见了男人朝她妖冶绝美一笑，心脏的抽痛一下让她弯下了腰。 “怎么会这样。” 她惨白着脸摇头，心尖似有密密麻麻的针在狠扎，痛得她呼吸都快停滞下去。 “啊——”沐天音温柔捧着那朵银莲，揉入胸膛，发出困兽凄鸣般的嘶吼！束发散开，青丝乱舞，震出的灵力让整片星辰疯狂摇晃起来！ 这种痛，深入骨髓，痛入灵魂。 战天焚有些不忍的摇摇头，别开眼去。 “娘，娘亲……”赤炎在旁，不敢去碰那个陷入无尽悲恸之中的女子。 “骗子，你这个骗子！”沐天音双眸绯红充血，捧着那朵忽明忽暗的莲，跌跪在地，往日的恣意潇洒不再，浑身都笼罩在一种孤寂伤痛之中。 泪水夹着血色，从那白得几乎透明的面颊滑落。 一滴滴，落在黯淡光芒的银莲之上，氤氲出一阵阵红晕来。 瞧着陷入悲恸无法自拔的女子，战天焚喉咙都哽了下，猛吸一口气，沉下脸来，“这是重锦的主灵魂意志碎片，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中，其余的被暗主打散，不知所踪。” 那一位的强大，远非如今的修士可以相比，或许与之前那些古皇仙帝的消失，都有很大的关系，这一次降临在仙古大地之上的，还仅仅只是一抹投影而已。 本体的实力，他都不好说…… 许久之后，那散发垂眸的女子才低低开口，微哑的嗓音染着诡异的平静，“要怎么做。”哪怕是用她的命，也一定要换重锦回来！ 战天焚定定的看了沐天音一眼，眼神有些不忍，轻挥了下衣袍，“跟我来吧。” 无边无尽的寰宇暗沟，似一片大地之上，裂开的黑暗峡谷，将这片寰宇撕裂成两半！周围无数星辰闪烁，忽明忽暗的光芒却映不入这片幽暗之地。 浓稠的黑暗，似凝固成了实质。 无边的幽静，深入不知名的地域！ “这是紫微星域与暗沙星域间，最大的寰宇暗沟，天地之力最为浓郁之处，是修养重锦灵魂的最佳之地。”战天焚低眸望入那涌动的黑暗中。 沐天音捧着银莲的手狠狠抖了下！还未放开，指尖便眷恋的蜷缩起来。 “创的意志，即便碎裂成千万点，它们都能寻回主意志，自己修复的。”战天焚嗓音徐徐，“重锦的情况或许还会特殊一点。”老者顿住，须臾之后才怅然长叹一声，一字字，“但他，会回来的。” “多，久……”沐天音轻捧着那朵银莲，沉郁的眼神温柔刻骨，小心翼翼护着它，似对易碎的玻璃。 战天焚仰头，负手而立，星辰之力卷动他袍衣飞飞，老者深呼口气，“十年，千年，万年……又或者几十万年，总会回来的。” 只是说道最后，老者嗓音转小，仿佛只是安慰。 安慰沐天音，安慰自己。 沐天音闭眸，捧着那朵银莲的手上，根根血管都猩红了起来，但最后，慢慢的消散开去，她整个人也似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般。 深深的看了一眼后，松手。 “嗡……” 轻微的响声，银莲黯淡的光芒忽然一亮，随后朝那无尽的黑暗之地急速坠落。 “锦！”眼珠子看着它消失，沐天音心脏猛的一痛，双眸刹那骤红，不管不顾，飞身就要追去！ “危险！”战天焚老眼愕然一瞪，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就将她抓了回来，吓得心脏都抖了下，心有余悸，这下是终于发火了，“死丫头，你不要命了！” 星域暗沟中要承受两片星域的夹击力量，也就是两片星域中所有星辰大地的力量，比星辰之力要恐怖千万倍，连他都不敢轻易靠近！ 转眼，那抹银光沉入无边暗沟，似墨空天穹之中的一颗星辰，被黑暗吞噬，寂灭。 沐天音垂眸，沉默，任由老者抓狂大骂。 命，她当然要。 因为她还要等重锦回来。 不管多久，千年，万年，亿万年！ “暗主……”沐天音双眸泛着红光，垂在袖中的双手缓缓紧捏，捏得咯吱作响，不管他是人是鬼！哪怕就是所谓的寰宇意志，她也要逆了这天道！ “娘亲……”赤炎轻扯了扯沐天音的衣袖。 此时他是有点愧疚心虚的，直到娘亲彻底失去意识，才将他唤醒，要不是他沉睡太深，结果也不会这样……如果自己早点苏醒，父亲也不至于逼出自己的灵魂碎片，来保护娘亲。 沐天音回神，缓缓垂眸望向赤炎，不受控制的蹲下去去，看着那与花重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妖美童颜，眸中猩红渐渐褪去，却又瞬间被水光充盈。 伸手轻触了下赤炎的小脸，沐天音嘴角轻轻弯起，前所未有的温柔。 赤炎对娘亲的伤痛感同身受，此时乖巧的站着，随后展开手，将她抱住，“娘亲，我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等父亲大人回来。” 稚嫩的嗓音，此时染上一点深沉。 还有那什么伪天道，也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赤炎是五行开天之物再度融合而成的超级智灵，本来就不在寰宇内，即便是真天道，也奈他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