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眼见洞房闹得……不对,眼见闹得差不多了,连长终于收手,让他们起立,继续回去练习。 虽然带走了,但并没有离得多远,两个方阵之间还是靠得很近。 好不容易两个小时下课一次,男生方阵显得散漫而随意,女生方阵就有纪律有组织多了,清一色地在树荫底下补防晒。 郑意眠转着手肘,对比自己黑了多少。 这才第一天,感觉已经以rou眼可见的程度晒黑了。 李敏过来,偷偷跟她说:“眠眠,我刚刚发现有人开了请假条,明天不用来军训了……” “请假条?”郑意眠问,“真的假的?” 李敏说:“肯定是假的啊,听说直接去说自己不舒服开点药,或者说自己来大姨妈了就可以。你看,那边cao场在底下坐一排的,全都是躲军训的。” 虽然开了请假条也得来,但坐在阴处总比接受太阳暴晒要好点。 郑意眠朝她们投去艳羡的目光,叹道:“我也不想军训。” 话音刚落,方阵前就走来一个连长。 连长问:“这里有会画画的学生吗?” 大家稀稀拉拉地笑起来:“连长,这是艺术院方阵,当然都会画画了。” 连长正色:“我当然知道这是艺术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画得特别好的?” 李敏举手,把郑意眠往外推:“这里,全校第一!” 大家的目光全落在郑意眠这里,甚至有人惊讶道:“原来这就是郑意眠啊。” 这下是想低调也不行了,郑意眠站起来,问:“有事吗?” 连长:“我们要办一个有关军训的板报,还差一个人。你跟我走吧,下午课不用上了。” 李敏羡慕地跟她挥手道别。 郑意眠到的时候,学姐们已经把板报画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块儿是空白的,学姐们正在犯难:“这个临摹太难了,我画不出来。” 郑意眠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比较拿手的漫画系画风,主动请缨道:“这个我能画,给我吧。” “真的吗,太好啦,”学姐把画稿递给她,“你是大一的吧,是不是还在军训?” 郑意眠接过画稿,开始用粉笔打形:“是啊,这几天太阳好大。” 眼见一时片刻画不完,整幅板报又只差这一部分,郑意眠回头对正在打呵欠的人说:“就这么多了吗?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画完就走。” 学姐再三表扬她,确定她一个人可以之后,就全都走掉了。 她们商量了一下,都表示对新生军训有很大的兴趣,回寝室的路上,特意经过了大cao场。 边路过,还边在讨论板报的事。 赵远听到了,跟梁寓耳语:“听到没,刚刚那群人在说办板报的事,还说学妹人美心善,愿意一个人留在那里善后。” 当天下午就有点变天,到了晚训的时候,风就更大了,还夹杂一点冰凉的小雨。 大家在学军体拳,梁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天气。 等会有暴雨。 他抬头看了一眼云,收起手机,只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直接脱离了队伍。 旁边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远:“这就走了?” 赵远:“是啊,不然呢?” “不跟连长请个假?他不怕吗?” 赵远噗嗤一声笑了:“你看他怕过谁?” 可能是梁寓走得实在太有底气,生生就像个请了假的,沿路都没人拦他。 走出cao场之后,他开始回忆起来,之前说办板报的地方在哪里。 在学校里的超市买了两把伞,他盯着手里的伞,开始沉默。 就把伞扔到她门口,她会不会不拿? 给她的话,要说自己特意来给她送伞? 想到高中时候有大雨,她也是没带伞,他从她背后走过,把图书馆借来的伞放在她身后台阶上。 她当他是不想还伞,接过伞说了谢谢,用完就去图书馆还了。 梁寓把手里的伞旋了选,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摸到发根的时候,他又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的头发,原本不是这么个深棕色。怕吓到她,选了个别的深色,把发色盖住。 赵远曾经笑他“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图什么?不知道。 他走到教室,远远的,透过窗子就能看见她在画画。她一手撑在黑板上,一手抬起来描画,手上那截粉笔白得晃眼。 因为认真,她咬住下嘴唇的一半。 梁寓就等在教室门口,抽完第一根烟,摸索着去拿第二根的时候,考虑到她大概快画完了。 他手一松,没有再拿第二根,让烟盒重新落回口袋里。 天气预报果然准,没过多久,天幕渐灰,“轰隆”一声,伴随着雷声,一天的闷热天气终于找到突破口,痛快地落了一阵暴雨。 冷风呼啦灌进教室。 不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和抱怨声,大概是军训放了,但大家都没拿伞。 果不其然,郑意眠跺着脚出来的时候,搓着手臂,茫茫然看着教室外的大雨:“怎么下这么大了……” 梁寓伸手,递上手里的伞。 郑意眠伸手去拿,手正伸一半,抬头一看旁边的人:“……梁寓?你怎么在这儿?” 他指指一边,道:“刚买完伞,没想到你也在这。” 再找不到更合衬的理由了。 郑意眠立马就探头去看:“旁边有超市吗?那我也去买一把好了。” 她正走两步,梁寓眉一皱,伸手拦住:“不用,我买了两把。” 附近哪里有超市,不过是为了制造偶遇胡诌的罢了。 她愣住:“你为什么买两把?” “赵远要我帮他带一把,明天用。” 阴雨天给他带来的烦躁情绪须臾间消散,不知为何,郑意眠的周身好像有股暖和的气场,只要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他就没来由地高兴。 他垂头,挑开一个不自知的笑,把伞交到她手上,低头撑开伞。 /// 梁寓到寝室,赵远刚洗完澡。 他抖抖头发上的水,问:“怎么,送伞去了?” 梁寓没回,皱眉睨他:“擦你的头发。” 梁寓收拾了衣服进去洗澡,刚进去,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赵远看他一时半会出不来,对卫生间那边喊道:“你电话来了,我给你接一下啊。” 刚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一道温软的女声。 “我到寝室了。赵远要你买的那把伞,他明天要用吗,要不要我今晚送过去?” 赵远还没来得及说话,梁寓穿着长裤从卫生间里出来,眉目之间隐隐能喷火,冷冷地眄了他一眼。 赵远:??? 梁寓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喂?” 他们俩在那边讲电话,赵远很受伤。 他晃着另一个室友:“你看到没,你寓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因为我接了嫂子的电话!这他都要醋!我受伤了!” 室友拍拍他的脑袋:“你真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赵远:“我呸!” 梁寓根本没理这边的情况,只是极有耐心地解释:“不用,他找到自己的伞了。” “好,你有空再带给我。” “……晚安。” 放下电话,他眉眼间依然压着一层不悦的情绪。 她打给自己的第一个电话,是赵远接的。 她电话里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也是赵远听的。 赵远:害怕自己活不过今晚…… 为了自保,赵远找了个别的话题:“诶,嫂子怎么有你电话啊?” 梁寓:“为了还伞留下的。” 赵远旁边的室友问:“不过,难道寓哥没说自己是特意去送伞的吗?怎么还扯到远远了。” “肯定是人家问他怎么有多的伞,他说给我带的呗,”赵远敲他,“傻不傻。” “那为什么不说是特意去送伞的啊?这样女孩子不会感动吗?” 赵远想到高中种种事件,最后下结论:“还没到时机,不能告白。” “我靠,”室友一拍腿,“所以现在是暗恋?少男寓哥的暗恋情结?我日,巨开眼界。” “……” /// 第二天军训,发现换了个教官,这个教官,是营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营长眉一皱,开口道:“今天开始,我管你们两个方阵!” 作者有话要说: 你灵眉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