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他说:“好。可是你不能骗我,一定要回来。” 她摇摇头说不会,神情温柔诚恳。 “我等你。”他眼神中充满了喜悦的期待,将她抱进怀里,用力往胸口按了按。松开她,目送她离开。 房门被她从外面随手关上,他望着房门上的套方锦蓦地一下笑出了声,笑的那叫一个满面春风、得意洋洋。果然如他所想,他只要装可怜向她撒娇,她准得无条件投降退让。如果这还不算爱,那到底该如何才能算真的爱一个人。 可是他觉得很可悲,爱情居然要靠手段心计来验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爱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接受他? 他不想逼她,可却不能不去慢慢的抽丝剥茧,找出她不接受他的原因。 …… 言语揣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开始隐隐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他的要求。 前段日子不管两人多亲密,都不曾在夜里同床共枕过。在驿站时虽同床共枕一整夜,但当时她是顶着男人身份,而且那时他若敢有任何僭越行为,她就敢当场翻脸走人。可是现在呢,若是他食言,软磨硬泡的要她以身相许,她该怎么办? 她把脑袋埋进被褥里,忧伤又甜蜜的胡思乱想,如果把第一次交待给他,其实她是愿意的。可是一个姑娘家,一面口口声声说心里没有他,不想跟他如何如何,一面又半推半就的与他缱绻缠绵,成什么样子! 回首过往,她悲哀的发现,明明好好的一段情缘,却被她越搞越乱,也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行为放荡随便的女人形象。 她不知道他眼里的她是什么样子,她想,大概比想象中糟糕吧!多么遗憾,甜蜜美好的回忆没有多少,甚至连一个好的印象都没给心爱的人留下。 心绪弯弯绕绕,万万千千,她又发现,在明知此夜一去,有可能发生什么的前提下,她实在做不到主动送货上门。 她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已劣迹斑斑,在他眼里她本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这回容她再自食其言一回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检查好门窗关上房门,简单洗漱后,脱衣、上床、盖被、闭眼、睡觉。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还在想,像他那种人应该不会傻乎乎的枯坐房中等她吧。 …… 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一味枯坐房中等她,不过却傻乎乎的做了许多睡前准备。他洗了澡,从上到下、由内而外,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还整了整头发。上床之前,他找了一本书,摆了一个最优雅的姿势等着她。 可惜,他左等右等,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忍不住往房门口跑了一趟又一趟,脖子都等长了,也不见一丝她的身影。 他以为她也像他一样在房里收拾自己,他知道女人梳妆比较麻烦,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耐着性子等。可是越等越心凉,等到他跑到她房间外一看,里面漆黑一片,他终于肯相信这回他又被她骗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不想来,别答应啊,说的好好的,事到临头再食言无信,害别人空欢喜一场。但凡稍微知书达理的人就干不出这事,这个姓言的女人,绝对是个无耻的骗子。 …… 秋日夜凉如水,睡梦中的言语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被窝里灌进一阵凉风。她蜷缩蜷缩身子,反手摸索被角打算往身上裹一裹。凉风一阵阵朝后背袭来,她左摸右寻,突然间摸到一只手,她心下一惊,瞬间清醒。 不过她倒没被吓的心惊rou跳,因为她知道除了陆予骞,没人会半夜撬门来她房里什么都不做,只是恶作剧往她被窝里灌冷风。 睡前虽关好门窗,她也知道挡不住他,而且内心深处她希望他能来。因为只要他主动来,便说明他没有那么生气。如果不来,那就真的彻底把他惹炸毛了。 如果他一气之下放她走,那还好说,一了百了,大家眼不见心不痛。如果他不放她走,两人又打破了之前的伪和平状态,恐怕日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因为已做好他会来的打算,所以睡前她一改往日半裸睡法,里面穿上了陆筱送给她的胭脂红肚兜,外面穿上雪松给她做的丝质月白睡衣睡裤。 她有些尴尬,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没守信回去,所以她决定装傻充愣,以静制动。她的手在他的手上稍作停留又往一侧摸去,抓着被子里往身上拽了拽,继续闭目装睡。 他怎会不知她已经醒了,不过她装睡,他也不急着找她质问什么。他不拿自己当外人,利索麻溜儿的把自己扒的只剩一条中裤,掀开被子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蜷缩着身子,面朝里侧背对着他。他从后面抱住她,右臂从她颈下穿过,左臂环上她的腰身,侧着身子严丝合缝的与她贴在一起。 他的胸膛触到她的后背时,她的身子僵了一瞬,任由他紧拥入怀,她继续装睡。 这会子两人难得的生出默契,各自保持沉默不语,可是越是不说话,越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寂静。 沉默着沉默着,瞌睡虫来袭,她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就算睡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睡得那么沉。她不知道这一觉迷糊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四周还是一片漆黑。身后的他呼吸平稳,应该也睡着了。 身子一直被人牢牢的捆绑似得抱着,时间久了便生出疲惫感。她小心翼翼的把环在腰上的手臂拿开,又把覆于胸口部位的手掌挪走,然后悄悄翻身与他面对面。 黑暗里他侧身而眠,呼吸平稳,面容平稳安宁。她的手指隔空滑过他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吻感十足的嘴唇,线条俊美的下颌,轻轻点了点他的喉结。 她知道他把自己扒的挺干净,仗着他睡熟了,她有恃无恐的轻声嘀咕,“你不是挺能耐么,怎么不把腰往下一块脱干净了呢,光扒了上身有什么意思。” 忽然手被一把抓住,他攥着她的手往他腰上一揽,微抬上身吻上了她的唇。他轻噬着她的唇瓣,低声说:“等着你给我脱啊!”声音明显带有刚睡醒时独有的谙哑鼻音,嗡嗡而又点勾人心的魅惑。 “嗯?”他离开她的唇瓣,微眯着眼觑她的脸。 他的唇角漫不经心的勾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暧昧的气息。见她傻乎乎的望着他不说话,复又低头轻啄她一下,笑问:“哑巴了?” 方才她不知道他已醒,此刻已窘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笨呆呆的点头又摇头。 他邪魅一笑,“我会治哑病。”话音未落,低头吻向她的唇瓣。 他的唇堪堪落下之前,她迅速转头,他的唇停在了她的耳后位置。 魅惑人心的男色还未令她彻底迷失心智,此刻夜色撩人,气氛旖旎暧昧,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相爱的男女吻着吻着,能吻出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情来。 虽然愿意,但她不想以现在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跟他发生那么亲密无间的事。 她的拒绝令他有些沮丧,他离开她的身子躺了回去。沉默许久后,他声音平静地开口说:“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么,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想陪我,为什么要答应?” 是啊,谁都知道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是段多么难熬且磨人的过程。所以,为什么要残忍的给别人不能实现的空头承诺? 她的心早已习惯浸泡于苦涩中的感觉,她抱歉地说:“对不起。虽然我不是一个行为检点的女人,但主动把自己送到男人床上这事,我还做不到。” 她的话令他心头猛地一阵抽痛,像被人一下子扼制住了致命点。他抬头去看她,厉声道:“胡说!谁说你行为不检点?” 她无力的笑笑,口气风轻云淡地说:“事实如此,还用等到他人说吗?” 他怔了一瞬,将她拥入怀中,怅怅的叹声道:“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指腹抚摸过她的柔美的眉眼鬓发,“不要胡思乱想,你很好,无人能替代的好。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周全,让你受委屈了。” “你没错,你是最好的救命恩人,是我太矫情了。唉,不说这些了,等我离开后,谁还总记得言语是谁。”她的全身似被被一种淡淡的,苦涩的悲哀包裹着。 他说:“不对,你这话不对。如果你走了,有人会记得言语是谁,一生一世都记得。言语,言语的言,言语的语,是么?”他紧紧抱着她往胸口按了按,那个地方好像空了一块,无论如何都填补不满一样。 她无声哽咽,静默不语。 “言语,我发现我错了,感情它不受我控制,我心不由己,我放不下你。我现在很难过,怎么办?你帮帮我,好么?”他的声音里透露出nongnong的悲伤和无助,一字一句像一双紧紧扼制住她命脉的手。 她潸然泪下,相爱却无法相守的绝望,令她心如刀绞。他的一再包容退让,他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脆弱,更是让她心里的痛苦和绝望纠缠不清。 她强撑着听似平静地声音说:“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的脾气性格不适合嫁给王爷,我无法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与其日后成怨偶,不如就此两别。像现在这样给彼此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不好么?” 他深深地望着她,那种眼神几乎让她的情绪全面崩溃。他说:“我不要,我爱你,我想让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从最初在军营里逗你开始,我就想娶你为妻。我记得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没有别人,我们只是对方的彼此,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里有着格外浓重的乏力和伤感,让她难过的无法自持。 悲伤像汹涌的浪潮拍打着她的心,她使出所有气力去抑制,拼命咬着下唇,咬得满嘴充斥着腥甜的血腥味。 最终她强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来势汹汹,奔流不息。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拭眼泪,拭了又拭,她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海子一样汹涌不断。看到女人哭,他的脑袋就膨胀到无限大,可她不是旁人,不能吼,也不能丢下她不管。他把她按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 “我不逼你现在就跟我,你要去大沅,我陪你去。你不愿意在王府,等我把肩上的担子卸了,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好不好?别哭,有什么难处,说不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总强过你一个人闷着,你说是不是?” 他都已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如果可以把他带走,或者把奶奶带来大昱,那该多好! 她恨问苍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令她陷入如此两难,且毫无解决法子的境地。 忽然她翻身扑到他身上,发了疯似得亲吻他,把他吻得晕头转向辨不清东西南北。 前一刻还沉浸在忧伤里的心,这一刻便因她的热情欢快的飞上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长舒一口气啊!一关又一天跟唐僧取经似得,好在终于上天了。 第67章 腻歪 虽然像现在这样他示弱一次,她便往后退一步的节奏令人无奈,不过如果能靠一次次的示弱彻底瓦解她的心,他觉得所有的付出也值了。 多年后,有人问还是老光棍的丞王殿下,言语究竟哪里好,值得他如此死心塌地的独守空房。 他回忆那被他温故了一遍又一遍的酸甜往事,眼前是她温软恬美的俏模样,是她臭着脸发脾气的丑模样。想到她,他的脸上难得露出温情柔软神情,他说,“哪里好呢,也许我被她迷了心窍吧!在我眼里,她哪里都刚刚好,哪里都是我爱的样子,无人可代替,只有她能填补我缺失的那块心。” 身边人嗤之以鼻,丞王殿下越老越会煽情了,可也越来越沉默了,这样下去可不成。于是建议道,“想要身心健康,就得经常阴阳调和,您总一个人该阴阳失调了。男人是鱼,女人是水,哪有离开水的鱼儿。给您送个美人调和几日,如何?” 丞王殿下长腿一抬踹了过去,厉声骂道:“滚!再废话本王把你废了扔河里泡个透。” 世上千千万万条路,哪有那么顺遂无荆棘的。他们的爱情路,虽然走的波折坎坷,充满了心酸苦涩。可如果没有这些心酸苦涩,他们又怎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对方。如果没有一次次的心如刀割,他们便不知道,原来对方在自己心中,是多么的重要难以割舍。 回到现在这个空气里弥漫着暧昧旖旎的深夜,自从她报恩以来,两人卿卿我我,彼此的吻技突飞猛进,尤其是他,俨然已从接吻小白痴练习成撩妹小能手。 因为满嘴血腥味,她并没有吻他的唇,她一面泪水滂沱,一面顺着他的下颌一路往下吻。滑到他喉结处时,她探出舌尖,羽毛搔痒般舔了舔,他情动难抑,喉结上下一滑咕咚咽了一声。她觉得有意思,破涕而笑,红着脸抬头问他,“喜欢我这样亲你么?” 他闷哼一声,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含着她的耳垂撩拨她,低声呢喃道:“喜欢,很喜欢。宝儿,我爱你。你也爱我,是么?” 她无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她不说话,他便往继续撩拨,她被他撩的全身起憟,红着脸笑着闪躲。反守为攻把他反扑倒,他要反抗,她吻吻他的唇,低声撒娇,“不准动。” 他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果真就不动了,保持高度配合的姿势,看她要如何。 她拱在他肩窝里,去吻他的锁骨,探着舌尖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轻轻舔过他匀称结实的胸膛,吻过他腰间的旧伤疤。到达小腹时,双手抓着他的裤腰,脸烫如火的问:“我记得刚刚某人说想让我帮他脱,那我脱了?” 他简直要被她撩拨疯了,万万没想到一向温软的她,居然有如此大胆火辣的一面,真像一个令人想无限探索下去的宝藏。他按住她继续往下的脑袋,紧紧抓住自己的裤腰,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别,让我缓缓,我快不成了。” 不懂他的意思,抬起头问他,“什么意思?” 他双臂插到她腋窝下,把她提了上去,两人肩并肩躺着。他的呼吸异常粗重,胸口猛烈的起伏不断。 中国性教育问题不用多说,而她,既没看过十八禁片子,也没有过真实体验,她所知道的那点事,仅是从小说里描写外加自己幻想而已。说白了,她连半瓶子晃荡都不如,刚才的举动她当真是将羞耻置之度外豁出去了。 她见他的反应很奇怪,搞不懂他到底怎么了。她凑到他胸口,把手贴到他左胸处感受他的心跳。心想,如此心跳过速,难道他有心脏病? 忽然想起,前些天微博里的一条热搜,某大学生与女友缠绵后猝死。他俩这还没怎么着呢,他该不会就心悸过速不行了吧!疆场那么勇猛的他,难道是战场英雄,床上狗熊? 他微微抬头,看到她趴在他的胸口,一会儿上手摸摸,一会儿把耳朵贴上听听。眼珠子滴溜骨碌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表情似乎不像是想什么好事。 他心里暗呼好险,刚才差一点就忍不住一泻千里了。这个……真不是他没出息,可怜儿见的,他是第一次跟女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如此亲密,又是被心爱的女人主动火热亲吻,那种悸动的快要背过气去的感觉,当真是难以抑制。 此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丢脸一辈子。不过现在缓过劲来了,该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关键时刻被女人占了上风,让他的男人尊严还往哪儿摆? 她还侧着耳朵趴在他胸口听动静,像是在研究什么一样,小表情特别认真。他心里觉得好笑,爱的不得了,忍不住扬起了唇角,揉揉她的柔软的长发,温柔地问她,“听什么呢?” 她抬起头看看他的脸色,一脸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他不禁黯然长叹,心道,完了,肯定是被她误会什么了。他翻身跃起,将她压到身下,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轻轻磨蹭,咬着牙不怀好意地笑问:“你是觉得我哪里有问题吗?” 他算是问对了,她还真是那样想的。她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的抚摸,“别闹,你哪里不舒服,一定得跟我说。” 他气得直翻白眼,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将下身从她身上移开,抓着她的手一路往下,别别扭扭地说:“这里不舒服。”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感觉到抵在她手心上的小怪物,确实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他将脸埋在她的肩窝,牙齿咬开她一粒衣扣,亲亲她锁骨下方的皮肤,然后抬起头看看她的脸,宠溺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怎么了?想什么呢?” 她抿唇笑了笑,厚着脸皮说:“小怪物好像很威风凛凛的样子。” 被心爱的女人夸赞,比他攻下十座城池还扬扬得意。只是她这个用词,他微怔,视线往下一瞟,迟疑着问:“你说它,小怪物?” 她坦然自若的点点头,“是啊,我给它取的名字,好玩么?” 他皱皱眉头,老大不愿意的咕哝,“不好玩。”说着窸窸窣窣解开裤腰,拉着她的手往他里面探,颇为傲娇地说:“你看看它,好看着呢,才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