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
屋子是不错,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霉潮味。但为了安全,她却不想租这个屋了,便语含抱歉道:“不符合我的要求,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言罢她转身就走。 这时妇人却赶紧过来拦住她的去路,热心问道:“姑娘是有哪处不满意的?说说,看姑娘独自在外奔波也不容易,要不我带姑娘去看看镇上其他的赁屋,也免得姑娘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瞎晃悠。” “谢谢,不必。”宗绫越过妇人就快速朝外走。 “欸?姑娘别走啊!”妇人是庄家农妇,手脚利索的很,她赶紧追了过去,伸手要去拉宗绫,却只拉下了宗绫帷帽边角的纱布。 帷帽落下,一张虽苍白,却娇嫩清丽的小脸展现了出来。 这个小镇的人大多没见过世面,乍一看到这跟天仙似的的小姑娘,男的女的都看直了眼。 在这些直白火热的目光下,宗绫感觉到极度的不安,压下心头下意识所起的怯懦,她立刻强作冷冷的看着那还拿着她的帷帽拦在她面前惊艳的看着她的妇人,伸出小手,语色冰冷道:“还给我。” 见到她这么漂亮,妇人更是不想放过她了,便笑呵呵道:“姑娘,现在天也快黑了,要不我这房子你就住了吧!我不收你钱,如何?” 这时路边看热闹的,有人取笑了起来:“康大娘,莫不是想撮合这位姑娘与你那快三十却仍娶不到媳妇的傻儿子?你也不能看人家是外地来的,就当人家是傻子。再说了,这么漂亮的丫头,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啊!咱们镇上的单身汉可多着呢!” “就是,对对对……”不少人附和着,用更加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或贼兮兮的,或色兮兮的。 宗绫总算明白这妇人的动机,也明白这镇上单身汉多,她留不得。她没做多犹豫,立刻拿出一瓶迷药撒了出去。 趁着众人晕乎乎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时,她马上夺过自己那落在地上的帷帽,就上了马疾驰而去。 第78章 皇宫祈赫殿中, 齐云帝坐在御案后头倚着扶手椅阖着眼,手掌搭在御案上, 中指一下接着一下富有节奏的轻敲着。 许久后, 他终于睁开眼, 对友公公道:“马上宣这些日子负责凊王爷病情的主太医。” “喏。” 友公公应下离去后不久,进来是太医院院使江德, 五十多岁的样子, 眉目清正。自打秦洬被发现中毒后, 一直都是他主要料理秦洬的身体。他进门就行了一个叩拜之礼:“臣参见吾皇。” 齐云帝轻轻抬手,平和道:“平身吧!朕有个问题要问江爱卿, 江爱卿可别为了顾忌朕的心情隐瞒什么。” 江德闻言立刻拱手恭敬道:“臣不敢。” 想来也确实不敢, 齐云帝便问:“朕觉得凊王爷醒来后的这些日子里, 隐约有哪里不对劲, 不知可是有其他毛病?江爱卿可是心里有数?” 江德闻言立刻跪下道:“臣无能, 不知圣上指的是哪一方面。” “这……”齐云帝想了下,实在是怕自己乌鸦嘴了,便道, “江爱卿还是领几个太医, 随朕即刻去凊王府看看吧!” 秦洬醒来后, 齐云帝觉得他中毒的事也无需再继续瞒天过海,不久便将他移居回了凊王府,毕竟一直待在施府的风萍院也不成体统。 齐云帝亲自领着几个太医直奔凊王府悠水榭,守在屋门口的惊奕见到他们,立刻单膝跪了下来。 就在齐云帝正要推门进屋时, 惊奕立刻道:“禀皇上,王爷一早便离开了王府。” “什么?”齐云帝脸色微变,他立刻推门进去,越过屏风果然见到里间的床上未见到秦洬的身影。想到那仍旧是虚弱不堪的秦洬,齐云帝语色冷道,“他是去了哪里?” 惊奕犹豫了一下,回道:“大概……出了耀都。”当时他要跟着王爷,可王爷不让他跟,一个人骑着快马离去。 齐云帝一想便知那不要命的小子定是寻宗绫去了,他是生气又无奈。他深深叹了口气,甩袖就要走,只是刚略过惊奕,他回头又问道:“朕不在王爷身边的时候,他可曾说过话?” 惊奕不解齐云帝为何会问这个,只应道:“不曾。”王爷素来话少,不说话没什么奇怪的。 齐云帝眉头皱了皱,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后,迈步就走了。回宫后,他加派了人手去寻宗绫与秦洬二人。 大晟西北的一处村庄外。 自打上次在那多男少女的小镇遇到那一茬事之后,宗绫便找一处女多男少的村庄落脚。只是村庄没有屋子外赁,后来是真有一对作为花农的母女好心将村外花庄上的屋子借给了她住,只要她平时帮忙看一看花庄便够。 只是虽有地方住,但花庄辽阔,周围几乎没有其他住户。这里一到晚上就感觉阴森的很,虽说她并不是多害怕,可也难免会因阴森寂静的黑夜而觉得更加孤单心酸,甚至会莫名觉得很冷。 这日她从外头采了些草药回去后,又去离村子不远的镇上买了些纸笔墨砚带回屋子。她就着炮制药材消磨时间。到了晚上后,她就借着烛光画画,已赶去心头那些强烈的孤寂感,略莫觉得困的什么都不会想了,她才上床睡觉。 这样的日子过去三天后,她就给自己的脸上上了一层黑漆漆的妆,又添了颗大黑痣后,才背着自己的几幅画步行去了镇上。 这个镇子她之前就考察过,风气不错,可以供她隔段时间就过来卖些画啊药啊的。初次过来卖画,她有些无措,不知该将画往哪里摆。她在镇上晃了许久,直到见到一个也是在卖画的书生早早就在收摊,她便立刻过去,客客气气道:“公子,我能借你的摊子用用吗?” 书生见到她长得奇丑,声音倒是软嚅清甜,真是越听越觉得真是可惜了这么副好嗓子。不过单是听到她的声音,就让他怎么也不忍拒绝她,于是他斯斯文文的应下了:“姑娘但用无妨。” “谢谢。”宗绫立刻开心的从他让开的位置坐下,将自己的画摆在了长桌上。 如今的她,除了会辨认炮制药材之外,别的本事她没有,但一手画倒是不错。这都是曾在隐州时,她总是偷画秦洬而刻骨练就出来的画技。那时的她为了将画中的秦洬画的跟真的一样而陪着她,她是真的用尽了全身心的努力去学画画。 莫名的又思起过去,她的神色暗了暗。 她现在画的都是沿路所看到的风景,层峦叠嶂的青山,碧绿潋滟的湖水,繁花似锦的花海……她不缺素材,虽然多年未动笔,手生影响了画的成品,但便宜卖也能在半天的功夫全卖掉,毕竟也就三幅画。 望着手里的一把铜钱,虽不多,却让她觉得心里踏实。这样最起码证明她一介弱质女流在外面独自一人也是能谋生的。 她其实并不缺钱,但也难保她的钱不会丢掉或是被抢掉,只要能赚钱,才是让她觉得真真切切的心安。 毕竟,她做的是一辈子不让秦洬找到的打算。 其实她的钱足够她开铺子做大一点的生意,可为了躲避秦洬,她只能做这些小小的,便于流动的活。 收起钱,她快步就离开了镇子。 次日她没有上镇的必要,便花了半天的时间在附近采药。采了药就坐在院子里择药,约莫觉得该喝药了,她就熬制着自己配的药给自己补身子。 端着热腾腾的药,她坐在门边倚着门框边喝边看着火红的夕阳。本该是宁静悠闲的,可她不知想到什么,手里的半碗药就那么从她手里掉落,全洒在她身上。 她低头颤了颤眼睫,平静的将那有幸没有被摔碎的碗捡起拿进屋,又平静的去到屏风后头给自己换了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