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都市小说 - 他有温柔眉眼在线阅读 - 第48节

第48节

    陈溺把伞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没注意这边,许尘深倒是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身份证递给她。

    “还有这位小姐的。”前台说。

    陈溺回过神,也在包里翻找出来递过去。

    “今天这雨太突然了,我们这儿也只剩单间了。”前台的小jiejie笑了笑,“您的房卡,请收好。”

    许尘深抬手接过,淡淡地说:“谢谢。”

    进房间后,他便去了浴室清洗,陈溺把自己的东西放好,房间里闷闷的,她走到窗前把窗户开了个小口。

    冰凉的风夹杂着雨水倾刻被吹进来,浴室里都是哗啦的水声,陈溺一个人站在窗前,抬眸看远处模糊不清的高楼。

    玻璃窗上的骤雨一股一股地流泻,把她的神情同样照映的模糊不清。

    许尘深从浴室出来,她还在窗前站着,身形分毫未动。

    他换上浴袍,衣服都被淋湿了,便联系了前台派人上来收衣服,现在送去干洗,估计明早就能穿了。

    陈溺依然背对着他。

    他把衣服整理好,放到一旁的桌上,这才慢慢向她走近。

    许尘深低头,俯身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

    陈溺一顿,身子僵了僵,没说话。

    “是不是心情不好?”他攀住她的肩强迫她转过身,垂眸直视着,“谁欺负你了?”

    黄恬恬?她应该没那个胆。

    陈溺的视线只停留在他胸前,再不敢往上看,怕他一眼就看穿她的情绪。

    但许尘深是多了解她的人,她越是这样,他便越是知道她心里藏着事。

    “是不是我妈——”

    谈话声倏地被打断,门铃响了。

    他皱皱眉,先松开她走向门口,是服务生,许尘深把整理好的衣服递给他,“麻烦在明早八点前送来。”

    服务生点点头,拿着衣服走了。

    房间里静下来,他转过身,看见陈溺又面向窗了。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还没走近,听到她忽然说:“你先等等,别过来。”

    许尘深步子一顿。

    陈溺抿着唇,似乎酝酿了很久,在他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但这会儿真要说出口,才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尘深眸色转暗,他不知道陈溺要说什么,但直觉却是不好的。

    等了半晌,她深呼口气,才轻声说:“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分开一段时间......”

    身后没有声音,安静地可怕。

    陈溺没有底气,说话声轻的不能再轻,“我是认真的,你要不要也认真考虑——”

    “原因呢?”他终于开口问,温度冷到零点。

    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这让陈溺勉强能静下心,她抿紧唇,想着该怎么说他才会直接点头同意。

    但许尘深却往她的方向又走了几步,步子很轻,“如果你现在收回这话,我还可以当作你没说过。”

    陈溺察觉到他靠近,转过身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面前了,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但没成功,被他拉住手腕一把搂进怀里。

    许尘深低下头,目光紧锁她,“到底因为什么?”

    原来她今天所有的沉默都是在想分手的事,他面色冷冷的,手上使力,陈溺吃痛推了推他,一咬牙,“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

    这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许尘深蓦地笑了,脸色阴沉,陈溺突然有些明白黄恬恬形容的他生气时候的模样。

    “不喜欢了?”他一字一句重复着她的话,“你再说一遍。”

    陈溺心虚地厉害,低下头抿紧唇没说话,下颌忽然被人抬起,他的唇转而覆上。

    男人之前的温柔不复存在,被她刚才几个字掐灭在唇齿间,他咬着她的唇,陈溺双手用力推着他,察觉到她的拒绝,男人眉头拧地更紧,舌尖与她紧紧纠缠,肩上的手扣地也紧,陈溺觉得骨头都在作痛,好像快散架了,被他欺负地连眼睛里都渐渐蒙上层雾气。

    痛吗?

    他比她更痛。

    .......

    直到陈溺的眼泪真真实实碰到他脸上,许尘深才动作一顿停下来。

    陈溺趁机挣脱开,泪眼迷朦地看着他。

    许尘深有些发愣,在他印象里陈溺很少哭,他知道的只有一两次,就连她jiejie动手术,她那么伤心都没像现在这样,眼泪好像止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掉。

    “你每次都这样,上次因为师兄的事,你听也不听我解释就亲我,这次也是......你问我为什么说想分开,你让我怎么说......”

    陈溺在他面前慢慢蹲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哭出来了,刚才一个人闷头想的时候也没这么深的情绪,怎么这会儿到了他面前就成这样。

    “我也想了好久。”她抽泣着,在他家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次对我说,你不喜欢小孩,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陈溺抬眸,断断续续地问。

    许尘深心都软下来,克制住想抱她的情绪,也蹲下身看她,“记得。”

    “……后来jiejie跟我说,她和你说了家里的事,再有上次联谊,我想起来那个女生是在哪见到过了,我那天刚好又看见你们说话,所以……我猜你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她一个人抽泣地说,许尘深动动手指,想帮她擦眼泪,却抬不起来。

    “我现在是很喜欢你很依赖你,我承认。我也知道你明明就喜欢小孩,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说不喜欢,所以我尽力去努力,不想让这个成为我们之间的距离。”

    有一件事陈溺没说,其实她私下找过学校里的心理老师,跟老师约好时间,一个礼拜去一次,她已经去过两次了,目前来说效果都还好。

    许尘深垂垂眸,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想打断她。

    “……但是直到今天去你家,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远远不止这个。”

    许尘深顿了顿,似乎明白她在顾虑什么了。

    “阿姨今天问我的那些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陈溺嗓子有些哑,“我家里的情况你都了解,什么双方父母见面,对我来说这辈子都不可能……”

    陈溺擦擦眼睛,不是觉得叔叔阿姨不好,也不是觉得他的家庭不好,就是因为他家里的氛围实在太融洽,这种血缘之间的亲密她早就感受不到了。

    阿姨的构想适合同他在一样环境下长大的女生,但陈溺不行,这点她怎么赶都赶不上。

    心理的疾病可以治疗,家庭的差距她怎么修补的了。

    他说结婚,她现在也在认真地考虑,但许尘深对她实在太好,好到她竟然从来都没想过两人截然不同的家庭环境。

    许尘深终是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替她擦眼泪,轻声问:“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说分开?”

    陈溺静默着没说话。

    “你既然是认真想过的,那我也认真跟你说。”

    她抬起头。

    “关于结婚、和谁在一起这种事,我看的不是条件,是人,是完完整整的你。”他声音淡淡地,却又格外地严肃,“这辈子我的妻子是你,我既然认定了,就不在乎其他的,你的家庭、心结这些都没关系。”

    陈溺吸了口气,“可是叔叔阿姨——”

    “他们也不会在意,这方面他们同我的想法一样,觉得人品和行为习惯才是最重要的。”他抬起她的手,轻吻着,“这件事怪我,怪我一早没和他们说清楚,以我爸妈平时的性格与为人,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干涉。”

    “陈溺。”他突然叫她,“其实不管你的家庭过去是什么样的,都对你现在没有半点影响。你照样优秀,照样懂事,那些不是让你自卑的污点,而是让你一步步变好的垫脚石。”

    陈溺眼眶微红,说不出话。

    “还有距离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我们之间。就算有,那也是我追不上你,从一开始就是我强迫着你和我在一起,那时候的趁人之危,我现在要对你说声抱歉。”

    她连连摇头。

    “但是我也是真的年纪不小了,你知不知道你说分开我会有多难过?有时候年纪大了,真的经不起一点刺激。”

    他突然开起玩笑,陈溺被他逗地也笑了。

    “分开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他垂眼,“记住了吗?”

    过了半晌,陈溺才点点头。

    他忽然弯腰抱住她,“你刚才说的喜欢我之类的,我都听见了……”

    陈溺被他的气息缠绕着,没说话。

    许尘深闭了闭眼,没留神还是让心口的话了出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

    他的话题来的太突然,陈溺愣住。

    “你刚才提到的那些问题,如果我真的都解决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知道她对家庭始终有些担忧与顾虑,那么就都交给他去做,婚姻这种事,向来都该是男人在前面披荆斩棘。

    陈溺久久都没说话,脑袋靠着他的心脏,听到怦怦的声音。

    其实许尘深何尝不紧张,怕她拒绝,怕她疏远,知道她没有安全感不敢迈步向前,所以他一门心思只想奔着结婚去,然后弥补她童年缺失的所有温暖。

    不过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他忍耐着不去催促,强迫着说服自己,不管她现在的回答是什么,他们的关系都会往好的方向转变。

    他一直等着,就在许尘深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个小脑袋在怀里点了点。

    这一刻,他的心情真像是被刑满释放一般,有种难以言喻的欣慰与喜悦,他低下头,忍不住轻轻去碰她的唇。

    陈溺愣住,但没躲开,由他慢慢地吻。

    他单膝蹲着也很久了,便伸手抱起陈溺突然站起身,她受了惊吓,急忙搂住他。

    许尘深把她放在床上,想去浴室拿帕子帮她擦擦脸,但低头看见她刚才被他欺负的变红的唇色,忍不住又吻上去。

    他俯下身,细碎的吻落慢慢转移到她耳边,引起陈溺皮肤上一阵战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身体抖地比什么都厉害。

    “我......”她动动唇,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尘深的身形完全罩住她,让她陷进密不透风的桎梏里。

    “别怕。”他哑着嗓子哄她,吻却没停,不断落在她的发梢、脸颊、唇角。

    许尘深尽力控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一点一点诱哄着她,陈溺眼睛里还留有水汽,仿佛还没从刚才那股伤心劲中缓过来,看得他眼眸暗了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