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方禾磨牙，转头对卫盘江说道，“你们救人，我到处去找找！” 他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实验，所以他并没有被关押起来过，并不知道其他的实验品被关在什么地方。 与此时同时，对抗程其栋的黎振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情形，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窟一样的浑身发冷，虽然明知道眼前所见很可能就是程其栋精神领域制造的幻像，但是黎振的心还是撕扯一样的痛着。 这是方禾曾经的过往，黎振在方禾的意识当中掠过的时候，清楚的看到过，但是那是从方禾自己的角度，太过的简薄，而且本能的会把一些最为痛苦部分遗忘，而现在，黎振近在咫尺的看着方禾被推进一个又一个的实验室，那些疯子兴奋的记录着种种数据。 黎振拼尽全力想要阻止他们，但是手一次次的穿过去，悲痛几乎让他窒息，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爱之如宝疼入骨髓的人被丧尸撕扯成碎片，再重新的长出身体，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火系异能焚烧，然后生生的被撕下烧焦的皮肤，任由他自行复原。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他的禾苗还只是一个孩子，拥有无限治愈的身体并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黎振一次次的拥抱着瘦小的方禾，一次次的抱空，一次次的看着方禾被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实验折磨，黎振看着那颗幼小的心灵被活生生的剖开，悲绝与伤恸让他恨不得把所有的这些疯子都撕成碎片碾成渣滓。 他的禾苗，从来都是乐观笑着的禾苗，爱收集各种物资的禾苗，那么努力活着的禾苗…… 十三年，一千七百二十三次实验！ 黎振抱着那个逐渐被变异丧尸吞没的瘦小青年，抖着声音一遍遍说着这十三年来一直不断说着的话，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方禾把整个实验室转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个隐藏在最底下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在陈老提供的原始建筑结构之内，若不是小桑明确的指着底下，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也很难发现。 把上层的房间地板打通之后，方禾惊讶的发现下面居然是空荡的深谷，而两个关着实验品的房间就嵌入在两边的石壁上。 方禾正要去救人，小白球瞬间阻止了他的的动作，只见深谷之中突然冒出了炙热的岩浆，瞬间漫延到了跟前。 底下的岩浆也不知道被程其栋做了什么手脚，王彻的火系异能只能勉强压制一点，卫盘江和卫老爷子迅速的搭建了一个藤桥，但是被灼热的岩浆炙烤着，看起来颤巍巍的随时都会断裂。 方禾看着远处那些孩子，一咬牙，跑进空间里面变成人形，迅速的套了件衣服跑出来，抬脚踢了踢卫盘江，“先分批带人离开，我去救人！” “不行！太危险了！”卫盘江想伸手抓住方禾的手臂，但是方禾的速度太快，已经突破四阶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抓的住的。 卫盘江只看到一个幻影一般瞬间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喷涌的岩浆对面，迅速的背着一个个的孩子踩着卫盘江的藤蔓桥跑过来。 时间也就过了顶多几十秒钟，对面就只剩一个孩子了，方禾背起那个孩子，迅速的往这边赶，就在此时，突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从幻象之中脱离的黎振，不断的向陨石输入力量，不单是程其栋连带着陨石都达到了承受极限，程其栋和陨石接连爆炸，整个实验室震动，再加上之前那些自爆的异变者造成的损坏，实验室迅速的崩塌。 卫盘江傻愣愣的看着爆炸冲击来的一块巨石急速坠落，完全来不及阻止，直接将方禾连带那最后一个孩子砸入了岩浆深处。 “小首领！”王彻惊呼一声，向前一步，努力再度加大了力量压制岩浆的温度，完全没注意到岩浆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踝。 就在此时，黎振的身影瞬间出现，王彻他们连话都来不及说，黎振便一头扎进了岩浆之中，所有的岩浆瞬间降温，虽然仍然是流动状态，但是完全没有了炙热的温度。 卫盘江愣了一会，藤蔓迅速的撑起，将那些被救过来的孩子围住，然后紧紧的抓着王彻往后退，“别妨碍他救人，我们先退后！” 话音刚落，一股岩浆喷射而出，然而出来的只有黎振一人，黎振整个人肃杀的几乎要毁天灭地。 “大首领，小首领他……” 话音话未落，一股大力就将他和卫盘江连带十几个孩子从实验室地底扔了出来。 带着其他的幸存者逃出来的王平和杨飞迅速的跑了过来，王彻紧紧扒着杨飞的手臂，心中满是不太好的预感，“老刘呢，快让他翻土找人，首领们还在地底！” 听到此话的老刘赶紧上前，土系力量汇集，但是力量冲入地下之后，竟然几乎没有多少反应，那些炸裂的陨石已经散布在了实验室的绝大多数地方，明显的克制等级高的异变者。 无能为力的老刘无措的看向了杨飞，杨飞扶着之前救人的时候被灼伤了的王彻，紧紧的咬着牙，“挖，就是用手我们也要把他们挖出来！” 然后各系异能的人们，拼命的挖着崩塌的实验室，但是这点力量根本微不足道。 突然间，一股力量从地底冲起，黎振的身影带着大量碎石，从地底蹿了出来，但是众人并没有看到方禾或者那只会说话的小猫的身影。 黎振找遍了整个地底岩浆深处，却并没有发现方禾的踪影，他现在甚至完全无法感应到方禾的位置，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方禾已经生命垂危，生命体征逐渐消失的情况下，黎振甚至无法通过空间直接到达方禾的身边。 黎振看着逐渐塌陷的实验室，脸色阴冷，如同杀神降临，冰冷冷的视线泛红，实验室塌陷的时候，炸碎的陨石会影响了所有的异变者的能力，即便是方禾的追随者之中有人有着土系的异能，但是面对整个山体塌陷的实验室，就是十个土系的异变者也无能为力，看着挪动的很慢的山体，黎振几乎要疯了，粉碎的陨石不能收入空间，陨石不能被空间纳入，空间即便是再大，黎振也没有那移山的能力。 黎振紧紧的握着拳，微微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是全然的黑，悬空站在塌陷的山体之上，无限的威压扩展开去，a市周围几乎所有的变异丧尸瞬间都给吸引了过来。 原本在陨石炸裂后停止攻击的丧尸们，也都瞬间被掌控，连带着周围被黎振控制的种下了意识种子的所有丧尸，疯狂的涌入了a市基地第三道防线，目标一致的冲向了塌陷的山体，在人们恐惧的视线之下，这些变异丧尸疯狂的施展各种异能，挖掘着崩塌的实验室。 有他们的皇者黎振，再有炸碎的陨石碎片，这些丧尸们的异能是无限制的。 小白球从小桑的脑袋顶上蹿出来，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在山体之中穿梭。 在被挪出来的土石无处可放的时候，黎振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之下，直接将第三道防线之中那个湖泊里面的水瞬间吸纳了个干净。 这可以说是整个基地的水源，但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说话，黎振冰冷的脸庞几乎可以将人给冻死，黎振此时周身遍布的暴戾的精神波动，任何人都不敢接近。 变异丧尸的速度很快，整个实验室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就被挖了个底朝天，露出了地底被黎振维持住一定状态的低温岩浆。 黎振纯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强大的精神念力将一寸寸的搜索着被变异丧尸清理的地方，终于，黎振身形猛然一动，一下子钻进了岩浆之中，从一个狭小的缝隙之中托出了一只皮毛有些烧焦的黑白小猫。 方禾被砸中的瞬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摸出了个卫老爷子给的藤蔓种子，支撑住了一个狭小的地方，护住了他和那个孩子，只是没支撑多久，藤蔓就被焚毁了，而被他救得那个孩子，在最后一刻紧紧抱住了猫形的方禾，替他挡住了疯狂涌过来的岩浆。 黎振看着奄奄一息的方禾几乎要疯掉，心像被割掉最柔软的一处一般疼痛，手却越发稳稳的托着方禾的身体，治愈之力疯狂的送入方禾的身体之中，浑身冰冷的小猫软软的摊在他的手掌之间，气息几不可闻，黎振紧绷的下颌不可抑制的颤动，直到蜷缩的小猫爪子微微动了动一下，黎振眼角那滴泪才晃了一下掉在了方禾的脑门上。 湿润的清凉的感觉让方禾睁开颤动的眼睛，碧绿的眼睛模糊的看着黎振，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一声极其细弱的声响。 黎振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眼睛，“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方禾嘟囔一声，之前的疼痛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他好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蜷了蜷猫爪子，睡了过去。 方禾这一睡过去，黎振才将他小心的送入到空间之中的老桃树下的床上，转头看着齐刷刷站立着的数以万计的变异丧尸，纯黑的视线微微一动，这些变异丧尸如同来时一般，快速的从这里消失了。 这时候，周围的人们才从震惊与畏惧之中回过神来，杨飞扶着王彻急切的看着黎振，“小首领怎样了？” 黎振嘴角动了动，稳稳的说出一句，“还好，需要点时间恢复。” 小猫就剩下那么一点生息，黎振闭了闭眼重重的吸了口气，看向周围的人，嘴角勉强动了动，转身往防线的方向走，他作为丧尸皇的秘密已经这么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走上原本是湖的土石堆上，黎振将湖水重新从空间当中引出来，围绕着实验室的地方和原本的湖形成了环形的湖面。 然后，黎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黎振这一动，后面x县的一帮人迅速的跟了上去，黎振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轻松的跃过第三道防线的厚重高大的围墙，x县的人也都迅速的翻了上去。 黎玥猛然一惊，抱着小梁思飞快的追了上去，她弟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难不成还以为她这当姐的怀疑他不成？！ 后面的卫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花椒树拐杖，戳了戳他家孙子，背着手拎着他的拐杖，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 被戳了的卫盘江这才回过神来，抓抓脑袋，转头对盘江小队的人高呼了一声，“兄弟们，想明白的就跟老子一起追上去！” 然后，卫盘江快走几步，扶着他家老爷子，翻过了第三道防线的围墙。 盘江小队的人，几乎是本能的就跟了上去，什么想明白不想明白的，这段时间下来，他们早对x县嘴里称呼的这两个大小首领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差改个称呼了。 就这样，在第三道防线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几乎可以说把整个第三道防线给翻了个的所有人，义无反顾的追随着黎振离开了。 ……………… 方禾再次醒过来，在一处废弃的工厂之中，黎振抱着他坐在一个厂房的顶上，一边往他的身体之中输送力量，一边顺着他的毛，顺便晒着午后温暖的阳光，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这午后的阳光却是温暖的能晒入心底。 方禾猫爪子挠挠黎振的手心，黎振微微低头，平静的看着方禾。 方禾突然就心虚了，用脑袋用力顶了顶黎振的手腕，“喵喵喵……” 连猫叫声都有点沙哑。 黎振手里迅速出现一个白瓷盘子，里面装了点水，方禾配合的低头去喝，喝完之后，等黎振将盘子收起来，方禾又蹭了上去，喵呜叫着表达着自己愧疚的意思。 黎振微微叹口气，托着方禾靠近自己的脸边，轻轻的蹭着方禾柔软的皮毛，沉沉的低喃，“禾苗……” 方禾想起了那天黎振落在他眉心的那滴眼泪，伸出猫爪子紧紧的抱住黎振的脸庞，“喵呜喵呜……” 然而，紧接着黎振说出一句话，让方禾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黎振说，“维持猫形一年，以示惩戒！” “喵呜？！”哈啊？ 然后，这个破旧的工厂里面重新建立起来的个黎振的专属实验室，里面放入了方禾救人之余不忘收进空间的各种器械。 而黎振忙碌的身影旁边总是有那么一只黑白小猫，蹭在他的身边喵呜喵呜的撒娇。 这一天，方禾郁郁的蹲在桌子边，看着黎振在那里做实验，黎振不单是让他维持猫形，还屏蔽了和他的意识交流，更是不让他有机会和他双修，所以他现在除了喵呜乱叫，什么话都说不了，简直就要闷死了！ 黎振工作之余，瞥见那边百无聊赖抓着自己尾巴尖玩的小猫，微微勾起嘴角，然后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就快了，等他把丧尸病毒的解药弄出来，他就可以带着他家小猫走遍所有地方，把这十三年来缺少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填入进去。 黎振的每一个实验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等待，所以方禾总看总看的也无聊。 方禾耐不住终于从实验室出来，居然看到围着他们的这个废旧的工厂逐渐建立起来一个比较具有规模的基地了。 说也奇怪，杨飞和卫盘江他们还可以理解，但是第一道防线的人集体迁居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些被他们救了的实验室的幸存者，居然还真成了黎振的实验的自愿者，不过被黎振拒绝了，黎振已经有了解药的方法，只是需要时间制作出来而已，暂时还真不需要实验品。 黎玥带着小梁思办了所学校，方禾闲的无聊的时候会过去听，然后他囧囧有神的知道了个词，叫，“一世枭雄”，想到之前黎振跟着他念什么鸟雄，方禾就有点脸红，幸亏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通过他的黑白毛看得出来。 不过，方禾暗搓搓的想，黎振是一世鸟雄也没什么错，可惜就是过了大半个月了，这人真的是严守自己说过的话，死活不跟他双修，更别说属于伴侣之间的亲密接触了，方禾抓抓自己的发热的鼻头，郁郁的团了团身子。 黎玥看着那只趴在窗台上睡着的小猫，微微勾起笑容，转头看着满屋子里坐着的孩子，继续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就是指……” 方禾晃晃悠悠从外面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卫盘江正在和黎振说a市基地的事情，“陈老想请你将实验室重新建立起来，不管你是怎么掌控变异丧尸的，陈老的意思，只要你回去就好。” 黎振将最后一道工序做完之后，将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了下来，朝方禾招招手，然后说道，“跟他说，在外面更自在。” 方禾踹到黎振的手臂上，讨好的用脑袋顶了顶黎振的脖颈。 黎振顺着方禾的后背，出了实验室。 方禾舔舔唇，踩着黎振的手臂凑到黎振的跟前，瞪着碧绿的猫眼集卖萌之能事，对着黎振非常乖巧的叫着，“喵呜喵呜！” 黎振摸摸他的耳朵，抱着他走向了杨飞他们给他准备的房间。 一进到屋里，黎振便抱着方禾进了空间之中，方禾直接窜进了湖里，惬意的漂浮在水面上，等黎振脱了衣服之后，方禾一下子扑过去，甩开自己这些天以来的莫名的矜持，一张猫嘴毫不客气的贴上了黎振单薄的双唇。 黎振猛然一震，微微闭眼，强大的力量顺着手送入了方禾的身体之中，同源的力量瞬间让方禾变换了人形，方禾手掌推了推黎振，本来想笑黎振没什么耐力，出口的居然是猫叫，方禾瞬间炸毛，刚要咬人，就被黎振猛然间抱紧。 黎振颤动的身体瞬间让方禾软了下来，伸手有点笨拙的顺着黎振强健的后背，“喵呜……” 别这样…… 被侵入之后激烈撞击的时候，方禾舒爽之余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喵呜声，然后被黎振的一声低沉的笑声给打断了，方禾愤愤的瞪着黎振，黎振吻了吻方禾的唇，“乖！” 乖你个毛球啊？！方禾看着黎振冒光的眼睛，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方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坐在车里，看了眼窗外，方禾指了指前面某市标志性的大楼，“我没看错吧？” 黎振伸手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方禾回头从后车窗看了看后面，没有任何人跟着，方禾兴奋的讲，“我这是私奔了？” 黎振嘴角动了动，这应该算是蜜月旅行吧，“试剂已经弄出来了，配方也交给了杨飞，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的了。” 方禾扑过去一下子抱住黎振的手臂，“终于自由了，本猫爷最爱你了！” 黎振下巴蹭了蹭方禾的头顶，又低头吻了吻方禾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