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也没有要在这里把未来谈清楚,定死了的意思,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自然就提到了。 良久,仇绍抬手,一把揉乱了她的头发。 周垚一震,没抬头。 就听他说:“顺其自然。” 周垚松了口气。 嗯,顺其自然。 她点了点头,又点了点。 …… 仇绍拿着托盘下了楼。 周垚维持着那个姿势在床褥上坐了好一会儿,很久才有动作。 解开薄被,穿好大t恤,她垫着脚尖下到一楼,仇绍正靠在吧台边讲电话。 周垚转而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没有洗头,只是绑成一个丸子顶在后脑勺。 出来时摸了一下内衣,还没干透,便没穿,又套回他的大t恤。 周垚翻了半天,终于在他的柜橱里翻出郁美净,其余的都是男士护肤品,只好用郁美净擦脸和身体。 浑身都是郁美净的味道。 周垚走出来时,见仇绍就立在门口。 门开了一半,他手里拎着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画板,应该就是昨天那幅画,显然是有人来取了。 周垚靠过去,听到这样几句话。 是老柴那个老烟腔:“卧槽,够有效率的,老子还以为这回又要白跑一趟。啧,iris来了就是不一样啊。妈的,包的这么严实,不让验货?” 仇绍慢悠悠的:“回去再看。记得,这是非卖品。” 老柴哈哈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绝对不会给人!哎,iris呢,怎么也不出来跟老子打个招呼?” “在洗澡。” 老柴又是“啧啧”两声,阴阳怪气,挤眉弄眼:“水rujiao融?” 然后又是一阵笑。 直到淡淡的嗓音打断他:“她欠你的,也算在这里。” 仇绍边说,边指着老柴手里的画板。 老柴“啊”了一声:“这怎么能算?” “怎么不能,联合署名。” “等等……联合……我靠,你让别人碰你的画!” 薄唇勾起。 “她不是别人。” 老柴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半晌,才合上嘴。 “不对啊,我记得iris的作品,都是那个风格的……我去,我现在对这幅画不乐观了……你们这不是毁我吗!” 老柴鬼叫完,门倏地被全部打开。 视野一下子放大,门板后露出一个面色不善,神情挑衅的女人。 那女人素颜,梳着丸子头,身上只套了一件男士的宽大t恤,露出来的皮肤白的晃人眼,五官更是清水动人,仿佛学生妹,只是表情非常的不好惹。 女人就站在仇绍旁边,矮了他大半个头,光着脚,一脚还像是黑社会谈判似的在地上点着。 别说老柴,就是仇绍也不禁一愣。 “我特么的什么风格?” 周垚开口了,眼睛还有些湿漉,发梢也在滴水。 老柴愣了片刻,指着周垚鬼叫:“你你你……iris?!” 周垚皱眉,说着抬起手:“你刚才说谁毁你,不要拿回来!” 老柴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画。 下一秒,仇绍就伸长手臂,将门合上一半,微微侧首垂眸,对着门背后的人说话。 “不怕着凉?” 着什么凉啊,这可是夏天啊。 老柴抬手抹了把汗。 接着,仇绍就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你先拿回去验货,不满意送回来。不会有第二幅了。” 话落,就“碰”的一声关上门。 老柴凭白碰了一鼻子灰,傻逼了。 …… 门板一合上,仇绍整个人逼过去。 周垚被那气势吓了一跳,刚才的冲劲儿瞬间没了,下意识向后一退,脚后跟碰到障碍,背脊贴上墙。 直到他的身体贴上来,抬起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在她胸前一摘。 周垚轻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胸口。 毫无预兆,那只手又撩开t恤的下摆,探进去狠狠一掐。 周垚差点跳脚,却脚软,自腿根涌上来一阵酥麻。 “下回敢再穿成这样去开门,弄死你。” 仇绍转身走回吧台。 周垚还是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挪了回去,爬上吧凳,一坐下面前就多了一杯果汁。 她喝了一口气,握着杯子小声说:“我这不是忘了么?” 话落,就换来一记瞪视。 “好啦,我下回注意。” 周垚横过手臂,越过吧台握住一只忙活的大手。 那肤色一深一白,十指交缠,很快深色的五指就软化了,让她玩着。 半晌,仇绍开口:“下回拿点洗漱用品过来,我这里没有你用的东西。或者,你待会儿写张单子,我去买。” 这个意思是…… 周垚手上一顿,要缩,却被他用力握住。 周垚抬眼,瞬间明白了。 他是敞开了地盘,让她登堂入室。 周垚笑了:“我还以为,男人都很怕女人拿着东西住进他们的房子,哪怕是一条毛巾。” 地盘一旦被分享,就象征着被管束,从此只能和一个女人固定关系。 仇绍没说话。 周垚眨了眨眼,又问:“你就不怕今天是一条毛巾,将来我就会拎着箱子过来?” 仇绍勾唇,忽然道:“说的也是。好,我改变主意了。” 周垚怔住。 就听他说:“明天回去收拾一个箱子,直接搬过来。” 周垚受到了惊吓,但手却被他纠缠得很紧。 半晌,她喘了口气:“你家的房租我都给过了。” 仇绍悠悠的说:“这边只是小住,一、两个星期来一次,你多带点东西,也方便换洗,省的光着走来走去,碍眼。” 周垚抿唇笑了,白了他一眼。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会不会太快了?” 她从没在任何一个男人的地方留宿过,突然有点忐忑。 咽了下口水,眼神闪烁:“我……我好像,还不是很了解你。” 下一秒,手上一紧。 淡淡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 “你都想知道什么?” 周垚依然低着头,咬着唇,绞尽脑汁。 “我好像只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家庭关系,你的工作。但是其它的,都不知道。比如,你当初为什么不画画,去流浪,都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 这大概是最后一层窗户纸。 周垚问出来,就有点后悔,也不知道该不该捅破。 或者说,她是希望听到答案,还是希望他什么都别说,保持着最后一层空间呢? 事实上,她也从未交待过以前的事,仅仅是上次来画室,她提到为什么不拿画笔罢了。 总觉得一旦说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周垚的小心思,仇绍都看在眼里。 他看懂了,却没有说什么。 低垂着眸子,目光略过和他交缠的五根手指,又白又软,捏着她的指肚,卷着她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