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师姐收了盘子，徐凉凉吃的也差不多了，两个人从食堂出去，看看这医院里的人，每天人来人往，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病人。 张医生在国际门诊那边出诊，让凉凉给她送一份资料，凉凉和同事打着招呼，自己往那边的大楼走，张医生和病人在聊天，凉凉就耐心的等着，学艺学艺，有些时候也不单看师傅教，也看自己的悟性，能看到什么，学到什么。 晚上徐凉凉值班，护士让她去病房一趟。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苹果，病人送到，活动活动自己的腰。 ＊ 乔立冬回去给自己妈送钱，还是固定的三百，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好像是她侄女。 她大哥的女儿。 乔菲把自己奶奶逗得高高兴兴的，话题一转：“我姑没回来看你吗？” 张猛外婆就有点抱怨。 “你姑啊，和人家婆婆亲，和我这个亲妈反倒是不亲，给钱也好给东西也好，都得人家挑过了才能送到我的手里来。”有时候她对乔立冬有特别大的意见。 和自己娘家的距离拉得这样的远，张国庆一年到头赚多少钱她都不知道，就算是告诉她，她能抢吗？还有国庆轻易也不来家里呀，但是你看立冬呢，总是往他家里跑，对着人家mama尽孝心去，这样的女儿养着，感觉白养一场。 你都不关心关心你妈我吃没吃好，吃没吃饱，身体好不好呀，心态怎么样呀，天天对着自己婆婆溜须拍马的。 你婆婆能给你金山还是银山？ “奶，你别这么说，我姑都结婚了，女人结婚以后就这样了，那你看我弟，恨不得全部的钱都贴到自己女朋友身上呢，带着到处去转，我看张猛微信，好像之前去澳门了。” 乔立冬的眼睛被外面的光线盖住了，盖得严严实实的。 推门进来，乔菲立马就站了起来，对着乔立冬特别的热情，左一句姑姑右一句姑姑的，乔菲打小确实也是和乔立冬的关系特别好，虽然乔菲父母离婚了，但乔立冬很挂着这个侄女。 “姑，我昨天看你微信，你买了新牙刷啊？我正好也要换，哪里买的？帮我也买一个，回头我给你钱。” 乔立冬心里冷笑，回头给钱？ 侄女给姑姑钱，姑姑好意思收吗？侄女不给呢？姑姑好意思要吗？ 乔菲这以前看不出来，对她奶奶对谁都挺好的，就是结婚以后，人就变了，一年到头也就偶尔过来一趟，可能是女人结婚就会变？顾着自己的小家，结婚以后养孩子才知道，钱不禁花？ “我还没注意呢。”乔立冬随意说了一句，“粉色的啊？” 乔菲点头：“我姑可潮了，用的飞利浦的。” “那不是我买的，徐凉凉给我买的，说是好用，打特价特别划算，就给我和你姑父一人买了一个。” 反正徐凉凉是这样说的。 乔菲哦了一声。 “那是去澳门的时候买的吧，花张猛的钱，对你和姑父送孝敬了。”吐吐舌，仿佛自己开玩笑一般。 乔立冬微微有些侧目，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花不花的那是张猛的钱，没从你的钱包里掏钱，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做什么呢？ 挺好一个女孩子，觉得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她花谁的钱，她出门能挂着我，我这个姑姑也没少给你花啊，我也没见你对我怎么样，再一想自己那嫂子，还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带出来什么样的孩子，长期的学，好孩子也学坏了。 “妈，我给你送钱来了。” 乔立冬拿出来三百，放在床上，外婆看着那三百块钱，收了起来，要就说呢，其实不能生女儿，太容易就有外心了，嫁出去真是泼出去水，人家压根不挂着你，不要？干嘛不要，给一点是一点，她还得攒着给孙子孙女呢。 乔立冬要走，乔菲和她一起离开的，蹭了乔立冬一顿饭，结账的时候看着乔菲也没动，那意思不就是等着她来结呢，乔立冬就花了，这点钱其实她不在乎，在乎的就是，女孩子这样其实特别不好，让人烦。 徐凉凉月底回来上中，人不管怎么样，每一次回来，绝对不会空手，大包小包的心意做的还是挺像样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张猛教的。 乔立冬这边化妆品刚刚用完，打算买新的，还没腾出手呢，徐凉凉给买回来了，一整套的，乔立冬看着那化妆品，眼神变了变。 “下次来别买这么多的东西，你这多少的工资禁得住你这样花啊？不用玩这些虚的。”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没事儿，我平时花的也不多。” 她真的花钱的地方不多，还有额外的进账，整体来说她买的东西自己已经平衡过，又不是每个月都买这么贵的东西，她上次看着阿姨用的化妆品好像要见底了，这个月才多花了一点，再说张猛花在她身上多少呢。 张国庆知道今天差不多徐凉凉人能来，每个月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张猛那小心思他也懂，买了几瓶好酒，张国庆吸烟吸的不多，平时喝点酒，就这么点爱好，喜欢买烟买酒，就以前的老房子里，床里面都是酒，乔立冬曾经就说过，如果把那些东西划拉划拉卖了，弄不好都能买辆车了，守着张国庆这个败家子，日子还能过成这样，都是她的功劳。 开门进来，果然人回来了。 “叔叔，你回来了。” 张国庆嗯了一声，手里箱子递给乔立冬，买回来的水果，那肯定不是买给自己吃的，家里人吃被。 “买这么多？” 一买什么，他就买的特别狠，说多少次他也不改。 “多的送别人些。”张国庆话特别少，当着徐凉凉那就更是少的快没有了。 乔立冬看着地上的一箱子的水果，头有点疼，这个天放在冰箱里，他们也吃不了多少，到时候还是坏，还不如趁着现在挺新鲜的送出去。 和徐凉凉给外婆还有奶奶都送了一些，乔立冬没给她妈送太多，达不到张奶奶的三分之一，可乔立冬前脚刚走，后脚外婆就打电话，没一会儿孙子就过来拿了，原本外婆想的挺好，孙子孙女一家一点，结果孙子觉得挺好的，全都带走了，自己奶不是说不爱吃吗？连一个都没给剩。 张奶奶这里呢，得了车厘子大伯母就给放冰箱了，老太太谁都不给，可着自己吃，自己年岁大了，能吃几口？以后牙不好了，想吃都没的吃，谁也不给。 张猛大舅的儿子正好去卖店买东西，都是住在这附近的，看见自己爹打麻将呢，就唠叨一句，说自己姑，给人张猛奶奶送去一箱子，给自己奶奶才送了一小袋。 “你少给我在这里叽歪，爱吃你就吃，不爱吃你就给我滚蛋走人，看着你烦。” 大舅进去蹲监狱，老婆后脚就跑了，你要是把孩子也带跑了，他还能高看对方一眼，孩子给扔下了，两个老人家里来回跑，然后她又嫁了几次，孩子呢和爸爸不亲，和mama亲，后来大舅从里面出来，他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儿子还不争气，也就懒得看了，一个大小伙子整天怨恨这个怨恨那个的，自己不争气，谁可怜你？是你爸爸就得全部都给你？想得美，想要自己赚去，还挑上你姑了，这些年你从你姑手里骗了多少钱？ 拿着麻将照着自己儿子就砸了过去，不争气的东西。 晚上乔勉就上了乔立冬家，哭的一笔鼻涕一把眼泪的。 乔勉对他爸心中生有怨恨，好好的前途不要非要折腾进了监狱，出来以后各种折腾，折腾出来点样子了，对着亲生儿子置之不理，一毛钱都没为他花过，想当年他妈要跑，这有错吗？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前途可言？ “你上楼去。”乔立冬开口让徐凉凉走人，上楼，这些家里的破事儿不想让外人知道，因为客厅里有个徐凉凉，她已经是勉强压着火气。 凉凉赶紧上楼，她第一次看见哭的这么不走心的人，满嘴的怪、怨恨，处处说着别人对他不好，这个…… 凉凉带上门，认认真真的找了一部电影然后插上耳机，自己开着电脑忙去了，不想让她听见的字，一个她都不会听。 乔立冬换了一个姿势，她是在忍，她也不明白，怎么自己家就出这些人才呢？ 乔勉还在哭诉：“那时候也没人养我，要是我生活在正常的家庭里，也不见得就是今天这幅模样……” 但凡姑姑真心的对他好，把他领回家，或者拿钱，他的日子能过的这么惨吗？ 乔立冬唇边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你爸妈都好好的活着呢，谁把你领回家？你觉得谁应该领你回家？你妈死了吗？你那么喜欢你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妈，为什么她不带着你走？你奶奶对你不好，还是我和你几个叔叔对你不好？谁看见你没给你钱？这些年我给你多少？你要是但凡干出来一点让脸上有光的事儿，我都懒得说你，你今年多大了？天天抹眼泪怪别人对你不好，谁应该对你好？” 乔立冬来了劲，乔勉这就是哭，嘴上不说，可心里怨恨，怨恨的就是眼前数落自己的姑姑，你有钱你不管我！ 张猛随随便便就买跑车开，找了一个女朋友拉回家里住，你们也不管，我这边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张猛嘴里省下来一点就够他一辈子用的了，他说要做点生意，姑姑一毛钱都不肯借他，这就是爱了？ “你不用在我这里哭，我也没有委屈到你，你自己爸妈不管你，我也没有办法，有本事和你爸伸手要去。” 乔勉哪里敢去找大舅，大舅那就是个浑不令的人，惹毛了他亲儿子都弄死，还跟他要钱，他的钱就算是扔在大街上，也得看有没有人敢弯腰去捡。 乔勉哭丧着说：“我没有钱了，回不去了……” 意思给点车费，他好马上走人。 乔立冬真是肺都要气炸了，拿着车钥匙，送他回市区，一毛钱也不给，你爱死你就死去。 开车回来路上，自己被恶心的，你说但凡懂点事的孩子，你努力上劲，谁能舍得对你不好？可自己这侄子可好，今儿骗骗这个，明儿骗骗那个，最后把家里的人都骗伤心了，没人管了，自己不回头想自己干了什么，总是挑别人对他不好，这就是她妈心里的好孙子，攒着钱一个劲儿的准备贴补孙子呢。 不是她愿意往婆婆家跑，而是自己家奇葩太多，看着眼珠子疼，她怕自己变瞎了。 回到家这口气也没顺下来，凉凉晚上就准备回去了，阿姨那脸色也不好，她留下来，汗，还不如去见见苏洛然后明天就回去了，和乔立冬打了招呼，乔立冬都没有力气送徐凉凉出去，让她自己联系车，不然这边没有出租车，除非是跑进来的，不然跑到这里蹲活，那出租车司机的脑子肯定是坏掉了。 凉凉联系了车，自己去了火车站，然后直奔凉州了。 苏洛的小家不大，五十多平但是挺温暖的，买的是现房，剩下就差还贷款了，不管怎么样这房是买下来了，也不是没想过买个大的，但是压力太大，等以后条件好好的，然后再换，先对付两年。 “我来住不好吧？”凉凉眨眼。 “他晚上值班。” 苏洛买了一点菜，也没有叫其他的人，就她和凉凉两个人，喝了一点啤酒，苏洛的酒量也不是很好，一罐两个人喝到最后还剩下半罐呢。 “他对你好不好？”凉凉问苏洛。 苏洛夹着菜，她放下筷子看着凉凉，脸蛋特别红，不是不好意思红的，而是喝酒喝的。 “是个好男人，不瞒你说凉凉，我和他在一起，他家里不愿意……” 这话苏洛也没有讲过，这些事儿吧，讲出来是自己丢人，各方面原因吧，人家的父母是希望找个能搭把手的，像是她家这种条件，人家就觉得不行，而且苏洛和丈夫即便都是医生，将来也是不能比的，娶个老婆你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娶来干什么？儿子现在赚钱就少，然后小夫妻一起挨着，要是能找个条件稍稍好点的，娘家稍微那么一搭，你说日子是不是更好过一些？ 凉凉听后久久不语，怕拍苏洛的肩膀，好在都过去了，现在不是结婚了，他找了你，他也不亏，苏洛是个好姑娘，也会疼人，虽然有些时候想不开，优点绝对多过缺点的，凉凉觉得娶苏洛真的不亏。 会是个好妻子的。 “所以我吧，感受过了，就觉得我们也挺不容易的，人家父母双全的不只是听着好听。”你面临到这个问题，才知道症结出在哪里，有双亲的，两个人都上班呢，这花一个人的工资，剩下攒着留给孩子结婚用的，两方一起搭，这房子贷款就不会压在肩上那么疼，当然年轻人不那么想问题，但苏洛觉得公公婆婆的想法也是能理解的，没有坏心眼的老人，这不还是让他们俩结婚了，都不容易，养个孩子，谁都盼着孩子能少走点弯路，肩膀上少抗点压力。 不说别人，就说她们寝这些人，凉凉不算，齐翘人家父母是双职工，家里有房有存款，对象家里条件也算是不错，结婚到时候一点问题没有，辰扬也很不错，都很完美，冬冬那时候刚工作一个月工资就那么一点，可不怕，人家有父母给做后盾，开的少，有爹妈贴补，自己呢，就不行，凡事都要考虑彻底了，她没有妈了，后妈再好那也是后的，不会为你打算，她也没盼着对方为她打算，为什么说凉凉不说呢，凉凉比她还苦，她还剩了一个爸，想家的时候能回去看看，凉凉自己爹妈是谁都不知道。 徐凉凉眼神有点落寞，也不是没想过亲生父母来找，可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也没等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给扔了，是有不得己的苦衷还是因为她是女孩儿？亦或者就因为她手的毛病？ “是不容易。” “所以我得对他好，他对我也是真好，人一生不见得就一定能碰上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人，合适最重要，我对他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尊重他，他敬爱我，我们也有爱在发酵，这样就挺好。” 凉凉点点头，是挺好，两个明白人，会好好生活在一起的，会的。 “你呢，我总担心你，担心对他太好，担心你玩不过他，张猛他看着就心眼多……”苏洛第一次在徐凉凉的面前说张猛不好，并不是人不好，而是作为闺蜜作为朋友，我的担心，张猛他太精明了，不是一眼看过去就精的出格的那种，但是凉凉玩不过他，你想想，这场恋爱谈的，这是张猛愿意护着凉凉，他如果哪天……男人的心这不好说的。 女人是用心生活，有些男人则是用肾在生活，自己条件又突出，脑子转的又快，过些年成绩再打出来，你说他身边能没有献殷勤的女人吗？凉凉知道什么？她自己亲手把自己的桃花都给掐断了。 苏洛喜欢王子文，那是打心眼里的喜欢，觉得王子文准成可靠，娶了徐凉凉的话，绝对会爱徐凉凉一辈子，可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徐凉凉也不可能听她的。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凉凉开口。 苏洛侧目。 “好多人都觉得我单纯，觉得我好骗，我不是好骗，而是我比较喜欢简单一点的生活，我崇拜他，在感情世界里我是吃了亏，他的事业他很多的事情可以凌驾于我之上，可是他心里有我，苏洛正因为他看重事业多过看重与我，所以这个人我才会更加的爱他，除了那个球其他的东西他付出的太少，他只专注在那个世界里，洒着汗水，有朝一日他退役了，他依旧会生活在那个圈子当中，我爱他，我也了解他，张猛很聪明，真的特别聪明，是他把我一步一步带到现在的，你从我的身上就可以看到一种力量，那是张猛的力量，我们俩和好，你不知道，是我先回头找的他。” 苏洛喝口酒，确实没料到，因为当时徐凉凉分手她是知道的，还是她给王子文通风报信的，凉凉哭的那么惨，她是那种答应了就肯定不回头的人。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我是太孤单太寂寞，所以我不经意之间毁了约，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高尚的理由，但是不是的。”徐凉凉摇头，想清楚了，捅破那层纱，就不是了，并不是的这样的：“我想给自己给他找一个可以回头的理由，所以我回头了，他也回头了，万幸他家里没有再拦我们，我不是没有心眼。”凉凉苦笑着，是啊，原来她也不是一个说一就是一的人，张猛太好，好到让她宁愿背弃到自己当初承诺的话，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所以她回头了，并且把该做的都做了，这样就能破釜沉舟。 不要把单纯两个字放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这样是侮辱了那两个字，她不单纯。 “你也别这么想，原本感情就好好的，他妈用病炸你……”苏洛宽慰凉凉。 乔立冬当时不也拿病炸凉凉选择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