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康熙帝想了想，也觉着是，“何不给她备几个教养嬷嬷，左右也是人教导。”他说的随意，“要不朕赐几个给你镇宅。”说着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宫中有哪些德高望重，品行优良的嬷嬷了。 “托张大人的福，请的是刚出宫的熊嬷嬷。”林霁不敢隐瞒，直接说明。“而且如今黛玉尚在贾家，臣身边并无女眷，嬷嬷请回家也是养着，倒是浪费了她们的才能呢。” “哈哈哈，能给你请回去荣养着也是她们的福气。”不管林霁说了什么，康熙就是决定给他配上两个嬷嬷，日后家里有孩子出生，也有人帮着照顾。 好吧，还未成亲的林霁在他眼里已经是马上就要生子的地步。 林霁忍不住尬笑，想的真是长远。“那臣就多谢皇上了。”他决定还是不要拒绝好了，到了这个年纪的康熙帝，已经从励精图治开始转向家庭生活了。从他这段时间给几个阿哥府上都赐了好几个宫女当格格就知道了，幸好他尚在孝期，不在此列，不然不知道要请回去多少尊大佛。 康熙帝满意地抚摸着下巴的几根胡须，带着林霁从东逛到西，“安泰啊，你看朕的这个御花园，比之你京郊的园子如何啊？”他可是听说了，这孩子很有造园的天赋，将京郊的院子弄得是精致万分，连最不爱享受的老四都频频拜访。 “臣惶恐，那庄子不过是随性而作，怎么比得上皇上这皇宫的御花园呢。只是那里多的是海外来的新奇玩意儿，几个阿哥也是好奇才多去了几次。”林霁差点被吓死，看来这伴驾，心脏弱点都不行。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若待到入冬时，请皇上去我那庄子上住两日，也让您看看这庄子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林霁见康熙待自己亲近，也投桃报李，跟他开起了玩笑。 许是从来没有那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康熙帝被林霁逗得频频发笑。梁九功在后头跟着，也是感慨万分。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轻车都尉能让皇上如此开怀，倒是他小看林霁了。 就这样逛了御花园一圈，林霁带着各种赏赐回了林家，林管家见了他，才算是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少爷，可吓死老奴了，皇上可有怪罪？”他是经年的老人了，可也经不住这样的大事，尤其那梁九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跟着皇上十好几年了，自然是害怕的。 林霁坐下喝了杯茶，缓了缓，“无妨，都是小节。等明日让林东去梁九功府上送份礼，他知道分寸。还有，收拾出一个院子，离姑娘近点的，再去准备两间厢房和两个拿得出手的小丫鬟。”林霁一一吩咐着，“将皇上赐下的这些首饰送到贾府去，交给姑娘处理。日后家里要称玉儿为大姑娘，过些时日，江南那边来的成为二姑娘。” 林管家点头称是，他自然也接到了林如海的信件，出门去安排去了。 傍晚，林黛玉整跟史湘云讨论着要带些什么，听说要去住两日，原本蠢蠢欲动的三春都歇菜。贾母自然是不会带着她们去外头住这么多久的，而且这潭拓寺是皇家寺庙，没有圣上点头，或者皇家人带路，是绝对进不去的。当然，也绝对的安全，毕竟有重兵把守着。 林管家到了贾家的时候，贾母处刚刚好吃完饭，几个人都聚在一起，听闻林管家送来了皇上御赐的东西，呼呼啦啦一家子出动去迎。当这一盘子首饰交给林黛玉时，她还是跪着接手的，沉甸甸的盘子，幸好她跟着程灵素练习的功法发挥了作用，身轻体健，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姑娘，少爷说了，这些都由您处置了。圣上只说是赏赐，没说赏赐给谁，所以你可以自己安排。”林管家转达了意思之后，便打道回府，他忙得很，可不能在这儿逗留。 赖大亲自将人送到门口，还往林管家手上塞了红封，死活没推过去，林管家只能接过，待回家再交于少爷处理吧。 而在贾母处的黛玉却被团团围住，只见黑檀木的盘子上铺了红布，上头放着一个匣子，里头全是首饰。林黛玉仔细看了看，数过之后，便将簪子一一分发给各位姐妹。 于是，迎春得了一支桃花玉簪，探春得了一支芙蓉玉簪，惜春的是荷花玉簪，史湘云是海棠，薛宝钗是牡丹。林黛玉还将其中一个翠绿色的墨玉镯子递到老太太手里，“其他人是没有了，这些便都是我的了。”她装作小气的样子，把匣子里的东西放到半钱手中，笑眯眯地说道。 大家伙儿自然不能说什么，贾老太太带着这个玉镯，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倒不是贪这点东西，可这御赐之物，外孙女又有心孝敬，她自然是很高兴。 等林黛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想起自己多了个meimei，赶忙把匣子拿出来一看，分出来一半锁上，另一半放入自己的首饰盒子。她听哥哥说过，这御赐的东西自然是要用起来，不能供着不用，不然就失去了意义。 而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meimei，她却是很期待的。自己自幼就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来了个哥哥，对她百般呵护，这会儿，能来个meimei，她自然是要好好对她。林黛玉也知道这个meimei的身世，对她是同情怜惜大过一切。 不过想来meimei应该不能来贾府与自己同住，可若是将她留给哥哥，又怕牵累了哥哥，看来要找个机会跟老太太说明情况，待meimei回京之后将她接到身边来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艰辛的一章，卡得很销魂。。。发明了一个新的码字方法，那就是用手机，虽然渣手速，但是坐车什么的都能用，还是可以将就的！！ 第49章 潭拓寺（上） 林霁自宫里回来后, 歇息了一日，便开始收拾东西, 他准备带着林黛玉要去潭拓寺住两日，而且还带着一群小豆丁，自然要装备齐全。许多当初他与黛玉上京时用的东西都能废物利用一下, 如此收拾了一番, 倒也不忙乱。 初六这日，天蒙蒙亮，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林霁便骑着马到贾府接两个小姑娘。早早起床的林黛玉与史湘云早就准备好了, 带着仆妇和随身物品上了马车，史湘云立刻脱了帷帽，左看右看，对这辆特制的马车很是好奇。 “湘云姑娘, 这个很危险的，您安稳的坐着吧，奴来就好。”半钱拉住正在摆弄小火炉的湘云，将水注进去，放些莲子百合银耳，准备煮糖水，“姑娘, 可要歇一会儿？”从这里到潭拓寺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早上黛玉起的有些早，如今眼睛半眯着, 似乎有些累。 “嗯，我靠会儿。”林黛玉整个人窝进半钱怀里，打了个哈欠，而白蓉接过半钱手上的活。湘云看林黛玉这样，也不出声了，她靠着翠缕，安耐住满心的喜悦，拿着架子上的游记开始看。 一时间，车厢内一片宁静。 这两天两人都很兴奋，史湘云特意挑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带上能见人的首饰，还忍着熊嬷嬷的黑脸跟她讨教了一番，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底气。今早，她早早起床准备，连带的把林黛玉也吵醒了。 这次去潭拓寺，史湘云身边仅仅带了个翠缕，而林黛玉带上白蓉与半钱，许mama也跟着一起。当然，许mama在另一辆车，她还带着一车的食材以及工具，准备去大展身手。 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前走，林霁打马在前，眼睛确是眯着的。最近他总是有些犯困，现在即使骑在马上，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瞌睡虫一直在侵蚀他。看着景色不断变换，他用力甩掉脑袋里的瞌睡虫，双腿夹住马身，倾身向前，踏马前行在前头带路。 很快就来到宝峰山角下，向上望，能看到红色的瓦顶显露在层层叠叠的绿树当中，山路崎岖，青石铺就的石道虽宽敞，却一眼望不到头。林黛玉与史湘云坐上了滑竿，一行人往山上的潭拓寺走去。 暑热尚未褪去，如今日上竿头，炎热渐渐逼近。一行人很快就看到了停在半山腰上的高乔，她带着表弟表妹正嗬嗤嗬嗤的在亭子里喘气，逞强不坐滑竿的后果就是停在半路上不去又下不来。 “我说，你这是干嘛呢？”林霁看着高乔的样子就好笑，每次他跟高乔在一起，总是能找到上辈子跟闺蜜相处的感觉，“要不要让人捎上你？”后头正好有个滑竿空出来。 高乔自然是看到了，想了想，仗着自己身量轻，挤上了林黛玉的滑竿。又将表弟表妹安置在多出来的那个滑竿上，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准备靠着他们上去。林霁也没计较太多，看着太阳升的老高，吩咐大家往山上赶路。 来到山门庙宇前，便有小和尚在旁边等着带路，一行人到客居的厢房安置下来，男女分院。林霁给林黛玉备着两个会武的丫鬟，倒也放心了许多。 简单梳洗过后，林霁便让人上了早饭。一大早赶路到这里，也都饿了，几个人倒是没讲究，都坐在一起吃饭。山间的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竹香，萦绕在寺庙独有的香火气里，感觉格外舒畅。 在院子外头的榕树下收拾出一块空地，摆上桌子椅子，上了茶水糕点，一行人就在这儿等着。高乔与林黛玉话题就是多，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聊个不停。旁边的高家表妹张婷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叽叽喳喳的，吵得林霁脑袋疼。 大家陆陆续续到了，来的人里扎拉丰阿年纪最大，身份也尚算尊贵，她带着姑娘们在后山的空地上设下场地，就着那一大片的竹林以及草丛中盛开的各色鲜花，办了个简单的小宴。而林霁则带着男孩子们去山上狩猎，清朝人善骑射，即使都是汉家子弟，却也都身强体健，善骑善射。 少年人骑马打猎，所到之处，鸟兽尽逃。好不容易逮到一只梅花鹿，还有几只小兔子。林霁也没挑，这些都是野趣，随行的小厮们也找到了不少可食用的菌菇，林东还挖了两颗笋准备回去熬汤。 午膳设置在远离潭拓寺的小溪边上，到底不好在佛门清静地杀生，他们便选的远些的地方。仆妇们将处理好的rou片成片，腌好交到丫鬟手上。小厮们动手搭建了台子，放入烧红的炭火，架上铁网，便可以烧烤了。rou类菌类，还有自备的菜蔬果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乐趣尽显。 许mama在灶台上熬了一大锅鸡rou粥，以及一锅老鸭笋汤，这是给大家伙儿填肚子的，毕竟，烧烤就是乐趣，却不能靠着烤rou填饱肚子。 还用小锅给林黛玉与林霁煮了白粥。 男女分席而坐，毕竟都是世交，却不那么计较。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几乎是从小在一块儿长大，只是这年纪大了，便不好像小时候凑在一起玩儿了。于是，男孩儿一堆，女孩一堆，各有各的乐趣。 史湘云与陈氏纯雪两人兴趣相投，烤起rou来比其他人要好不少。两人的脾胃稍好，也敢吃多些，玩得不亦乐乎。在许mama的教导下，大多数人也能做出像样的烤串来，好几个从未下厨的人做出来的也像模像样。林黛玉却不喜欢动手，嫌弃油烟大且热，她跟扎拉丰阿坐在后头等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紧急训练，扎拉丰阿也算是勉强能独当一面，至少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懵懂。而她跟黛玉也时常有书信往来，平日里偶尔送个东西，有来有往便熟悉了许多。 她带着黛玉围着桌子坐下，递给她许mama特制的美味烤素串，“黛玉，你脾胃弱，尝尝就好了。”见林黛玉吃得香甜，扎拉丰阿却不敢大意，给林黛玉递了杯果汁，又让人给她端了碗粥过来。她这段时间跟张家的meimei们相处，倒是找到了照顾人的感觉，如今照顾起林黛玉，也倒是很顺手。 这样的小宴确实别开生面，几个小孩子玩得十分尽兴，最后，在许mama的强力要求下，给每个人灌下了一杯消暑下火，滋养脾胃的草药茶。 午后，林黛玉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昏昏欲睡，沙沙的声音伴着草木的香气，格外催人睡。除了几个精力充沛的正在探险，这竹林丛丛，偶尔有小动物出没，他们也玩得开心。 陈家的四公子陈旭脱离了钓鱼的哥哥们过来了，看着自家三姐与湘云正在逮知了，他也想来帮忙。“三姐，我也来好不好，带上我，带上我。” “你不怕这丑虫了？！”陈纯雪看着陈旭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打击他：“那日我与二哥抓虫子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我来着，后来我送一只与你，你却说你不喜欢这丑虫子，如今却要来与我同耍？”她可不是大姐二姐，不会惯着他这个臭脾气。 陈旭撅着嘴去找自家二哥陈彦，他要找他们告状，三姐又欺负他。看着远走的陈旭，陈纯雪撇了撇嘴，“湘云，别管那个告状精，他肯定去找人告状了。我们自己玩儿吧，我看这里比较多，快过来。” 史湘云也是个傻大胆，跟着陈纯雪抓了好一会儿虫子。陈纯雪自小就像男孩子一样调皮，她家虽然姐妹多，可从来都没人敢跟她玩这些，也就偶尔她哥哥看她可怜，陪着她抓几回虫子。湘云这样的性子确实得她喜欢，两人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两人逗弄着知了，不一会儿便厌弃了，又去草丛里找蟋蟀。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张若沐，她倒不敢碰那些虫子，可是看的津津有味，两眼放光的。 陈家的两个公子跟张家两个公子带上高乔的表弟一同去了河边钓鱼，据说这条小溪里的鱼都是山上的灵湖下来的，钓到的都是有缘人。几个人兴致勃勃地去了，林霁见没什么危险，交代了舞文弄墨看着些，又将林东留下，自己回潭拓寺找主持，他有些事情需要跟他打听。 无嗔此番不辞而别，留下的烂摊子居然没人找上门，更奇怪的是，外头也没有一丝风声。这让林霁心生疑窦，但却不知道找谁询问，也不知道能跟谁商量。无嗔之前曾经提过，他在潭拓寺有个好朋友，此番林霁前来便是来寻他。 来到高僧的院子，却被告知高僧已经外出云游，归期不定，林霁也是尴尬。明明他前几日来打听的时候还说他老人家在，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却又不在了。这些高人真是神出鬼没，难怪皇帝对他们心生警惕。 林霁没理会外头熙熙攘攘的小家伙们，回了屋子睡觉。最近很嗜睡的他刚刚躺下没多久就睡死过去，睡梦中隐约觉着有东西在他脸上动，忍不住拍掉，却觉着触觉不对。 骤然惊醒，睁眼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提剑冲出去追，几个来回便抓到了蓝衣人。猛地翻过身子，却看到一张错愕不已的脸，这分明是无嗔！蓝衣人反身就是一剑直直冲往林霁的门面，林霁用剑格住挡开。 两人很快就斗到了一起，几次来回，林霁便发现，这是上次他抓到的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如今却顶着无嗔的脸。对着这张脸，他实在有些下不去手，很快就被蓝衣人找到了破绽。一个突刺，林霁的手臂被割伤。 鲜血直流，林霁也顾不得痛，只想尽快抓住他，不料蓝衣人却使诈，给林霁猛地撒了把药。正当林霁躲开，被蓝衣人挣脱了束缚要潜逃的时候。 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网住了两人。 程灵素与何红药两人联手，将林霁与蓝衣人束缚起来，吊在树上。 “林大公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真是难得一见啊！”何红药站在树下看着上头被裹得像粽子的林霁，不地道地笑了。可她却没有等到林霁的回应，脸上突然有东西滴下来，她摸了下，原来是血…… 作者有话要说： 哎，居然塞车，可怕。。。 第50章 潭拓寺（下） 程灵素找来了舞文弄墨把林霁搬回屋内床上, 蓝衣人被看管起来。她给林霁把了脉，情况很棘手，他似乎体内不止一种毒, 程灵素死活看不出是什么毒，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学艺不精。 “上次我不是送了他药，那个应该可以吃一点。”何红药站在旁边看着程灵素忧心忡忡的样子, 说道：“听长老说了，那药包治百病，更何况这家伙跟他自己说的一样, 像小强，没那么容易死的。”林霁跟她说过一次，小强是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 而且还用小强形容自己，何红药听一次就记得了。 “那药已经进献给康熙帝了，如今他自己手里也没有。”程灵素尝试着用银针给林霁止血, 并且封住血液中的毒素。 何红药嗤了一声, 心里头暗暗骂他傻气，“是我师傅让他送的。”程灵素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何红药，直把她盯得发毛，何红药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缓缓那并不存在的痰。 “那现在怎么办？”何红药问到。无嗔大师失踪了, 她们本来是跟着蓝衣人想寻得无嗔的下落，没想到现在又搭进去个林霁。 林黛玉却在此时冲了进来，看到昏睡在床上的林霁, 就想扑过去。她吓坏了，刚刚下人们来报，顾不得身上衣服褶皱，狂奔而来。此时看着林霁的样子，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年贾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戚戚然，眼泪盈在眼眶，差点夺眶而出。 “他身上有伤，你别压着他。”何红药把林黛玉按住，看着她双眸含泪，忍不住嘲讽道：“暂时死不了，不用哭了，浪费。”她一贯不喜欢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对林黛玉的感觉也一般。 程灵素自然也看到了林黛玉，她倒是和言细语，“黛玉且先别慌，你哥哥没事。”她到底跟林黛玉相处过不短的时间，对这个小女孩也是挺疼爱的，“这两日先不要挪动了，你让人回家给你哥哥带些药材过来，我把药单给你。” 虽说毫无头绪，但程灵素还是想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能不能缓解林霁的症状。当然了，师傅还是要继续找，她吩咐了尾随林黛玉的半钱好好照顾林霁，自己与何红药去审问蓝衣人。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蓝衣人就是云天化，可照这个情形，极有可能真正的云天化已经逃走了，或者正潜伏在某个地方等待机会行事。 林霁尚在昏睡，林黛玉得了程灵素的安抚，也镇定了下来。她就在一旁看着半钱照顾哥哥，时不时搭把手。 好不容易等林东从林家拿了药材回来，在程灵素的努力下，林霁醒了过来。看着围在床边的众人，他也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给力，听了程灵素的话，想了想，让林东从柜子上掏出了药。 这是他仅剩的由无嗔制作的雪参玉蟾丸，一颗就见效。 当然了，受伤的身子还需要好好调养着，程灵素却不知道他的毒到底去干净了没有，只好给他开了很多调养的药交给林东去跟进处理。而林霁受伤中毒的事情也没有传开，服了药，简单包扎了之后他觉着精神还好，便跟林黛玉出去，大家伙儿约在竹林用晚膳。 晚饭是潭拓寺有名的素斋，玲琅满目的菜品让大家大开眼界，中午腻腻的烤rou已经消化，这些清爽可口的素食也受欢迎。用过饭之后，陈家与张家的人便先行离去，在林霁的坚持下，高乔也带着表弟表妹回家了。 而林霁，带着林黛玉与史湘云继续在潭拓寺住上两天才启程回京。 扎拉丰阿知道林霁受伤的消息已是两日后，恨恨的来了好几封信谴责他，之后更是不再给他回信了，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当然了，她还是让梦璃偷偷与若柳接上头，了解了林霁的情况。得知他只是被剑伤了手臂，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林霁这两日在潭拓寺里也想了很多，想来那个宝藏应该也是个局，如果他大张旗鼓上报皇帝，那来到的清兵们照样会发现秘密。可是南怀仁出现的时间是不对的，若真是明朝的宝藏，那应该放着的是利玛窦或者汤若望的手稿才对。这一个破绽可能会使得日渐多疑的康熙帝有大动作，他们便可以趁乱行动了。 若是他没有上报皇帝而是自己私吞了，那要运走这些宝藏也必有大动作，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这样便可以方便他们行动。 但是他们唯独遗忘了一点，林霁有个空间。 此番的事件也让林霁开始反省，他这段时间是过得太舒爽了，连最起码的警惕心都没有了。恰好这个当头一棒将他打醒，他如今生活的是一个封建皇朝，高手林立，而自己只是一只小蝼蚁，还是保全自身要紧。 一直没有找到师傅的程灵素在审问蓝衣人无果后，搬回了红螺寺，顺便也将这个蓝衣人带了回去。而林霁回了林家修养，开始闭门不出的守孝生涯。黛玉则带着史湘云在林家住了两日之后才回贾家。 一回到悠然阁，就看到周瑞家的在门口候着，原来她是正好得了薛母的命来送宫花，一见到两个姑娘，便弓着腰将盘子递上：“林姑娘，这是薛家姨母所赠，家中姐妹都有，这可是宫里头做的新鲜样法堆纱的，很是稀罕呢。” 林黛玉见了那盘子上，确实放着四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可她一贯衣着素雅，也不爱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半钱收下吧，周瑞家的是吧，你替我谢谢薛家姨母，她有心了，等哪日得空了，我定去她那儿坐坐。” 半钱接过周瑞家的手上那个盘子，又示意白蓉赏了她一个荷包，便跟在林黛玉身后进院子了。等悠然阁的门关上，周瑞家的才敢在背后嗤一声。 她本就是王夫人身边的得意人，自然知道王夫人对林黛玉的不喜。刚刚她原想着能激怒林黛玉，再传几句她的流言蜚语，却不想人家不放在心上。生生错过了一个表功的机会的她将荷包收入怀里，哼了一声，回去复命去了。 此时的林黛玉自然不比以前，她压根不稀罕这两支宫花，家里多少精致的首饰等着她去佩戴。更何况，她跟这薛家的人也没什么交情，人家愿意顺着面子给她点东西，不正如那日哥哥顺便给薛宝钗送了点儿摆件一样嘛。既如此，又何须恼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