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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逼不得已只能下刀,至此,韩家没了,陛下与韩主子也……哎,总之世事无常。 多年来韩主子明着是被贬偏远之地,实则是陛下有意为之,将人放在外面保护,京城关系错杂,水深浑浊,保护得再周密,也不如直接远离纷争来的利索。 “陛下,过往之事您莫纠结,这日子总是往前面走的,奴才难得看您笑得刚才那般开心,不知韩主子说了什么,无碍的话陛下不如说与老奴也听下乐乐。” 老太监胆子倒也大。 不过这般主仆相处模式也是坐上之人喜欢的,天子位高孤家寡人,身边有个这般人物是生活的调节剂。 近日难得有喜事,这事又不方便说与外人听,盛雍珃也只能跟老太监分享, “云之说,他遇到个有辅国之才的年轻人,想让朕去瞧瞧……” “哦,陛下,能让韩主子亲自来信推荐的人,可不简单呐,陛下大喜,怕是真能得一解忧良臣。” 老太监闻言也跟着喜道,身为内臣不敢多加评价,只往恭喜上说。 不管信中推荐之人到底如何,反正能让从不主动给陛下来信的韩主子破例放下身态联系京城,其人定有出色的地方,如若不然,以韩主子敏感的身份怎敢直接把对方推荐出来。 盛雍珃点头微笑, “确实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就敢口出狂言,单单一纸答题试卷,真是无一不昭显其嚣张轻蔑姿态,别说朕,怕是就这天下都没被他放在眼里,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似乎……似乎有种九天之上看下届凡人似的错觉,实乃朕见过最狂妄的人,没有之一。” “这,这岂是狂妄,竟连陛下皇权都不放在眼里,根本就是不敬啊。” 老太监听着睁大了眼睛,身为奴才,奴性刻入骨子,实难理解。 “皇权?呵呵,皇权在小子眼里怕就是一个屁……不过,此人确实有如此张狂的本事。” 盛雍珃忍不住轻笑,圣口吐了一句粗言,但最后又是话头一转。 老太监哑然,这等关于朝堂之事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他是内官。 不过盛雍珃并无顾忌,也没指望老太监回答,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心事的地方, “此人虽嚣张狂妄,但却字字珠玑,论事针针见血,所想所做皆是由民出发,其不屑皇权贵族,但却真正心怀天下……” “云之献上的这篇试卷,不当言辞诸多,所述理想抱负也实在令人觉得异想天开,可仔细品味,却每句话似乎都有可尝试之处,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文章,高得不止一筹。” “能够在而立不到的年纪就看透朕大稷江山的根本问题所在,也难怪云之主动给朕来信了……云之说得对,这种人,不是大稷之福,就是大稷之祸。” 盛雍珃看着桌上那种字迹惨不忍睹,但内容却惊才绝艳的试卷,心情复杂难言。 云之到底还是念着他的,否则这种福祸并存的人就算不往外面推,也不必向他诉说,这种人才若能得到,今日的大稷,必将在后世史记中留下辉煌的一笔。 “那陛下,需要现在老奴就准备去‘行宫’吗?” 老太监没有过多关心,只询问其他。 每年陛下都会借口行宫去韩主子那边待上一个月,这些事情都是他负责私下秘密cao办。 盛雍珃暂未表态,而是脸色忽然沉下,跳转话题, “我听闻段侯府嫡子选了青山县任职?” “是的陛下,自贤妃娘娘省亲之后,段夫人便参加过三次赏花饮茶的宴会,会中丞相夫人皆在场,老奴已彻查暗卫营,扒了两颗钉子。” 老太监垂眸,默契回禀。 “好好好,看来这些人是真当朕老了,一个老二就能给朕放两颗钉子,现在朕这凳子下面怕早如针毡了,说不准哪天朕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陛下,您还有老奴,还有小公子,小公子可是年年都盼着您回家的。” 老太监叹口气安慰。 提起这,盛雍珃脸上才变化回去,露出一丝父亲的安慰, “你说得对,朕何苦为那些人为难自个儿,总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便由他们蹦跳。不过手都伸到朕这里来了,朕也得叫他们知道,朕还没有老。” “传朕旨意,贤妃今日着装不端,罚闭门思过两月,日抄佛经三遍……” “二皇子辅政半年中庸无才,领旨去翰林院由太傅重教,三月内不得入朝……” “段侯爷上奏不当,由监查院受罚三日,撤职回府闭门反思,无限期……还有,准备下,朕要‘病重’半年。” 盛雍珃表情轻淡,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色,岁月过去不止年纪流逝,也是心境的沉淀。 姜还是老的辣,何况这位以弱势登位力挽狂澜的陛下。 “是,陛下。” 老太监弓腰,俯首听命。 —— 在这个天下百姓共同欢庆迎接新年的夜里,所有人都羡慕的皇城中,流动的着一波又一波的暗涌。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初一的早上,盛宠的贤妃娘娘被罚,风头正盛的二皇子被罚,段侯爷更是直接撤职,被抓到监查院受了三天刑法,勒令回家反省,什么时候复职谁也说不清。 天子此举无疑是给沉浸在新年欢乐气氛中的大臣们浇了一盆冷水,打了个一个响亮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