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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卉总不至是个左撇子,习惯用左手写字吧? 游志用怯怯地道:“是啊,师兄只是伸手过去摸了摸,并没有破坏现场。” “你和宋姑娘熟么?” “不熟,我来书院之后她就很少去听课了,我和她一共没见过几回。” 计航又问了几个问题,安慰游志用一番,起身将他送走。 他心里想,应该不是这人,扭头见燕韶南和檀儿自隔壁屋进来,连忙道:“小姐,已经问完了。” 燕韶南神色带了几分凝重:“我都听到了。”转而吩咐檀儿,“去将辛公子请来。” 辛景宏在屋外等着,少顷跟着两个丫鬟进来,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燕韶南留下他和计航,叫其他人去外边守着,道:“三少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些发现,要往下查,非得你出马不可。” 辛景宏咧了下嘴,前番她要自己找出偷窥宋雪卉的人,他这里还没有头绪呢,怎么又派下活儿来了? 不过她既称呼三少,那就是不容推脱之意。辛景宏只得硬着头皮道:“说吧,又要我做什么?” 燕韶南当着他俩铺开那血帕,指着下角的绣花:“这个图案,你去查一下单氏兄妹在别处可曾使用过,尤其是一些贴身的东西上。” 辛景宏早就留意过那个针脚幼稚的图案,经燕韶南这一提醒,立刻道:“你觉着这像是个单字?你是不是还怀疑我师兄悔婚别有内情?” 燕韶南点了下头:“单澄波那里你查起来可能不怎么方便,但我们几个初来乍到,现套近乎也来不及。” 实际上因为崔绎在暗中怂恿,她不但不打算套近乎,还计划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辛景宏的反应出乎她意料:“这个简单。我直接去问步师兄就行,事关杀害宋师妹的真凶,步师兄纵想姑息包庇,也得考虑清楚后果。” 燕韶南犹豫了一下,将血帕还给辛景宏:“那好,你多多留意他的反应。” 辛景宏决定快刀斩乱麻,拿了那帕子便去找步飞英。 步飞英的日子不好过,刚刚赔着笑把单澄波的兄长单斯年送走。 单斯年听说了他要悔婚,上门来讨要说法。 若不是单澄波还护着他,跟哥哥只说是婚礼要延期,单斯年不会给他留了几分情面,早闹到他爹娘那里去了。 那兄妹俩明明是同一个爹娘生的,性格脾气却相差甚远。meimei单澄波大咧咧的,就像个男孩子,被冒犯了也不见她生气,单斯年却行止端方拘谨,严肃的像个小老头。 步飞英在和单澄波情投意合,好得如胶似漆的时候,对这位未来大舅哥都亲近不起来,何况现在还理亏着。 他昨晚喝多了酒,起床之后头重脚轻不在状态,又被单斯年当面告诫一番,说什么“我单家世代清白,既无犯法之男,也无再嫁之女,还望你和小妹的婚事不要成为乡邻笑料,令单某无颜面对家中父老”,越发觉着身心疲惫,见到辛景宏苦笑了一下,道:“师弟来了,为兄的婚事一时办不了,你准备何时下山去?” “总要先找出杀害宋师妹的凶手,再考虑其它。” “师兄说句丧气的话,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什么进展,那若是一直找不出来呢?” 辛景宏跟他熟不拘礼,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口中回答:“怎么会,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何况凶手还在现场遗落了不少线索。” “什么?”步飞英很是意外地转过身来。 辛景宏拿出那块血帕:“师兄,你看看这块帕子,这上面是宋师妹的血。你见过帕上的这个标记么?” 递过血帕的同时,他紧紧盯着步飞英的眼睛,看对方可会有游疑躲闪。 谁料步飞英竟一把夺了帕子去:“这是在枫林里发现的?怎么当时不讲?” 他语气中虽然带着些责怪,却并未深究,盯着那帕子上的绣花眉头深锁,呼吸急促,整个人瞧上去竟是一扫颓态,莫名精神了许多。 “师兄认识?这帕子是谁的?” 步飞英未理会辛景宏的追问,激动地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我可真够蠢的!” 他在屋子中央团团转了两圈,对上辛景宏的目光,伸手拉他过来,如释重负:“师弟,你来看,这个标记,看上去是绣了朵花,我同你说实话吧,这其实暗藏了个单字,你嫂子,澄波她从前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这么绣。” 辛景宏脸色微变。 步飞英继续道:“她那时候还小,觉着自己手艺不错。后来,大约在一年前吧,我发现了她这习惯,跟她说女红不好就藏拙不要拿出来现丑嘛,瞧瞧,这么幼稚又难看,纯属糟蹋东西,她一生气,就把帕子什么的全都剪了。” 辛景宏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这是有人想要陷害她。” “一定是这样。辛师弟,师兄需得跟你说一说,当日我做了件蠢事,你帮我想想应该怎么弥补。”步飞英觑着辛景宏的脸色,愧疚地道,“那天宋师叔叫大伙帮着找人,我和游师弟找到了枫树林,是我第一个发现宋师妹的,当时我瞧出不对劲儿,脑袋里‘嗡’地一声,一边招呼游师弟,一边上前看看人还有救没有,结果我目光一扫,就发现师妹的手在地上写了两点。” “两点?” 步飞英惭愧地点点头:“单字的前两笔。我当时鬼迷心窍,游师弟已经在赶过来了,全部抹去来不及,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将第二笔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