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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韶南最后这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屋外的可是都听着了,崔平等人大气也不敢吭,崔安赶紧提了灯笼过来照明。 这是生气了?崔绎望着被她随手带上的房门露出思索的神情,随即笑了,管它呢,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 燕韶南这边连夜搬家,等都安置妥了都快三更了。 她以为自己换了新环境,又离着崔绎这么近,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但事实却是熄灯之后月光照在窗棂上,院子里风吹花影动,她知道有一群高手在外边守夜,心里格外踏实,连明日见着周行非等人要问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刚一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第二天等她起床洗漱完,国公府的厨子已经将她们主仆三人的早饭一并准备好了。 檀儿、樱儿虽未见过多少世面,也知道眼下这情形不大对头,魏国公对小姐太好了,这么下去该如何收场? 中午崔绎要宴请周浩初,几个厨子已经在忙活了。 燕韶南照计划和蒋双崖出了门,驱车直奔大牢。 督捕司在册的探子六百零六人,目前被控制起来的只有大半,还有二百多正在外边出任务,听到风声不对,己经像隐娘一样悄悄藏了起来。 在牢里,她接连见到了周行非、徐赢等五名在押的正副统领。这些督捕司的骨干年纪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正当年。 其中徐赢因招供得最是痛快,只受了些皮外伤,周行非左腿的小腿骨被打折了,一直没得到医治,将来就算还能活着出狱身手也会大打折扣,其他人受刑或轻或重,听说还有一个伤了肺腑,神智不清,人铁定是废了。 这批犯人大理寺十分重视,张山派了两个狱丞全程在旁盯着,给她问话的时间也很短,即使如此,也算给足了崔绎面子。 弹琴等手段就不用想了,燕韶南只能粗略地逐一问上几句。 她的问题主要集中于南英侯暴毙那几桩案子诸人是否知情,督捕司里谁是秦皑之下第一人,席龙、秦素女平时的表现以及秦素女为什么会被安排连着出黑差。 几个统领状态不一,有的满腔愤懑溢于言表;有的哭天抢地,觉着自己有功于朝廷,无端下狱实在是冤出大天来;周行非神情木然,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徐赢和另一位姓胡的小矮子则面露谄媚,特别积极地回答问题,更向蒋双崖表达了投效的意思,只要能拉他们爬出泥沼,往后做牛做马怎么都行。 尽管如此,他们的口供却难得的一致。 南英侯暴毙,凶手混在侯府仆从当中,事后督捕司也派人去调查过,虽未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但带队的周行非当时就觉着对方的手法颇像是自己人所为,而武阳公世子遇刺是在闹市,根据目击者所言,刺客的身形与席龙很像。 席龙已死,无从对证。 “席龙同谁走得近?” “席龙有个习惯,出任务之前必须找个女人发泄一番,秦皑管得严,不准他出去嫖/妓,所以女谍当中有他好几个相好,走得最近的,要数素女和隐娘。” 女谍一共是三十九人,多是身上有案底的女犯和官妓,像秦素女这等身份特殊能称秦皑一声“义父”的只有三个,隐娘之外的另一个姑娘在秦皑入狱之后留下一封自白的书信服毒自尽了。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在督捕司这么一个明显高手聚集竟争激烈的地方,几个统领对于第一人的说法竟然大差不差。 “我们这些人里头,我最佩服的是秦文星,可惜他已经死了。” “秦文星啊,好人不长命。” “周行非想要取代秦文星,嘿嘿,他还差得远。” 燕韶南记下“秦文星”这个名字,想等回去之后好好查下此人的过往,既然姓秦,说不定也是秦皑收养的。 蒋双崖在旁叹息一声:“这人我也听说了,被派去对付金风寨,反间计成功了,可惜最后没能逃出来,死在了开州。” 至于秦素女为何会连着出黑差,燕韶南也从徐赢那里得到了答案。 “素女看上了周行非,想跟他双宿双飞,您别看姓周的这会儿闷声不响,好像是条不怕死的汉子,其实是只缩头乌龟,当着秦皑的面愣是没敢答应,素女可怜啊,就被罚了,给她派的那几个任务,不过是叫周行非眼看着她出卖色相罢了。” 随着知道的细节越来越多,燕韶南觉着有些透不过气来。 蒋双崖见她脸色不对,赶紧同两位狱丞告别,拉着她出了大牢。 “燕小姐,要不咱就照国公爷说的,不查了吧。反正大理寺正查着呢,秦皑就算是被那秦素女使计陷害的,管理无方定个死罪也不冤枉。” 燕韶南固执地坚持:“还是要查的,要把真相弄清楚。” 说完了她自嘲地笑笑:“没事,老爷子,您别担心,我只是刚接触这些,有些不习惯罢了。不怪百姓总是背地里称呼他们鹰犬,鹰犬,呵,连顶头上司都没把他们当人看。” 蒋双崖道:“成大事者往往心硬如刀,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秦皑也并非是个例。其实他对那秦文星还是很看重的,但当时金风寨实在闹得太厉害了,朝廷上下都怕他们成了气候,他明知道危险,只能派最好的手下去送死。” “还是看看国公爷能否找到隐娘吧。” 燕韶南坐在车里,轻挑帘子,见车拐上了枣花大街,精神稍振。